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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临江仙·叶低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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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晏亭柔还没听明白的时候,已发觉自己被赵拾雨抱了起来。

他将小柔抱在怀里,然后又颠了一下,让她更高些,双手箍在她襦裙的下摆,刚好这样的高度,小柔伸手就能够到纸鸢。

晏亭柔从未同男子这般亲密过,一抹酡红从她面颊直烧到耳尖,“赵拾雨!你放我下来!”

“你伸手试试看,”赵拾雨声音有些喘,“我这样抱你,我也很累的,你快点拽纸鸢啊。”

事已至此,她若还同赵拾雨磨牙这些也是白费力,只好伸手去抓纸鸢。她觉得自己心上吃了亏,手上就没了轻重,使劲儿扯着纸鸢,也不管枝丫树杈是怎么勾连的,猛一通似生气发泄一般。

不经意就扯下了枝头的青杏,今年的雨水好,每条枝子上杏果都结了厚厚的几层,只听“劈噼啪啦”,小拳头大的青杏如冰雹一般砸下来。晏亭柔眼快,忙低了头,赵拾雨还仰着头望着小柔,不提防间,被十来个青杏,直砸面上!

“嘶!啊!”

晏亭柔一听,不禁背脊发凉。她想着不若快刀斩乱麻,就用尽力气拽了一下!

“咔!”

那缠绕在一处的两只燕子纸鸢,随着更多的青杏一起掉落!

晏亭柔直觉自己闯祸了!忙松送了双手,捂住了脑袋!

纸鸢从树枝的细缝里被强拽出来,那树枝被拉得弯曲变形,晏亭柔一松手,树枝反弹回去,整叉的青杏如落玉盘,簌簌坠地!

赵拾雨见晏亭柔捂了头,不知多少青杏要砸向她头,千钧一发之时,他朝后一倒,整个人趟在了地上,怀中的晏亭柔也随着他摔倒,可好在赵拾雨垫在下头,她仍在他怀里。

“嗙!嗙!嗙!”一阵青杏砸在草地的声音,唤醒了躺在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人。

晏亭柔才要起身,赵拾雨一个翻身,将她压住,“咔嚓!”一声,那树杈子折了,树皮藕断丝连着,整个树枝倒了过来!

两人侧面相贴,唇齿皆近在咫尺,赵拾雨抬起了些头,解释道:“树枝压下来了,我怕划伤你的脸。”

“哦。”晏亭柔觉得自己如个刺猬团缩在一起,动都不敢动,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她偷偷望向赵拾雨,即便这般狼狈下,他仍是一副骨貌淑清,风神散朗的模样,那剑眉星目,如耀宝石,挺鼻薄唇,近乎玉人,这般离近着看,更好看。

赵拾雨也不自觉的望向她,他已感觉到,只要自己稍稍向前,便可攫取那樱桃红唇上的甜,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

四目相接之时,公子的唇慢慢的靠近,那羞红的姑娘眼睫颤颤,闭上了眼。

他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已经闻到了她的香气,甚至,已经触到了一点柔软。双唇的轮廓贴合了一个点,如蜻蜓点水,只着了一滴,才要相印,林外传来了脚步之声。

“小王爷!晏姑娘!”

水面涟漪还未泛起,就被这声音破坏,戛然而止。

赵拾雨只好起身,抬手拉起了晏亭柔,声音淡漠,似是自言自语,“又是武同。”

武同已经跑了过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小王爷原来你们在这啊!我找了许久,以为你们掉东湖里了呢!”

晏亭柔见武同那副紧张模样,憋着笑。又想起方才两人那些暖意,忽觉羞愧,忙拍了两下裙摆,朝东湖之滨走去。赵拾雨跟上她,未曾回头看武同,却撇了一句话:“树枝之下的纸鸢收好。这一树的青杏我看上了,全都摘下来。”

这棵足有两人高的杏树,武同抬头仰望了一下,心道怕不是百年的杏树成精了吧,满树的杏果,压满枝头,“全?都?小王爷,要这许多青杏作甚啊!”武同的声音里满是乞求。

“酿酒!青杏酒!”赵拾雨快步追上晏亭柔,小心翼翼的拉了一下她袖摆,低声唤:“小柔。”

晏亭柔满脸害羞,看着他,“嗯?”

两人望上彼此的眼神,忽都笑了,似一场雨过后,阳光穿破乌云,瞬间照射了许多光来,还射出了霓虹。

赵拾雨不好意思的用手背,揉了揉方才被青杏砸到的额头。

晏亭柔不再强忍着笑,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赵拾雨也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东湖之滨,有两人的笑声此起彼伏。

一行人入了逢楼之门,已近日落之时。

逢楼的一层靠窗处,陆进之正温了一炉茶,坐在那里等人。他一身玄衣便服,衬的人无比稳重,却丝毫不沉闷,还显得落拓不羁。

他见晏亭柔,就起身,笑着说:“见过小王爷、晏姑娘。”

晏亭柔施了一礼,“陆通判可收到《山海经》了?”

陆进之说:“嗯,正是因这事,在此候你。”

“哦,那……”晏亭柔望了一眼赵拾雨,又说:“烦请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晏亭柔将那身在草地上压出皱褶的衣衫换了,拿了笔墨下楼。当她坐到陆进之对面的时候,已见赵拾雨坐在陆进之身边,与她面对面,也燃了一茶炉,等候她多时的样子。

晏亭柔不解,“小王爷,这是?”

