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羽重新回到纪竹雨所在的病房，纪竹雨仍然昏睡着，但是整体状态看起来比刚刚好了一大截。
卫芝一脸惊奇地左摸摸右看看，似乎是想不明白自己只出去了这么短的时间，为什么纪竹雨看起来好多了。
最终她把一切都归为了闻羽的功劳。
见到闻羽走进来，卫芝将一旁散落的毯子叠好后开口道：“这里面冷吗？你怎么还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闻羽看着自己刚刚取下来放在椅子上的毯子，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迟疑开口道：
“不是你……给我盖的吗？”
“不是啊。”卫芝一脸不解地回应道，“我出去后一直在外面打电话，刚才打完电话进来。”
闻羽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
总不会是……纪云驰吧。
闻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卫芝问的话都是在好几遍之后才听到耳朵里。
“闻羽？闻羽？”
“嗯。刚刚走神了。”闻羽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卫芝回应道。
“你今天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卫芝皱了皱眉头，打开医生刚刚给她发过来的检查报告开口道：“……我真的很想知道，纪竹雨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仅仅是之前的晕倒，还有出现的与傅彦有关的一切反应，以及现在的情况……这些是可以说的吗？”
闻羽知道卫芝在想什么，她的疑虑在第一次纪竹雨出事的时候开始就没有消退过，但是闻羽一直没有告诉她缘由。
一来这件事关乎于小世界男女主角的安慰，需要谨慎一些；二来这种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现代人能理解的科学范畴，说实话，可信度高不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无所谓了，卫芝对此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信，但是事实确实是这样的。”闻羽吐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卫芝点点头，很认真地看着闻羽。
“这么长时间了，你从来没有见到过我的动物形象是不是？”
“嗯，你是不能恢复吗？我一直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卫芝不知道为什么闻羽从这个话题开始讲述，但还是开口表达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不。”闻羽摇头否定道，随后很认真地看着卫芝开口，“我没有动物形象。”
“什……”
看着忽然站起身来，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的卫芝，闻羽继续道：
“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人，你看网络小说吗？我的身份大概就是里面的穿书者，你可以当作我是来执行任务的。”
卫芝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嘴巴张得老大。
闻羽继续道：“纪竹雨和傅彦就是这部小说的男女主，我大概是来帮他们甜甜蜜蜜在一起的。”
“大概？”卫芝不理解闻羽的意思。
闻羽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大概。因为我现在不想做这个任务了，甜甜蜜蜜在一起治标不治本，不过这些你不用知道，你需要知道的是纪竹雨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和傅彦有很大的关系，和这个书中的小世界也有很大的关系……”
闻羽离开后，卫芝走到露台，有些茫然无措地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近几年帝都的空气质量越来越好，星星亮得仿佛触手可及。
忽然发现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所见的景象，甚至自己都是虚假的……这一情绪给卫芝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纪竹雨好像还没醒，医生怎么说？”
是房泰和的声音。
“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卫芝没有回头，依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忙完了，和于家这个项目结束后应该都没什么事情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玩？”
房泰和跟着卫芝的视线一起望向天空的方向，但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说……如果我们其实是不存在的会怎么样？”
“嗯？”房泰和没有理解卫芝的意思。
“就是说，假如我们都只是书中的人物，所见所闻都是被人赋予笔下的会怎么样？”
卫芝问出了她的困惑，不过只问出了一半。
剩下的情绪太过于负面，她不太想说出来。
“晚上冷。”房泰和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在了卫芝的肩上，抚平衣领的褶皱后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只知道我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真的，以前的所有经历也是真的，这些东西在我的心里，谁也拿不走。”
病房内，纪竹雨悠悠转醒。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她还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后，大脑的意识慢慢回笼，在实验室的一幕幕一一在她的脑海中划过。
之后就是漫长的昏睡，梦中的燥热，已经后面忽然袭来的清凉……
纪竹雨终于回过神了。
