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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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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谢曲夙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暂且松一松禁制,准许君淮壑在昆仑山随便走。不过封印魔尊的地方被她掩得结实,料君淮壑也动不得。

就这般相安无事了几天后,在一日夜里他们难能同时归于小屋里。

谢曲夙什么也没有过问,却也没有再提由灵那日同她想要定下的盟约。只是放任了君淮壑与由灵出了小屋修行,没有过多探寻。

谢曲夙自己其实也想了很多,慢慢理清了很多东西,也有了自己的一番考量。

“阿姐啊。”

君淮壑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唇角轻弯,“你真的是我的阿姐吗?”

谢曲夙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个问题,索性又抛还给他:“你肯认,那我就是。不认就不是。”

君淮壑低低笑了一声,说:“阿姐想骗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其实你编出来的那些谎话,我听进去了,也愿意认。我知道你不是我的阿姐,我也没有亲人。我和由灵通了灵台,看到了一些往事。”

谢曲夙屈指捏茶盏的手一顿,淡淡道:“怎么,想起来自己是谁了?你要我放你出去可以,你如何保证你不会伤及无辜。”

君淮壑道:“隐约想起来了一些,却并不多。不过,阿姐就这般肯定我要出去吗?那是之前了,如今我只想待在这里。”

由灵闻言不敢置信地从榻上一骨碌坐起来,瞳目中满是不解,“主人,你在说什么?可你身上的一体双魂怎么办?怎么修复?那样的话……你拖着欠着,总会有一天撑不住的,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君淮壑垂眸,眼里不知掺杂了什么样的情绪,整个人都有一股疲累之气。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道:“由灵,你还看不懂吗?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就不是圣子的位置。起初我以为,只要我百般揽去所有苦痛加在自己身上,终有一天魔界就会有所改变。可并没有。所以我能做的,只有去阻那场不该发生的战争。”

“现在想来……”

如惊雷一般,君淮壑的声音骤变。连同他的眉眼也尽是讥讽,浑身气息也出现了紊乱。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突然就自嘲地笑出了声。

“想来真是可笑至极,我应该灭的从来就不是区区一个魔尊,也根本没有必要去阻什么战争让自己沦落到这般地步。我应该用断路把魔界的生路断了,屠戮尽魔界所有人,就不会再有什么事端了。”

坏了。

他好像被什么给刺激到了。

一体双魂的体质,果然不稳定。

谢曲夙与由灵对视了一眼,单指一点他眉心,牵出了一抹灵气。

……怎么会是灵气?他不是魔界的人吗。

由灵蹙眉仓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君淮壑面容表情一会儿是痛苦,一会儿是悲哀,看起来形似疯癫。由灵不得不道了声“得罪”,施法让君淮壑暂时陷入昏迷,借着那抹灵气连通与君淮壑之间的联结,探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着灵识深入,由灵终于看清了君淮壑的灵台。

他的灵台里有好几面由晦暗之气覆上的记忆碎影,再往深处探看,竟然有一个笼。

笼里的人是君淮壑。他被铁链拴住了四肢,神情恍惚连站都站不稳,踉踉跄跄地想起身却又跌倒下去。最后痴痴地发出尖利的怪笑声,赤红的眼里全是恨意。而那笼里种满了带刺的丛棘,大片都是向着君淮壑的方向而去。

由灵接近不了他,只要再向前一步就会有熊熊焰火攀延,灼烧他的灵识。再这样下去,他自己不仅会受伤,甚至会出不去。可这样的情况闻所未闻。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由灵慌慌忙忙从里面出来,无措地看着谢曲夙,断断续续地说:“神,神祗……他……我……怎么办啊……”

谢曲夙没懂,但确实是非同小可的事,于是打算直接施法以自己灵识进去看。走前为了以防万一,把九凤也叫来助她护法。

“是有些麻烦。他的气息紊乱,却不像是自身的原因,倒像是因为某种媒介所引起的。不过我相信你可以。”

九凤在谢曲夙刚要开口说话前,并指呈上先探寻了一番,又道:“天地间能与你抗衡的人并不多,除非是……”

谢曲夙了然她所说的意思,道:“我更相信后者,是群起而攻之。”

九凤叹了口气,拍了拍由灵脑袋,说:“我也不愿相信是他们,但若是他们的话,这件事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

由灵嗫嚅着说:“不……不是他们。我……主人他……”

九凤拍了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安抚道:“会没事的。”

少顷,谢曲夙就已经进入了君淮壑的灵台里。

入眼的景象也是碎掉的零星记忆和笼。

谢曲夙是个不信邪的,她偏生就要那些碎掉的记忆重组,要困住君淮壑的笼不复存在。但同时,在灵台里所做的一举一动不仅仅是牵系了自身魂体,也牵系到了君淮壑。

“神祗……”

笼里的君淮壑看见了谢曲夙,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喉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声,指掌不停扣抓着地,即使出现了血痕也毫不在意。

谢曲夙屏息,深吸了口气捏诀而往。她脚下每走一步所生出的白莲也被猎猎火吞噬,零落成了灰。

“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解铃需还需系铃人不假,可谢曲夙知道要救人,人就必须得先自救。

眼见谢曲夙无路可走,火就要舐咬到她身上时,君淮壑扶住头,急促着呼吸道:“不要伤她!不要伤她!阿姐……她是我的阿姐!”

