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是什么意思？徐书栩，我问你没了是什么意思？！”醒来的顾斯长驱直入飞奔进机场，一把揪住徐书栩的衣领，厉声大吼。
徐书栩站在机场大厅，身子僵硬，死死地咬住嘴唇，其他的工作人员，包括扬子京都默默地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林湘则是站在一旁，眼泪一滴滴汹涌地往下落。
“你说话啊！徐书栩你给我说话啊！！”顾斯握紧了拳，目光极其刻骨地盯着他，仿佛他下一刻再不说话就要彻底将眼前的人撕烂。
徐书栩拿着遇害者名单的手颤抖，他哽咽着抬手将名单递给顾斯，心口针扎一般地刺痛了一下：“昨天晚上一点，一架从申城开往临城的客机发生坠毁，机上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遇难，航空公司的系统显示，书宁……”
说到这里他哽咽道：“书宁昨晚就坐在那架飞机上。”
“你说什么！”顾斯瞪大双眼，声音咆哮着，听着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摧心剖肝的疼。
“不可能！”他惊恐地摇头，脸色可怕到极致，痛心入骨，他一遍遍地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
她们都在骗他！
她们一定都在骗他！
对！
她们只是在帮徐书宁！
她们都是她的同伙，都在帮她逃走！
徐书宁没有死，她没有死，她不可能死！
同伙！
她们都是同伙！
她们在骗他！
都是一群骗子！
骗子！！！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扑腾声响起。
顾斯狠狠一拳将徐书许打翻在地，他手背上青筋暴起，表情难看到可怕，杀气腾腾地说：“徐书栩，你再胡说八道我杀死你！徐书宁没有死，她不可能死！！不可能死你知道吗！！！”
徐书栩轻轻地冷笑一声，表情像是觉得他实在可笑：“顾斯，你真活该啊！哈哈哈哈！你活该！要不是你，书宁也不会想走！要不是你，书宁也不会坐上那架飞机，都是你！都是你！”
他从地上翻爬起来，揪住他的衣领，脸色同样可怕得让人战栗，他愤慨到极点，“砰”得一声，正对着他的头同样给了他一拳。
鲜血即刻从顾斯的嘴角喷出，满脸即刻变得血糊糊。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徐书栩站起来，身体发颤，剧烈厌恶道：“书宁都是被你害死的！都是你害死的书宁！许世楠！你这个杀人凶手！都是你！都是你！”
“你给我闭嘴！闭嘴！”顾斯捏着拳头狠狠的打在他的腹部，徐书栩一下闷哼出声。
他脸色阴霾地否认，吼叫着：“她没死！没死！”
男人眼底一片血红，再次上前冲上去把他的领带一把抓住，一字一字几乎从他的齿缝里逼出来：“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在帮着他骗我！你们这群骗子，骗子！我不可能会相信你们的话！你们都是骗子，都是徐书宁派来哄骗我的骗子！骗子！”
两人厮打在一起，徐书栩乘机迎面拎起旁边的盆栽往他的脸上狠狠的砸过去。
没有任何人阻止，所有人都任由他们争斗，任由他们释放着痛苦与怒火。
现场鲜血模糊，血肉横飞，头破血流。
“顾斯，你他妈还不明白吗？徐书宁死了！死了！死了！”徐书栩的内心早已凌乱不堪，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他，捏着拳头，一次又一次地往他的心口扎刀子：“你这个煞星！任何被你喜欢上的人都会死！许世楠，你这个人渣、魔鬼、毒蛇！为什么？为什么要喜欢上书宁？如果不是你书宁就不会死！她死了！最后她和你的亲姐姐一样，尸骨无存！你满意了吗？许世楠，你真该死啊！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那么多人因为你死了，为什么你还能安安稳稳地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
任何被你喜欢上的人都会死……
哈哈哈哈……
对。
徐书栩他说的对。
他该死，本来是他该死的……
他的手在剧烈颤抖着，脸色惨白，圆睁着赤红的双眼缓缓倒下，哭着说：“是啊，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我该死的，我该死的，我该听她的话去死的……”
受害者名单被鲜血糊糊地黏在地板上，纸上徐书宁三个字是如此醒目，如此地触目惊心。
顾斯呆呆地望着它，那几笔笔划此刻仿佛带着杀人的辐射，只看一眼便能将人整个摧残到骨骼尽毁。
啊！！！
五脏六腑全部碎掉，腐烂的臭味充赤着他的口腔，顾斯用双手捂住脸，神志不清地痛苦地哭吼。