赵拾雨老神在在,十分从容,“学习。”

陆进之笑而不语。

晏亭柔只得应和,“那你别说话,好生听着吧。”

赵拾雨斟了一杯茶给晏亭柔,“白毫银针,去火,你不是牙疼?”

晏亭柔“嗯”了一声,一口喝了,然后开始同陆进之聊了起来,“陆通判可看了这两本书?”

陆进之说:“嗯,好在图多字少,我已翻过一遍,有了些想法,就来寻你。”

“嗯,你说。”她铺开一卷空白的书页,提笔就要记下。

陆进之将两本《山海经》都展开在桌面,指着书页上的内容说:“这本图好些,文字过少。这本图差些,文字又过多。我觉得两者相结合,把其中这几页拿掉,你看是否可行?”

晏亭柔一一记下他圈出的这几页,又将书拿在手里,“嗯,问题不大。”

“我还有个想法,不知是不是有些过于异想天开,想请教一下晏姑娘。”

“陆通判客气了,但说无妨。”

“这里面的分类,我们可否从新再做?”

“你指的是山、海的分类?”晏亭柔眼中一亮,有些期许。

“不是,比如说里面的兽,其实有鸟类、鱼类、兽类之分的,就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是明显有差别的,但是这两本书中都杂糅在了一起。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我们将鸟类前后排在一处,鱼类、兽类也是按类划分呢?这样就不容记混。”

晏亭柔笑了一下,“我从前也这么想过,咱们算是不谋而合。”

“可行?”陆进之面上尽是被人肯定的喜悦。

“我觉得可行。我们可以尝试着按照方才所说,从新写一本,调整好了顺序之后,手抄一本新版的《山海经》出来,到时给你们官署里的先生们看一下。若是他们觉得可行,那在文字和顺序定下之后,我们找擅长山水鸟兽的画师来画一版新的配图。”

陆进之很是满意,“若是这样,太好了,就是需要多费一些晏姑娘的精力了。”

晏亭柔拿起眼前的杯子又吃了一杯茶,好似赵拾雨这日就是个茶博士,一直在帮她填茶,不知她喝了多少杯。但好在牙痛之症状轻了不少。她又写下了一下需要注意的事情,回陆进之:“客气,我一直也有从新做一版《山海经》的打算,刚巧有了这样的机会,也要多谢陆通判呢。”

逢楼掌灯时节,楼外天已大黑。月上柳梢。

陆进之临走前,一番客套之后,又问了一次:“不知晏三叔何时来洪州呢?可是到了?”

他好似每次见面,都要问一遍爹爹。晏亭柔有些诧异,并未听说爹爹要来啊,“嗯?我爹爹在临川啊。”

陆进之笑了笑,“哦,那便有缘再见了。”就拱手拜别而去。

晏亭柔一头雾水,有缘再见?是说他与爹爹么?

赵拾雨见人走了,才问晏亭柔:“秀姐姐给你熬得药,方才上楼换衣时,吃了么?”

晏亭柔说:“没有,没来得及。”

他又倒了一杯茶,“那你赶紧多喝一些这个茶汤,许就没那么疼了。”

晏亭柔感谢道:“真没想到,这白茶还有这功效。好似我脸都不肿了,没那么疼了呢。”

赵拾雨听她说“脸肿”,手指就不自觉扶上晏亭柔下颌,左右看了下,“哪里肿了?没有啊。”

“你……”晏亭柔伸手“啪”一声拦开赵拾雨的手指,“你若在这般轻浮,我就不理你了!”

赵拾雨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不得体,但绝不是故意为之,只不过是自己情不自禁。忙将手垂在身侧,“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藏不住罢了。”

晏亭柔颇为疑惑,“藏不住?什么?”

“对你的心意。”赵拾雨说。

晏亭柔这才记起来,当初赵拾雨说对她有不轨之心,她拒绝了赵拾雨,让他将那份心思藏起来。她见他这般坦坦荡荡的样子,心里不禁感慨,怎么赵拾雨与自己差别如此之大,她害羞,她躲,他坦然,他冲。晏亭柔站了起来,她又想逃,“我困了。”

“那我送你上楼。”

是夜,月上中天之时,逢楼的落花坞里,隔着一道墙的两个房间中,各有一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人。

晏亭柔披着衣衫起身推开了窗户,南窗之上,明月一轮,月光照进地上,她伸手接了一捧月光,照的手指微凉,她不禁低声笑了一下。

隔壁窗外传来赵拾雨的声音,“小柔,你也没睡么?”

那声音近在咫尺,不过隔了一道墙,可确开着两扇窗,“你,你怎么没睡?”

“我方想起来,下午同你喝了好几壶白茶,怕是咱们都睡不好了。”

晏亭柔无声一笑,“那茶是管用的,我牙痛好多了。谢谢拾哥哥。”

赵拾雨嘴角上扬:“我能问你一个事情么?”

“什么事?”

“方才在逢楼离,我见你同陆进之聊的好生投缘,你……你,觉得他怎么样?”他本来想问,你喜欢陆进之那样的么,话到了嘴边觉得这话过于妄自菲薄,就换成问他怎样。

晏亭柔望着窗外明月,“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赵拾雨转头,朝着晏亭柔房间的方向,望着向外开的窗牖,“我,我觉得当时你们两人一起聊《山海经》,很是般配,显得我像是多余的。”他已经说的很直白,他醋了。

晏亭柔捂着嘴,掩住了笑声,又沉着嗓子,故作冷淡的说:“那你明日去青萝斋待一日吧,我同洪掌柜还有青萝斋所有的人,聊书籍、聊印刷、聊雕版都似这般。”

赵拾雨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很是知足,“哦,那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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