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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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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特许回门,毅王只在前一晚匆匆露了一面,说是明早与下僚有要事。我乖巧地点了头,请他谋正事,勿念我。他带着古怪看我一眼,拂了袖子而去。

第二日,我乘一人的小轿辇回家。轿子停在正门口,阿姊站在匾下迎我。我才从轿子上走下来,便见她疾疾地来拥我,把我揽进怀里。

我已与阿姊同高,只是每次她抱我的时候,我都习惯缩着身子,以将我的头倚靠在她怀中。

不过离家几日,她将我前后左右地看了一遍,不安慢慢减去。看够了我,阿姊又想起什么,目光在我身后流连,“姊姊?”

“毅王……他没有陪你来?”

我摇头。

到我房里,看见往日熟悉的摆设,接过阿姊斟的茶,我心满意足。

“他对你好不好?”

我不知怎么说,毅王与我不相识,这世上除了阿姊,怎会有人对不识之人好。

我犹疑的样子在阿姊看来是通盘否定,她的眉头立刻拧紧,整个人绷着岿然不动,滚水的眼珠直溜溜地望着我,半晌,她道:“阿圆,苦了你……”

我摇头,解释道:“没有不好。”

“姊姊知你苦,可阿圆……”

她话没说完,外面丫鬟来报,“毅王来了。”

阿姊眼睛一亮,忙擦了泪,拉我起来,整理我的衣装,我对着她也理她的衣装,依然是一身素服,只腰间的带子中糅了一线靛青,与垂着的玉穗子相合,这对阿姊来说,已然算作装扮。

到外间,阿姊行了一礼,“见过毅王。”

毅王并不意外她来作陪,但阿姊还是解释道:“家母卧疾,有辱尊驾。”

“无妨。”

毅王除了昨晚的突然出现,已经几日不曾与我有言语,但在阿姊面前,却装得一副与我情深意重的样子,他的手从桌底下伸过来,我轻轻躲开。

席间不过聊家常,毅王作平易近人相,与我扮演琴瑟相和。我暗觉不好,可又挣脱不掉。

话说几句,毅王的视线落在墙边一排的琵琶上,我练过之器皆在列,材质、大小各不一,他指着道:“本王听阿圆手下一曲《平沙落雁》,便知大小姐有心了。”

阿姊莞尔:“是阿圆有心。”

毅王道:“阿圆有心,便是徐家有心。”

阿姊仍然笑,却不抬头。毅王的目光只能落在我的脸上。

当日回去,毅王继续扮得亲热,来时的小轿子不够两人乘坐,他大手一挥,抱我上马,随即他自己也飞身而上,贴在我身后,炽热的胸膛不似阿姊温软,我难受地弓起身子。

毅王的手却自我腋下勒过来,蛇一般缠得我透不上气。我还来不及发声,他便一鞭子抽下去,座下乌红的骏马便飞驰起来。

到了王府,我一下马便呕吐不止。

毅王的脸有些青,“你姊姊飒爽之姿,数次当街快骑,你——不会骑马?”

我摇了摇头。

毅王略讪讪,扶我去休息。待晚间,我好了许多,他又来看我,道:“本王过两日将去平遡一趟,北边异地,今年恐又将现大涝大旱。”

我点头,礼貌道:“王爷路途小心。”

他欲言又止,问我:“你姊姊没和你说?”

我眨了眨眼睛,想起来阿姊趁毅王更衣时塞给我的一卷银票,拿出来递给他。

毅王目光沉沉,“你放心。”

我的心始终没有放在这里。只待他走。

可毅王却不肯,话头渐盛,滔滔不绝。我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要说给我听。平遡昔年便出过大灾难,六月泛洪决堤,庄稼尽被淹,到十一月又大旱,田地开裂,天要绝人。

现下五月,水已经开始涨起来了,朝廷派毅王去查看水情,因势而治。抑或是他自己主动请缨。拨的银子打点上下,真要治水只有另谋他路。而这正是他娶我的意义。

但不是我的意义。烛光里,我觉得一身疲惫,耐不住打起了哈欠。

毅王知趣地要走,不过临行前,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还想顺势将手转到我的脸颊上,我及时别开了脸。

毅王不再冷待我,府里的人也跟着热络起来。我不在意这些,只是几次看见王妃和青霄脸色不佳,但还端着客气,我心底才有些高兴。

*

毅王怜我初来乍到,临行前允许我外出走动。我难得发自内心地高兴,对他展了笑脸。他才要走到我跟前,我便借故躲开,回看他脸上笑意减了半。

毅王一走,王妃收敛的气焰又张开来。每回我跟众侧妃一同去给她请安,她总要不痛不痒阴阳几句,像乐乐一样幼稚。

她说,我便面无表情地听。次数多了,她也发觉不得劲,但并不肯放过我。某日,请安时候,王妃和大家闲聊,从首饰胭脂说起,竟说到了阿姊。

“徐家大姑娘,嚯,该叫徐大掌柜吧。”

“徐家那么多掌柜,哪就分一个‘大’字给她?”