男人悲惨的哭声震天震地，一股压抑在心中的劲气猛然卸下，徐书栩全身的肌肉一下子垮掉，整个人直直地沿着墙壁瘫坐在地上，完全失去了人气。
没有了。
彻底没有了。
顾斯眼里是藏不住的溃败和精神倒塌。
这个世界真的彻底没有徐书宁了。
他真的什么也没有留下。
什么也没留给他。
尸骨无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艰难的倒在地上，呼吸一点点地急促起来，随后嘭得一声，一股鲜红从他的嘴里呕出。
林湘在一旁看着实在不忍心，企图上前帮忙，然而下一刻人被扬子京拉住。
“让他吐。”扬子京紧紧地攥紧双手，着看他，说：“让他吐出来。”
林湘只好留在原地。
顾斯还在一旁剧烈地呕血，扬子京一直等到他完全平静之后，才长长地叹出口气，疲惫道：“送他去医院吧。”
*
顾斯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不醒，突如其来的精神崩溃让他的身体遭受到重创，人被送到神外昏迷躺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期间全靠液体吊着一条命。
等到第三天收到人清醒的消息时，扬子京正在忙公司的烂摊子，但担心他再出意外，于是又及时地赶了过去。
跨进病房，顾斯的精神看着好了不少，此刻正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发呆，扬子京慢步走到他身边，想着率先劝劝他。
他语气温和，安慰道：“阿斯，她已经走了，你别折磨自己了，你再怎么做她也看不到不是吗？”
顾斯偏过头去看他，无视他的话，反而问道：“徐书宁真的上了那架飞机？”
扬子京就知道他可能不愿意相信，长叹口气，闭上眼睛，而后又睁开，残忍地对他说出真相：“航空公司系统显示徐小姐已经登机，而且登机口的监控视频也拍到了徐小姐的身影，你可以不信徐书栩和林湘，但你总不能连航空公司的遇害者名单都要质疑。”
顾斯听完发出一声轻轻的异常的笑。
扬子京一惊，疑惑地盯着他。
顾斯收回视线：“所以这么说她真的遇到空难死了，而且还是尸骨无存，什么都没有留下。”
扬子京安静不说话。
“那这样子她死的时候会不会很难受很痛苦？”顾斯闭上眼睛，感慨道：“当时她一定很害怕。”
扬子京低垂着头：“或许吧。”
顾斯静静地望着白色的墙壁，自嘲道：“扬子京，你说她生前那么恨我把我当仇人，没看到我死就死了会不会很难过？”
扬子京看着他，劝道：“阿斯，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得坚强地活下去，你别想太多，也别太自责。”
“生者如斯？”顾斯微微笑着，问他：“我好好活着，这会是她希望的事吗？”
扬子京静默不答。
“不是的吧。”顾斯笑着说：“她最大的希望应该是我死，没看到我死她应该很遗憾，而且她死了如果在阴曹地府看到我过得好好的还会很生气。”
扬子京听不下去：“阿斯，你别说了。”
“别说了？”顾斯苦涩一笑：“为什么不说？凭什么不说？她成年后所有的苦难都是我带给她的，是的，她说的对，她就不该认识我，她该恨我，她该把我杀了的，可是徐书宁她真的是太蠢了，哈哈，她比柯姿还蠢，竟然不杀掉我就死了，太蠢了，她太蠢了！！”
扬子京站在一边，心疼地看着他。
“这个女人太傻了！！”顾斯笑着说：“什么都没留下就死了，她至少，至少该报复我点什么，留下些什么东西威胁我，我伤了她那么深，她不该这样死的。”
扬子京盯着他：“所以顾斯，你说了那么多话，现在最后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作恶遭天谴。”
扬子京疑惑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扭过头看他，与他对视，静静道：“扬子京，不是有句老话说吗？一命偿一命，我欠了她那么多债，她死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他偿命？扬子京，你说我给他偿命好不好？这样她在下面看到一定会很开心。”
扬子京闻言刹那间全身僵硬，然而不等他反应，顾斯即刻从枕头下拿出水果刀往左主动脉的部位深深一刺。
力度之大深度之深，看得扬子京心脏胆颤，全身得血液几乎一瞬间涌进脑子里。
呲啦裂开，血液如同瀑布般瞬间喷出，鲜红的血迹染红了一大片床单，扬子京瞪大双眼，一股透心凉从脊柱直冲脑髓。
床上的人捂着水果刀看着一大滩血在癫狂地笑：“……我死了，我就能和她扯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所以更得有点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