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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姑娘心底骂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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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真真很清楚自己没有弄过这些损阴折寿的把戏。

但艾歌敢闹到橖宴面前,意味着她屋子里一定被藏了东西。

若被人翻出来,她就算求到王妃那里也没用。

可能还不等她喊冤喊到王妃那儿,就被人摁住就地打死了。

她怕死,也不想死,不想刚活过来就又经历一次死亡。

那三年的孤独太可怕了。

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婢女,人家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根本不用在乎她是否有错。

误杀了又如何,她只是一个婢女,难道还指望有人为一个婢女昭雪吗。

就算时候发现她是被冤枉的,难道你指望他会为一个卑贱的丫鬟内疚自责吗?

一个能为了白月光抛弃救命恩人的人,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婢女。

真真沮丧地压低脑袋。

她还没准备好怎样应对,连呼吸都轻轻地,就怕里面的人发现了她。

可她能躲到哪去,那坏心眼儿的早发现她了,恐吓的话也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白真真低头数着地上的地衣有多少根毛,越数眼前越迷糊,对权势的畏惧化作大颗大颗的泪珠儿落在地上,哭也是安安静静的哭,好不委屈,屋子里的艾歌还在细数她的罪状,在她口中她简直罄竹难书,坏到了骨子里。

白真真一脸菜色。

完了,完了。

才刚重生一天,小命就又要交代了。

早知道死的这样快,她就该吃点好的,做个饱死鬼。

她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

艾歌跪在地上拍着大腿,雷声大雨点小地边哭嚎边给人家上眼药,一直带着温和笑意听她说话的姨娘却突然烦躁的倾身,翘起的脚踩在她肩头,瘦长的绣花鞋鞋尖挑起她下巴:“嘘——我不喜欢太吵闹的丫鬟。”

他歪着头,笑着看向珠帘之后,温声道:“你也觉得她太聒噪了,对吧?真真。”

白真真抬起头,隔着珠帘和坐在贵妃榻上的蛇蝎美人对上视线,呼吸顿时停止。

他明明还在笑着,嘴角温柔的弧度也没有变,就连说话也是极其好听有韵味,可他秾丽的面容和眼神却似乎随着话的内容而变得冰冷阴森古怪起来。

白真真自灵魂深处觉得这样的橖宴很可怕,她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全身僵住不敢动。

艾歌后知后觉,惊恐的眼神顺着橖宴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就看到了珠帘后,站在阴影中的白真真。

她心虚地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想起姨娘说的不喜欢吵闹的丫鬟,又连忙伸手堵住嘴,生怕惹恼了他,小命不保。

挺秀气一个姑娘,怕得鼻涕眼泪稀里哗啦地流。

“啧。”橖宴嫌弃地踢了踢她肩膀,怕她眼泪鼻涕掉他鞋上,“哭得真难看,是吧真真。”

他单手撑着下巴,玩味地看着珠帘后的少女:“站了那么久怎么不过来,这个贱婢污蔑你,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

那张好看的面庞幽幽笑着:“真真可要好好想想再回答哦?她的命,现在攥在你手里。”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白真真难以置信。

那必须是假的啊!

艾歌不敢置信,一边惊恐地看向橖姨娘,一边身体哆嗦着向白真真爬过去,摇着头,鼻涕甩了一地。

她拉着白真真的裙子,小声哀求道:“真真,我们是好姐妹对不对,你忘了我们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吗,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真真。”

白真真听着她的话,脑袋里想到的却是上辈子自己死后的情形。

无人捡骨会成为孤魂野鬼。

丝罗帐幕外的夜色更朦胧了,树枝在夜风中簌簌作响,随意改变着影子形态,白真真站在帘子后,只觉得害怕。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牙齿都在打颤:“不是......”

话到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橖宴的险恶用意。

橖宴并没有真要人去搜查她房间的意思,尽管他知晓,不管她有没有兴巫蛊之术,她床下都必然会搜出巫蛊娃娃。

他也不是真的要她俩对峙。

他只是想要她杀人。

她深知橖宴不是什么正义的好人,此举根本不是为她出气,他在满足他的恶趣味。

怎么办?怎么办!

白真真被他的暗示吓得原形毕露,一时间什么要做坏人、怀要坏到骨子里、要做最会撒谎骗人的狐狸精......这一切雄心壮志还没等她真的实施,胆子就率先离家出走了。

谈笑风声中取人性命这种事,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都不敢想。

她因为死过,所以知晓人死后灵魂是不会立即消散的。

她怕死,不敢死,艾歌虽可恨,却也轮不到她来处置她的生死。

她怕艾歌死后变成鬼缠着她吓她。

白真真低着脑袋,脚软的不行,差点没出息地跪下。

忽然耳边出现脚步声,视线中出现一双窄而长的鞋子。

一只暖和的手突然接捏住她下巴,真真被迫扬起头,靠近一张过于张扬美丽的美人面。

他另一只手过分地捏着真真腮上的细肉,看着真真紧缩的瞳孔,里面似乎有隐藏的恼火和讨厌,却又因畏惧他而不得不隐藏,以至于连呼吸都轻巧地屏住,嘴角委屈巴巴地向下压着抖着。