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到不对劲的纪竹雨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
触感是一大片有些粗糙的纱布。
她失明了？还是眼睛出问题了？
不过在那样的光强下待了那么长时间，纪竹雨其实对此有一点心理准备。
看不见后，其他的感觉就会变得无比地敏锐。
卫芝与房泰和的声音明明隔着一层玻璃，纪竹雨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大概是他们没关好阳台门。
被迫听完了纪竹雨：“……”
可恶的小情侣。
不过卫芝居然知道了之前闻羽告诉自己的事情，那大概也是闻羽说的，以卫芝藏不住事的性格来说，闻羽可能刚刚就在这里，并且告诉卫芝真相的时候也在不久前。
所以卫芝现在才这么大的反应。
结合这个时间，纪竹雨大概知道自己梦里热得发疯后又忽然凉快下来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闻羽做了什么事情。
她现在看不见，也不能直接给闻羽发消息询问，只能等卫芝和房泰和进来了。
半小时后。
纪竹雨：“……”
她真的搞不明白，外面的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两人居然能就哪颗星星最亮聊半个多小时。
————
闻羽回到家后，身心俱疲地躺在了沙发上。
暗暗感叹了一声，这一定是她从穿进书里最忙的两天，工作强度大到有猝死风险。
昨天是身体方面的累，今天则是精神都快要被榨干。
尤其是在为纪竹雨输送能量的时候，闻羽差点以为自己又要化身为补品被吸干。
“果然一到这种时候就开始想小云了，我以前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啊，当时居然还不珍惜。”
“真是后悔啊！”
就这样，闻羽怀着思念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在沙发上。
小五都数不清自己喊了闻羽多少遍，但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然后小五就放任她四仰八叉的睡了。
凌晨不知道几点，闻羽是被一阵刺骨的寒风冻醒的，醒来的那一瞬间她甚至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最后的结果就是，闻羽不仅光荣地摔下了沙发，还感冒了。
不过情况不算严重，只是直播的时候出现了一点问题。
闻羽后面几天的直播无时无刻不在心惊胆战。
因为她在感冒后对于声音的伪装不是那么熟练了，一不小心就会变调。
然后这个时候，乌泱泱一片的弹幕中就会出现零星几条的：
【好熟悉啊】
【我为什么总觉得大师感冒后的声音好耳熟】
【我怎么觉得大师感冒后有几个字的发音怪怪的】
【虽然没听出来为什么耳熟，但是我已经开始不自觉地讨厌了，为什么？】
【……】
闻羽无数次不在佩服网友们的耳朵，这哪是一般人的耳朵啊，这是神仙的耳朵吧。
就那么几个字都能听出来不对的地方。
说到底还是闻羽自己讲话太有特色了，不管是咬字还是发音都是辨识度极高的存在。
她无数次都在直播开始前祈祷自己的感冒能快点过去。
要是再去综艺之前就掉马，闻羽都不敢想象到时候的场面会有多刺激。
距离综艺开始录制还有一个礼拜，在此期间闻羽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自己不提前掉马。
不过今天似乎和前几天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最为显著的就是在闻羽刚进直播间但还没开始直播的这一段时间里的讨论的变化。
之前一直都是打招呼之类的，前几天多了几条询问她感冒的，而今天清一色的居然都是动物形象研究所的。
闻羽疑惑地看着一片片刷过的弹幕，对于动物形象研究所这一词汇出现的频率表示惊奇。
【动物形象研究所也太牛了吧，我今早看到消息差点嗑一个】
【是啊是啊，我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动物形象研究所yyds】
【主播快接受他们的邀请吧，毕竟是这么厉害的组织，这都拖了多久了，怎么可以不接受呢？让粉丝们怎么想？】
【楼上有毛病哇，大师接不接受是她的事情吧，不要在这里道德绑架】
【啊啊啊动物形象研究所啊啊啊啊，也不知道这次出来讲解的会是谁？】
【……】
闻羽一边扫着弹幕，一边看着手机上刚刚搜索出来的内容，终于理清楚了事情的起因。
动物形象研究所和她的‘纠葛’现在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直到昨天，他们还十分顽强地给自己发送着邀请。
遣词造句与最开始的强硬命令堪称天壤之别，但是闻羽依旧没有和这个组织沾边的打算。
他们在昨天凌晨发布了一则公告，说是研究出了人类难以恢复动物形象的具体原因，根据原因推导出来的恢复方法具有非常大的实际操作性，并且在几次临床试验中都取得了成功。
按理来说这一消息引起轰动是必然的现象，但是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因为大众其实对于什么原理什么方法的不是很在乎，他们在乎的仅仅是能不能用在自己的身上罢了。
但是动物形象研究所在半小时后又发布了一则通告，说是他们为了这一方法的普及，决定加大宣传的力度，派请学者在社交媒体上宣传讲解。
而他们锁定的目标就是传说中的胡说八道大师要参加的综艺——我和它的明天。
看完了的闻羽：“……”
所以这个交流她是非去不可了吗？
网上现在也有很多的猜测，不过大多数都是趋向于动物形象研究所一直被闻羽拒绝，现在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
实在是……
闻羽将思绪拉回直播间，开口道：“大家好啊，欢迎来到……”
一句话还没说完，闻羽就被眼前闪过的一大片金光晃到了眼睛。
一个土豪观众打赏了不知道多少艘飞船，闻羽努力数了半天都没数清楚。
一大串打赏后面跟着一个泛着金色光芒的问题：
【想知道大师怎么看待和动物形象研究所的学者一起上节目】
闻羽再次看了眼前面飘过去的一大串飞船，她绝对不是为钱低头。
“我很崇拜这些一心在恢复动物形象方面耕耘的学者们，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一定会认真对待……”
闻羽洗白之路漫漫，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再背负上一条不尊重科研工作者的名号！
听到闻羽发言的观众们：“……”
说不定一直拒绝动物形象研究所的邀请的是另外一个人呢。
我们的大师是不会有错的，她说的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