路稚别过脸去不看他。
“林汎，来，过来。”梁崆说道。
林汎很乖的走到他身边。梁崆揽过他，“听说这次的交易你都是提前计划好的？给我讲讲你的计划，嗯？”
“我，”林汎瞥了眼路稚，路稚拒绝和他目光交流，闭上了眼睛，“在去海市之前，我猜测这次交易有问题，于是把□□换成了白磷……”林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所以，路稚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
“是这样吗？”梁崆又问了一遍，语气低了很多。
林汎嘴巴一张一合说出了两个字，“不是。”
路稚暗骂了一句，梁崆又使劲踩了下去，路稚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路稚自作主张，不仅如此，他还破坏了你原来计划，是这样吧？”
“是。”
“叔叔年纪大了，听不太清。”
“是的！我原来计划的非常好，不知道路稚在哪里打听到了这些，来威胁我不成，还故意在酒吧代替我去交易，导致我们都被发现了，如果不是我情急之下烧了仓库，叔叔，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林汎越说越激动，“现在我可能已经……”
不等林汎说完，梁崆突然一把抱住他，不断地摸着他的头发，仿佛是在安慰一个刚刚脱离险境的小孩，“没事了，没事了。”
路稚骂道，“林汎，你妈的别在这给我装可怜！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你活得累不累？你这个小人！叛徒！”
“我有没有说过你不准再动林汎？”梁崆用看垃圾的眼神瞥了眼躺在地上像搁浅的鱼一样的路稚，“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他呢？”
林汎没有说话。
“对了，上次的新货正愁着没人替我试一下，正好我带来了一包，路稚你就将功赎罪吧。”
路稚瞬间瞪大了双眼，看着梁崆撕开粉末的包装，蹲下身去捏住他的脸准备强行灌进去。
林汎突然说道，“等一下！叔叔，让我来吧，是他恶意破坏我的交易计划在先，而且就像他这样的渣滓，不也劳烦叔叔您亲自动手。”
“行！你来吧，这次的事再加上次巷子的事，算是一起报了。”梁崆起身把□□给了林汎，“正好，我一会还有个集团会议，这场戏就先不看了，给你留一个人打扫现场。晚上见。”
梁崆牵起林汎的左手，吻了吻那枚戒指，简单交代了手下几句就离开了。
林汎听着门外众人的脚步声渐渐变小，撕开□□的包装袋，掐住路稚的脖子准备灌进他的嘴里，路稚虽然比他高些也更状些，但是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他现在完全使不上力，况且他的手脚一直被绑着，整个人就像案板上的鱼，任由林汎处置。
“林汎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呜呜呜”不等路稚骂完，林汎就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林助理？您没事吧？需不需要我进来帮忙？”门外的手下听到动静敲门问道。
“不需要！他只是有些暂时药物反应！过一会就好了，到时候我会喊你。”
“好的。”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林汎拖着一个行李箱出现在公寓楼下，箱子有些重，他拉着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歇一下，宽沿的遮阳帽死死地扣在头上，看不到他的表情。手下好几次提出帮忙都被他拒绝了，两人急匆匆地从小门离开了。
在林汎楼下支着小摊卖小笼包的摊主躲在暗处看到了这一切，在手机敲下“结束”两个字，点击发送。
秋天在寒风中落下了帷幕。
七日后。
在城郊边的一块小土坡上，林汎带着两三个手下站在一座坟前，林汎一边把纸钱往火里扔一边念念有词，“今天是你的头七，特意带着你手下的几个弟兄来看看你。我知道，我是最没资格来的人，不过也不能全怪我，如果不是你非要掺和海市酒吧那件事，也不至于一个人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以前是多么光鲜亮丽的人，现在呢，和一群孤魂野鬼睡在一起。”林汎话还没说完，一阵风穿过松树林冲着他的脸刮过去，带起火盆里的火，火舌飞起几厘米差点烧到他的手，林汎轻笑了一声，索性把剩下的纸钱全部扔进火盆，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来，“怎么？生气了？再等等吧，等事情结束了，我就接你去。走啦，路稚！”
林汎突然抬高了几分声调，惊得林中的鸟呼啦飞起一片，头顶是密不见日的松树针，周围也是几座高高矮矮的坟包，身后的几个人听到林汎的这句话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这是入冬的第一个星期，风中已经夹杂着些许的寒意，陆市四周环山，总是雾蒙蒙的，水汽笼罩在四周，像是天在下雨。林汎的毛呢外套很快沾了些水珠，手下非常有眼力价的举了把伞过去，林汎也没有拒绝，他只是一直盯着那盆火，看着火焰受风的影响跳动着，飞舞着，像是湮灭前的挣扎，又像新生时的狂妄，像再次初见路稚时的那身大红色连衣裙，热烈，灿烂；又像路稚最后望着他的眼神，不甘，憎怨。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路稚的离开，林汎一跃而上，从跟在梁崆身边的小小助理，变成了老城商业街上休闲会所的老板。手下跟着不少看起来齐心的弟兄，手里也握着些梁崆他们内部的资料，以及拿到法庭上足以将梁崆控制起来的证据。
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想要彻底毁掉梁崆，他还要继续等待。
在路灯次第亮起的时候，林汎坐在会所一楼酒吧吧台后面单手托腮看着五色灯光变换照应下男男女女。他没有喝酒，但是在满是酒精的氛围里，他脸上也染上了一丝绯红。
每天泡在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里，路稚倒也是会享受。难怪想报复梁崆却也无计可施，酒精，怎么不算一种毒药呢？丧其心志，消磨精气。
林汎真没想着。左脚踩在高脚凳下的承重横梁上，右脚随着音乐有节奏的摆动，一不小心踢到了吧台里面的像暗格一样地方，一个小盒子掉了出来，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老板？”一侧的酒保也听到了声音，侧头问了一句。
“没事，我刚刚，不小心踢到了木板。”林汎手指点了点吧台，“对了，帮我去里面拿杯冰水吧，多放些冰块。”
酒保应声去了里面。林汎看了看确定酒保走了，周围没人后，他迅速下了凳子，借着手机里手电筒的亮光，把刚刚掉到地上的盒子拿了出来，揣在外套里面接着拥挤的人群离开了酒吧。
新盛公寓本就不是最安全的地方，直到梁崆逼着林汎把□□灌进路稚嘴里的时候他才醍醐灌顶过来。也难怪路稚嘲笑他有菜又爱玩，他现在才知道，梁崆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人，之前他曾想象轻而易举的扳倒梁崆，现在看来，那些幼稚又有些搞笑的手段，对付梁崆？就如蜉蝣撼树。
林汎来到了会所后面的那条窄巷，这里常年没有行人走，垃圾堆得路只剩了仅一个人侧身通过的宽度。
林汎一直走到路的尽头，然后一跃跳到装在墙上的铁爬梯上一点一点的爬上去，推开二楼的窗户，跳了进去。
这个房间只有外面窗户这一个入口，在会所里面找不到进入的房门，就像一个暗间。在林汎接管了这家会所后悄悄在自己的房间改造的，没有人知道，目前来说是安全的。
林汎把刚刚揣在兜里的小方盒放在桌子上，摁亮台灯，借着微弱的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部手机，很老的款式了，没有密码，林汎打开手机，里面的界面停留在便签本，像是一本私人日记，上面按照日期排序，大概有几十篇的样子，林汎点开了第一篇，没有题目，时间差不多少十五年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