橖宴不禁好笑地勾起唇角,捏着她,好似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玩具。

他离白真真的眼睛很近,近到似乎能看清她瞳孔里艳丽又扭曲的自己。

“不什么?”他话说得很轻很慢,说话时带起的鼻息轻轻扫在她鼻尖上,莫名就让白真真想起了一种叫森蚺的巨蟒。

“啪”一下,她眼眶里的泪水就滚下来了,掉在橖宴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上。

橖宴迅速收回手,面色古怪。

“啧,真烦人,不禁吓。”

他迅速转身回到贵妃榻上,背对着她躺下,高声喊:“曹执!滚进来。”

原来曹掌事一直没走,就在西厢房门口侯着,一听到屋内主子喊他,连忙掀开竹枝花锦帘拢 :“主子有何吩咐。”

橖宴躺在珠帘绣幕之后,闷声闷气道:“带走带走,哭得我心烦。”

曹掌事看着面前一个站着一个瘫坐着的白真真和艾歌,迟疑道:“主子,带哪个走啊,带去哪儿啊。”

橖宴气得回头:“还能哪个!”

曹掌事有眼色地去压艾歌的手臂。

艾歌哭天抹地的嚎出来:“姨娘!饶了我吧,姨娘!”

死亡关头她爆发出无穷的力量,挣脱曹管事的束缚,迅速往前爬,厚绒地衣上留下一长串水渍,她伸手妄想去抓橖宴的脚,亮晶晶的可疑液体差点抹橖宴一腿,橖宴眼皮子微微颤抖,一脚踹在她额上,将她踹开。

艾歌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呜呜地哭。

曹掌事心里叫了一声老娘欸,快速扑上去摁住了她,叫外面的粗使婆子拿绳子把她捆起来。

屋子里吵哄哄的,仆妇们乱作一团,收拾着被弄脏的屋子。

艾歌被堵住了嘴,在地上扭得像条妖娆的虫子,橖宴晦气地踢掉脚上的鞋子,黑着脸,曹掌事恭敬地取了双新鞋,双手捧着为他穿上。

白真真自身难保,可看着他那受惊出丑的样子,没忍住偷笑出声。

突然橖宴抬头。

室内一时间鸦雀无声,白真真突兀的笑声十分明显,她解气的畅快荡然无存,怯巴巴的低下脑袋不敢和他对视。

橖宴极速呼吸着,头顶乌云密布,怫然不悦:“砍了!给我砍了!”

白真真脑袋里嗡嗡叫,脚一软,差点一口气厥过去。

曹掌事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橖宴有被她的反应笑到:“就这点胆色,我说砍你了吗?”

真真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差点再次滚下来。

幸好不是砍她呀。

她按着扑通扑通跳的心脏如是想着。

橖宴冷哼了一声:“哼,出息。”

真真偷偷撇嘴巴。

可橖宴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他单膝支在榻上,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她若有所思,在白真真实在是忍不住抬起头看他的时候,突然露出牙冲她阴气森森地笑。

真真垂下头:......他可真是有病。

橖宴不知她心中所想,但观她低头时的小表情,这小婢定是在心里头骂他。

“真真今日受委屈了,如此,这亲自监砍的机会就留给真真,让真真解气。”

“真真,如何啊?”

白真真瞳孔一缩,牙都在上下打颤,橖宴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十分满意地让曹掌事将她带下去。

白真真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杀人,更何况砍人了。

她想起小时候村里杀猪,杀猪匠杀猪时就是用砍的。

她难以把杀猪和杀人等同起来。

更何况那是她自小认识,一同长大的人。

她被曹管事带出西厢房,有意识的时候,院子里早已没了艾歌的身影,只剩院子里的苗圃和影墙上溅上了鲜血。

白真真眼神空洞地看着那片暗色的血,整个人都在发颤。

她确实想过杀人的,她醒来第一眼看见橖宴的时候就想杀他,但没得手。

现在亲眼见到了有人死了,死的还是她最熟悉的人。

她摸着心口,那里空洞洞的,似乎并没有解气的痛快,只有破了一个大洞似的发冷发凉。

不远处的后罩房里,厨娘正在用滚烫的热血烫现杀的老母鸡,只一层皮连着的鸡头歪扭扭地挂在水桶边上,未凝固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她正和人说:“现杀的,力气大的咧,头都砍掉了,身子还在扑腾,扑了老娘一身血。”

“明天有老母鸡汤喝咯。”

白真真听着,忽然觉得空空的胃里一片烧灼翻涌。

她扶着墙,弯腰想吐,却忽地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橖宴站在窗牗后,冷眼看着昏迷在地上的少女,院子里还未回屋的仆妇们乌泱泱地小跑过去把她抱起来送回房间。

只是见到别人杀人就已经是这般脆弱不堪,甚至满脸泪水。

橖宴捻了捻手指,上面似乎还有残留着眼泪的温湿感。

如此懦弱多情,却还想亲手杀他。

他讥讽地笑了笑,拖长了声音,冷冷道:“好姑娘,可要记住今日,记住这杀人的滋味。”

“多爽、多刺激啊。”

作者有话要说:真真:你猜我为什么不笑

橖狗:因为...你生性不爱笑

真真:丨

天啦天啦天啦!我那被偷走了十几天的狗狗自己找回家了呜呜呜呜,小狗小狗,小狗儿乖乖~聪明~勇敢~啊淘气又可爱。呜呜呜我爱我的小狗,它好勇敢,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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