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从洗手间回来,见姚行露和戴眼镜的女孩子两个面无表情的互相盯着对方,看起来像是要打起来了。
孟婉轻轻推了一下姚行露:“干嘛呢?”要是谁欺负姚行露,孟婉绝对是第一个不答应。
姚行露转身,正对着孟婉:“没什么。”
“你们两个认识?”
姚行露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孟婉也被整糊涂了:“感觉你最近神神秘秘的。”
姚行露觉得有些尴尬,便快步地离开。她不想站在这里,成为她们现场版的谈资。
两人很快离开。
不过,戴眼镜的女生也愣愣地看向了姚行露,她们说话的声音瞬间低了不少。
孟婉跟在后面,抱怨着:“你等等我啊。真是用完了,就把我甩在一边。”
姚行露走出餐厅后,已经看不见刚才那个那三个女生,才放缓脚步。
孟婉不知所以,追上后:“你是怎么了,见鬼了吗,走那么快。”
姚行露指着孟婉:“是见到你这个鬼了。”
“就算要准备明天面试,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孟婉以为姚行露是着急回家准备明天面试。
回到出租屋。出租屋是两室一厅。她们两个各住一间。
姚行露洗完澡,躺到床上,吹着空调,脑海里想着刚才戴眼镜女生的话。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明白了湘江农业农村发展投资公司是华隆集团的全资子公司。
她决定放弃到湘江农业农村发展投资公司去工作。
孟婉见姚行露安静地在房间里,她悄悄地推开门,见姚行露躺在床上,面朝着天花板发愣。她问道:“你不用准备面试吗?”
姚行露淡淡一句:“我不去那里面试了。”
孟婉惊讶地张大着嘴巴,觉得自己听错了,确认道:“你不打算去湘江农投了?”
姚行露语气很平淡:“是的。”她可不想让莫柏舟觉得,她去湘江农投找工作,就是为了接近他,是另有所图。
既然婚前,他明确要求必须要与他保持距离,她当然要保持距离,不想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姚行露不是那种不懂味的女人。
孟婉被姚行露给整糊涂了。她反手关上门,坐在姚行露床前,摸了摸姚行露额头:“你没发烧吧?”
“你才发烧呢。”
“那你怎么胡言乱语。”孟婉理解不了她:“你不是兴致冲冲地要置身农业农村发展的洪流吗?不是要响应国家号召实现乡村振兴吗?这么宏伟的目标说放弃就放弃。”
姚行露坐起身:“我可以去别的农业农村投资公司啊。”
“看样子你是疯了。湘江农投是全市最有实力最有前途的公司你不去,你要去其他的小公司,你想什么呢?”
姚行露坚持:“反正我就是不去了。”她不想让他误会,也不想经常见到他。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晾在外面的莫柏舟的西服和手帕。只是送在前台,还好不用见面,免得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脸,免得让他误会她是在想方设法接近他、攀附他。
孟婉认为姚行露是中邪了。
见姚行露非常坚定,孟婉越想知道原因,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为什么?”
“不为什么。”姚行露就是不愿意解释,语气很是沉稳,确实不像一时头脑发热做的决定。
僵持也无意义。
孟婉无奈,知道姚行露决定的事情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无奈奶摇摇头,头顶着个大大的问号,起身去洗漱。
姚行露也感到累,但是躺在床上又没有睡意。她也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只是为了不让莫柏舟误会。
她并不是赌气。她有她的骨气。
睡不着,她从床头柜抓起手机。
此时,老奶奶发来微信[小姚,能能陪我玩几把吗]。她正是姚行露今天在香她他煲仔饭店里,认识的老奶奶。
老奶奶姓王。
下棋,正和姚行露的心意,也好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她欣然同意。
前两把还好,中途没断过,两人杀得有来有往,聊天时回话也很快。
姚行露还不停赞叹老奶奶[奶奶,你挺厉害啊。]
奶奶[你也不差。]
姚行露[奶奶,你棋龄多久了?]