在他话音落下后,火瞬间就灭了。带刺的丛棘就像有了自我意识一样,环绕缠在君淮壑全身,扎进了他的骨肉里,痛得他额上冷汗滑落,夹带了嘴角边的血落地,就像开出了朵殷红的花。

君淮壑抬眸却对着谢曲夙在笑,吐字艰难:“阿、姐……阿、姐……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谢曲夙唤出命剑祭上,蜷指握紧往上轻扬,意欲破开笼子,却仍无济于事。

君淮壑虚弱地笑了笑,说:“阿姐啊……你好笨。笼子里困住的是我非我,是心魔铸造的笼子,怎么会被……”

“你给我闭嘴。”谢曲夙横剑割破了手指,任血盈满剑身,四溢各处。

“随便你怎么想,怎么劝我,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给我听好了,我从来不信什么心魔能真正困住一个人,心魔之所以为盛,是因为是你困住了你自己。把一切交给我,剩下的,就都靠你自己。”

君淮壑喃喃道:“我……自己困住了我自己吗?”

谢曲夙不再多言,狠命一剑剑劈在笼上。大抵是金石为开,又或者被困顿于笼里的君淮壑悟出了什么,一旁本已稀疏零碎的记忆碎片渐渐重组成了面硕大的水镜,往事烟云皆一幕幕浮现眼前,终是化作团阴阳开合的图案,引着谢曲夙与君淮壑向前。

谢曲夙回首,立于原地。

笼也在这时开了,丛棘尽退,以白莲取代了来时路。君淮壑赤足走在娇嫩的花瓣上,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把它们弄碎了。

“虚虚实实,万象由心生。你的一体双魂,我好像知道该如何解了。”

君淮壑出笼后嫌弃地抖了抖衣衫上的尘土,拂衣施法抹去了血迹才走到谢曲夙跟前与她并肩同行。

就在即将进水镜时,君淮壑忽而抬臂拦住了谢曲夙,说:“那个地方不适合你去。”

谢曲夙道:“你可别小瞧了我,也别把我当成什么娇娇弱弱的女子,我什么没见过。”

君淮壑沉默半晌,轻笑了一声:“我的阿姐是世间珍宝,我只是觉得不该去看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囚我的笼子,的确是心魔所铸造的,但脚下的丛棘却不是。我只是想说,兴许阿姐窥探了我的往事,也有其他人在看呢。我们尚且不知对方动机为何,又为什么要困我至此,所以……”

谢曲夙微微笑道:“你在害怕,但你怕的不是其他人。是我,对吗?”

心事被戳中,君淮壑也不避讳地颔首承认,叹息一声道:“果然,我什么事都骗不过你,阿姐。我不惧天地万物,也不惧所谓的其他人,可我惧你。因为你……”

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君淮壑道:“我是惧你有朝一日,会像那些人一样顶着为天下苍生的大义杀了我啊。阿姐无所不能,无所不会,杀我这般蝼蚁自然不费吹灰之力。所以我怕啊。我想好好活着,可世人要我死,你要我死,我就不得不死了。”

谢曲夙睨了他一样,嗤道:“这么没骨气的话,我可真不敢相信是你说出来的。”

君淮壑笑道:“世人举着剑想诛杀我,无非是为八荒安宁,再无纷争。他们是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要讨伐我这么个当死之人。我不得不死,是因为,阿姐想要我死。我的命,也只有阿姐能取。”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它值几个银两钱?收收你的乌鸦嘴吧。眼下纷争未起,你也没有挑起战乱,我没有缘由要杀你。天命要我护佑苍生,所以你也得好好活着。”

“我也配好好活着吗?那么多人想要杀我,就因为我是魔界余孽。”

君淮壑唇边泛起笑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谢曲夙看。

谢曲夙道:“我管你是不是余孽。只要你没有挑起纷争,那这些罪责就不应该你受,我就会还你一个公道。活着,不仅仅是因你亦是苍生里的一个,也因命是自己的,就应好好珍惜。指不准哪一日心里住了人,你要是早逝了,要她怎么办。”

君淮壑拖长音“嗯”了声,说:“那确实不应该。所以我活着,不仅仅是因我的命,也因我心上住了人,我不能让她伤心。”

哪里舍得让她伤心呢。

分明想护都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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