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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苦璞琼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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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如丝似薄纱,银汉迢迢。牛郎织女含恨,借以鹊桥传意。

狗熊救美的戏码收场了,陈青谷和苦璞便送琼瑜回璞玉楼。

路上,琼瑜一直悄悄在打量着苦璞,仿佛能把破布后面的脸看透。苦璞暗自垂着头,不言语。

而陈青谷就盯着他俩看。

两大巨头会面,我到要看看能擦出什么火花。

期间,他们偶然遇到一两乞儿,琼瑜就拿出一点钱帮上一帮。

这会儿一看,琼瑜倒是有六分成熟样,举手投足之间少了点原先的跳脱,看见别人过得苦,好似这苦也落在了她身上。

此间的晚风有些凉习,琼瑜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凉意,“陈公子,你说,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琼瑜突然来上一句,陈青谷疑惑地啊了一声,思索三四秒后,“这个问题,不太好说啊。”

琼瑜容颜白璧无瑕,近旁的灯火星华掩映其上。她露出一丝淡笑,仿佛是入暮的残花。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纵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琼瑜侃侃而谈,夜色显得更加深邃。

一旁的陈青谷:等等等等,你等等。怎么突然就开始飙文言文了!我储备语文的脑子在三年前就已经上交了。

好在琼瑜还非常贴心,翻译了一番。

“荀子认为由于人人都有欲望追求,这是性中自有,这种对物质利益的追求就决定了人的性恶。”琼瑜直行在大街上,一步一句,她将目光投向苦璞,像是在与他说话,可又不太像,“我现在越来越不明白了。”

苦璞缝上琼瑜的视线,别过头去一旁的青檐。

琼瑜见此,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道:“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就像孟子说的,人性向善,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人性没有不善良的,水没有不向低处流的。”

陈青谷在琼瑜眼里看到如此复杂的情绪,像是一波碧水,澄澈透亮,却望不见深底。

“有些人啊,生来就只此一身善念。可偏受无妄之灾,身陷囹圄。”

有些人?是苦璞吗?生来为善吗?无妄之灾是指什么?

而且姐妹!你这话说得我咋听不明白,你到底是哪方辩手。

陈青谷不清楚琼瑜在言什么,沉默良久,才开了口,“曾有一人提出了人心白纸说。该说认为人之初始,人心都是空如白纸的,根本不存在善与恶的问题。善与恶,都是后天的因素造成的。”

他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人啊,该站在实用唯物主义的立场上。其实生而为善或为恶,听起来实在像是玄而又玄的东西,不过是相对的价值判断罢了,实在不必太过纠结。”

他两指抵着下颌,思忖片刻,“若是实在要我选一个的话,我选择无善无恶论。”

琼瑜不知道他口中说的实用唯物主义许是何意,但也知晓他这番话里的含义。许是她只接触过性善论和性恶论,此刻对上陈青谷那双灼灼的星眸,不由垂下头,“今日听公子一言,倒是显得我浅薄漏闻了。”

“琼瑜姑娘何须自谦。”

夜幕深然,碎星耀目。

到了璞玉楼,陈青谷属实被震惊到。

楼阁耸立,檐角四起,红漆木刻花惟妙惟肖,散播着光芒的灯笼摇曳。晚风微醺,金色风铃作响。

下层人声嘈杂,喊叫声声入耳,杂乱无章,就连透出的丝丝微光都觉着浑浊不堪。

而楼阁之上,丝竹管弦不断,琵琶,箜篌,古筝,好似仙乐不假,偶然能见几个妙龄女子在外廊上穿走,额点赤色朱丹,头戴玲巧金钿。两相对比,一如天上,一如地上。

琼瑜到后,一女子急急寻来,行了一礼。

琼瑜从女子那取来钱袋,“今日是我偷跑出来,还要多谢两位出手相救。感激不尽,暂以些许银两作为报酬。”

陈青谷刚想拒绝,但见苦璞,便未做多的推脱。接过就往苦璞身上揣,“姑娘的一片好意我替你接下了!”

一时间,苦璞颇为惶恐,待他抬眼,正巧对上琼瑜似花含露的眸子,又垂了下去。

琼瑜取下簪花,是朵洛阳红,玉笑珠香,富丽堂皇。那朵艳色的花置于苦璞怀中,显得格外突兀。

待苦璞惊得抬头,琼瑜已经进了璞玉楼。

陈青谷打量着璞玉楼的牌坊。

璞玉,琼瑜,苦璞,总觉得这是在和他玩文字游戏。

这地方绝对不简单。

“琼瑜姑娘邀你去楼上擦点药你不去,那走吧,去我住的客栈。”陈青谷把手搭在苦璞肩上,他全身就只剩一副架子骨,硌得他不舒服。“别推脱啊!”