“别说了,大掌柜是买卖人给她的敬称,叫你们说出轻视来。咱们徐妹妹可是那位的亲妹子呢。”

王妃长长的指甲拖过桌面,但无声,她似笑非笑:“人家敢抛这个头面,便挣得这份英名。持圆,你说是吧?”

王妃出自名门,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也渐渐懂得她那张脸上做出的表情背后的真正含义。

我严肃道:“我姊姊一人撑托门楣,本就是英名,不是你们在深宅大院里三言两语能取笑的。”

王妃环顾一圈众人,似是很满意她们脸上的表情,她的唇角还带着刺眼的笑,“持圆话重了,我们是赞她敢卖头卖脚,何来取笑。”

隔日,我归家看望阿姊,先着人宅邸报信,却说阿姊在坊市的书具铺子。我收拾一番,便往那赶。到了铺子,看店的却说阿姊才走,到不远外的草药堂了。

我第一次来这,好奇地多看一眼,铺子里收拾地井井有条,书柜林立,前置矮桌,门口处还有几个奋笔疾书的青年男子,看着装不是店伙计。

边上有人介绍,“这是大小姐心好,收留的抄书糊口的秀才。人穷志不穷,明年秋闱要中状元呢。”

被点到名的书生站起来,朝我作一揖。

恐与阿姊错开,不能久留,我又往草药堂去。幸好,这回遇见了。

“姊姊!”

阿姊略诧异,转了半边身子,我快步走上去,伸手就抱她,“我好想你,姊姊。”

阿姊的手扶在我脊背上,我希望她再用力、再紧一些。

“怎么出王府了?”

“姊姊别担心我,毅王准了的。”

“毅王?他不是离京了?”

“姊姊怎么知道?”

阿姊突然沉默,我并不深究,她是关心我。

“那就好。”

“嗯。”

阿姊松开我,我才注意到她的装扮。与在家时又不同,这一身几乎完全是男子衣饰了,长发尽束起,一根毫无纹饰的象牙簪横在其中,配合着月牙白的长袍,清冷相。

我想,店中若有不知情的客人,许会以为这是一对男女光天化日私相授受吧。

坐堂的账房来抱了一本账册来与阿姊汇报,“百十户仍在赊欠。”

“知道了。”阿姊翻开查阅。

我趁这个功夫东张西望,小药童在与客人交代,他一面叠纸包,一面缓缓道:“一次煎一包,切不可错了计量,亦药亦毒。”他说着还停下来还指了指其中一味,水甘草。

我看了看高大的药柜。待客人离开,我走过去问他:“那是什么?”

小药童看我手指的方向,道:“金银花。”

旁边是水甘草。

又来一个拿方子抓药的人,小药童低头看了许久,转到后面去叫师傅来。

我看了一会,那边阿姊渐抬头,手里的笔也放下来。我重回到她身边。

“咱们回家。”

阿姊着人调了一辆马车来,百十米的距离,我们两个慢慢地颠着。

店中的她,是我甚少见过的一面,往日只在阿姊惩治奴仆时隐约看出来,她聪慧敏捷,高傲凌人,严肃得不容质疑,我知道她如此,却又惊艳于她竟如此。

“姊姊。”坐在马车里,我感觉她身上那一直绷紧的弦松下来,“你累不累?”

她摇头,“账上愈发不好看,一天不能放。”我更感到她疲惫。我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靠着我。

回到家里,我殷勤地给她捏腿捏肩,我与阿姊相碰的时候,总觉她渡我力量,我想阿姊也应如是,于是更卖力。

用过饭,阿姊便催我回去,她道:“王妃不多管束吗?我怕你在她底下受苦。”

我一笑:“不会。”

热水已备好,我黏着阿姊去沐浴。从前都是她在浴桶前替我浇淋,今天她总算能容我也伺候她。

这第一遭,阿姊很羞。她还叫我背过身去,但我实在忍不住,中途便回身,她的身子还没有完全进入飘着鲜花瓣的水中,我清晰地看见她的锁骨之中有几朵红痕。

阿姊坐下去,溅起一片小水花,她唤我:“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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