奶奶[20年。]
姚行露[看样子我是棋逢对手了。]
奶奶在游戏里也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可是,玩到第三局,姚行露就见对方不在线了,发过去的信息也没有回复。
姚行露估计老奶奶有事忙去了,她没有发弹窗和微信催促。不过,想起今天老奶奶忘记拿手机的事情,她还是发了个语音提示:“奶奶,你可要保管好手机。”
过了一会儿。
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通过奶奶的微信传来[她在家里,她已经睡着了]
姚行露听到老奶奶在家,她才放心。
她微笑着放下手机,看样子奶奶是忘记她在和我下棋了。她挺羡慕奶奶,玩着玩着就自然而然地睡着了。
奶奶才把生活活的通透、率性。
第二天大清早。
姚行露被一连串电话铃声吵醒,来电的是她的后妈——易红梅。姚行露生母很早因为车祸去世,
易红梅是在姚行露十岁的时候嫁给了她的父亲,她比姚行露大12岁。
但是,姚行露从来就没有叫过她妈,最多只是称呼为易阿姨,更多的是没有称呼。姚行露还有一个妹妹,是她父亲和易阿姨生的,比姚行露小12岁。
她与易阿姨和妹妹的关系很不好。
刚接起电话。
那头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声音很是尖锐:“你这个做女儿的一点都不称职,你父亲都住院两天了,你也不来看看,更是连个电话都没有,你爸养了你这个女儿真是白养了,一点孝心都没有,还好有小莫在忙前忙后。”
她才想起很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不是因为忙,是不想给家里打电话,所以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自从父亲娶了易红梅,她和父亲的关系也渐渐疏远,觉得她似乎不再属于这个家。
其中,不乏易红梅的挑唆,可是父亲偏偏就相信。
她怨恨父亲,还不止那些事,就说最近的事情——她与莫柏舟的婚事。
门面上,她父亲同意她和莫柏舟领证,说是为了满足已逝世爷爷的多年愿望,希望姚家和莫家能结成儿女亲家。但是,她心里清楚,父亲着急催着自己和莫柏舟结婚,无非就是希望莫柏舟能够出手挽救他那濒临破产的建材公司。
父亲的心愿达到了,可是,她却被莫柏舟认为是为了他的钱才结婚的,被莫柏舟看不起,被别人钉在耻辱柱上。
她听着电话那头不停的责备。
电话那头还在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像是被点着引线后的鞭炮:“你说你,这么多年来,除了要钱,还是要钱,却没给家里做一点贡献,还抵不过比你小十岁的妹妹。”
易红梅在贬低姚行露时,还不忘表扬同父异母的妹妹。
原本还迷糊的,被一通数落后,她现在清醒了很多。
谈到钱的事,她心里很不乐意,每次问家里要点钱,易红梅总是各种各样的借口,说家里现在很紧张,公司还欠了很多债。但是,给妹妹说要买东西,不管多贵,不管实用不实用,却从不眨一
下眼睛。
姚行露清楚,父亲的建材公司现在是易红梅一手掌管。总之,就是不愿意给姚行露钱。
姚行露早已习惯易红梅的指责,也不想争辩,因为争辩了这么多年,没有半点意义。
不过,作为女儿听到父亲住院,自己却一点都不知晓,还是有些内疚。待易红梅停顿的空隙。她问道:“在哪个医院?”
易红梅继续指责:“你这个时候问在哪里医院还有意义吗?要是等你去送你父亲去医院,估计黄花菜都凉了。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一年半载也没往家里打个电话,不知道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就算你对我这个后妈有意见,你也不至于对你自己的父亲有意见吧,你爸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女儿。”
一口一句“白养了你这个女儿”。
姚行露回忆的匣子被打开,脑海里涌现出无数酸楚的瞬间,像是模糊陈旧的电影倒带播放,以前每次回去,忙前忙后的,还是被痛斥“我看你在家什么忙都帮不上,看着就碍眼”,甚至有时直接破口大骂“给我滚远点”。
要说姚行露心里没这个家,还不是被你易红梅给逼的。
姚行露明白,为什么想把她赶走,无非就是怕她在家,会分走家里的财产。现在遂了你的心愿,你又来倒打一耙,你是怎么说都有理。
她内心升起一阵无名业火,不过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孱弱的声音:“你也少说两句。是我没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
随后易红梅轻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时候了,还在帮着她说话”,电话那头总算安静了。
姚行露很少见父亲帮他说话,可是在刚才她听到父亲用着哀求的语气在帮着她说话,内心刹那间柔软了很多,顿时生出些许的内疚。
她不想与易红梅争吵,于是再次问道:“我爸住在哪里医院?”
电话那头的易红梅语气依旧不善,不过语调比先前的声音要低了很多:“省第一人民医院。”
说完,电话那头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