陈青谷自然不是什么自来熟,但苦璞在他眼里危险系数为零,跟他熟一点,说不定能知道些啥有用的东西。

苦璞没与他人这般近过,有些局促。虽然不怎好意思,但他也没拒绝。

陈青谷低眼看见被苦璞好好护在怀里的洛阳红,心里一滋溜。

因为苦璞不喜人多之地,他们俩几乎是穿街走巷,绕小道回的客栈。

他们行在一处暗巷,陈青谷问:“你可知近段时间,璨城可发生什么怪事?”

“怪事?”

“我听说璨城近半月已死了四人,你知道吗?”

苦璞先是一窒,再启口道:“听说过,但大家并没有觉得奇怪。死的好像都是……璞玉楼的赌客。”

这是陈青谷第一次听见苦璞说这么多个字,他的声音哑而沉,像是被车轮碾压过。

“璞玉楼?”

“璞玉楼的下层是璨城最大的赌坊,鱼龙混杂,时常有人欠债,即使是打死了,也没什么人会追究。”

陈青谷眉头一皱,神色稍异。不知是察觉到话里信息的异常,还是话语语气的怪异。

“而且那些死了的赌客卖儿鬻女,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苦璞的声线此刻倒有几分檀木质感,沉沉若深井里的一汪水,但这汪水里落了石砖土块,原本的清冽染上了浑浊。

陈青谷没有回话。

苦璞的声线……是不是变了?

暗巷里阴气森森,路也坑坑洼洼,偶尔能踩断几根细枝,踹到几块小石。每一次杂音都被扯得寂静幽长,仿若无人之境。

见陈青谷不回话了,苦璞问道:“难道有人替天行道,不该开心吗?”

一字一句,古井无波,仿若破了红尘离世远居的妖神。

苦璞这句话似乎说的没错,有人站出来杀了坏人,不是一件好事吗?

但细思这句话却让陈青谷背后森然,怪异之感像蛆虫,一点一点爬进骨子里。

他觉得,苦璞好像变了。

这时,一滴水从檐上青瓦低滴落,砸在地上啪的溅开,就像是血滴绽出花来。一种窒息感悄然弥漫开来,好似把人溺进了沼泽。

不对!陈青谷猛然一顿。

有人替天行道。

有人!

他从未与苦璞提过人是杀害的!在他口出却多出了另一个人。而他也说过,“大家并没有觉得奇怪”,也就是说没人会认为受害者是被妖所杀。

陈青谷的心猛的一沉,好像被一双巨大的手死死压制着。

那这多出的人是谁!

会不会是苦璞……

他越想越战栗,一步也不敢停。

明明此时五月,春光暮晚,气温回升,此刻却像是霜冬突降,寒气一点一点爬进皮肉。

苦璞在后面幽幽说道:“我以后能来找你陪我说话吗?”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陈青谷总觉得苦璞说话阴森森的,就像他站在坟地,一股凉嗖嗖的阴风在耳边刮。

救命啊啊啊啊啊!怎么画风突然就变了啊!你是不是换了芯子。

本就在夜里,此处又无灯火,四周阴暗潮湿,仿佛暗色中能藏下千万獠牙鬼怪。

陈青谷越走越快,眼看着就要出了暗巷,强按着异样,故作欢愉,“当然可以啊。”

“你说的……是真的吗?”声音在暗巷中显得寂远幽长。

陈青谷都快被逼哭了,总觉着苦璞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催命符,一张一张地往他脑门上贴。

黑暗中,他总觉着腰间微痒,似有什么触了他的身。

一股浊臭的异味钻入他鼻尖,恶心之感刹那上涌,抵在心口。

前几日碰巧他搜罗到了一本恐怖故事小说,此情此景,和里面地狱恶鬼索命无甚差别。书里的血案在脑中不受控制地组建画面,断头尸,穿心洞,污血蛆虫历历在目。

伏尸百万,血染哀土。他仿佛看了黑鸦啄骸骨,猛鹫撕腐肉。死亡,这次离他咫尺。

恐惧,惊怖,翻江倒海。对死亡的本能的可怖断了陈青谷的唯一的点点思绪。他突然明白,自己是踩在死亡节点上的小小螳螂,挡不过死亡命运的滚滚车轮。

此刻,前方有丝毫的琉璃碎光,陈青谷将其当做了希望的曙光。但他觉着,这踏出的每一步,似乎都走在了通向自己坟墓的路上。

苦璞索命般的声音再次作响,“是真的吗?”

“我说的,自然是……”陈青谷已是毛骨悚然,喉咙微哑,看见微光,他默默咽了一口气,好似自己马上就要脱身黑暗。

终于,他走出了暗巷。

突然,一只手出现,肩上一沉,整个人如坠冰渊,仿佛顷刻那只手便能掐死他的命脉。

作者有话要说:人心白纸说——英国近代思想家洛克

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孟子.告子上》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纵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荀子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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