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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萧天。”许信此时也凑过来，递给许复一杯热茶。

“就是当年萧贵妃那个……”许信说到一半欲言又止，他看了眼许复，“算了你还小，别问这些，长大了会知道的。”

许复被勾起十足兴趣，“萧贵妃？”

“就是……你知道萧家倒台最后一根稻草，或者说最后一项罪名吗？”许燃找了个迂回的方式给他解释。

许复点点头，这他知道，朝廷重官子弟和外族通婚嘛。

“其实‘通婚’的不是萧家男子，而是女子。”

“就是当年的萧贵妃。”

东临九年，刚握紧实权的临远帝谢清不满丞相萧适一家独大想要清君侧，揪了个私赃国库的罪名下令彻查萧家。结果挖出萝卜带出泥，顺带查出当时的萧贵妃和胡人私通，连腹中的孩子都可能不是皇家血脉这种惊天秘辛。

此事事关重大又涉及皇家体面，消息第一时间就被封锁了。

最后萧适连带所有在朝中任职的萧姓子弟全部自请归田卸甲，临远帝下令处死了萧贵妃，除了念及萧氏一族多年在朝中有功，也是顾忌萧适此前掌权近十年，若有反心他难以招架，只好退一步，忍了一口气没再追究其他人。

萧适带着家族众人南下江南，居然也真的安分守己了快二十年。

“萧贵妃是在生下萧天之后才被处死的，所以跟了母性在萧家长大。”

许复了然，更是细细观察起萧天来，然后他疑惑道：“可他的相貌看起来并不像是有胡人血统的样子啊？还没有木棉来得像呢。”

许信摇摇头，“这我们也不太清楚……二十年前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许复心思一转，默念呼唤起“010号系统”。

「宿主我在。有什么事找我吗？」

“你能感知到谁是你说的那个气运之子吗？”许复问。

「我试一下，一般来说我只能感知到大概的距离并不能确认具体的人……等下，好像就在这附近！」这是许复第一次从010号系统的声音里听出了语气。

萧天是气运之子的可能在许复心里大大提高。

「其实刚刚和您绑定的那几天我有偷偷试过，但那个时候气运之子还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我就没有告诉宿主您。」

『什么什么！任务有进展了是吗？！你看我就说了要多出来走走，出门才能遇见机遇嘛！既然宿主对气运之子的人选有猜测了，那有没有进一步和他接触的想法呀？我可以告诉你成功的概率噢~』

“想法是有，但还用不上你。”许复无视掉773号的长篇大论，又把注意力放回萧天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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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桌案两侧，而在他们之间，放着一个巨大的匣子。

匣子被萧天极为小心地打开，而后慢慢旋转一周以示众人。

里面是一尊一尺半高的翡翠白玉千手观音坐莲像，做工精巧成色更是极品。

菩萨低眉面容慈悲，身后的四十条手臂各雕有眼睛再持不同法器，螺蛳壳里做道场的功夫登峰造极也不过如此了。

“玉料脆性大，精密雕刻更是出不得差错，稍有不慎就会毁掉一尊作品。这尊玉像就是个残次品，四十条出自同一块玉料而剩下两条手臂出自另外的玉料。如果神算子能找出来哪两条手臂所用玉料不同，这尊观音像就送给神算子当是赌资。”

萧天说得不紧不慢，声音不高又能让周围人都听清楚，整个人看上去比陈非银还淡定三分。

“请。”

出乎许复意料的是，萧天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不算相符，甚至可以说是很有反差，像淘米的水声，沙和清亮两种相反的特质和谐地兼具在同一种声线里。

陈非银掏出一片玻璃镜，又拿了盏手灯仔细一个个仔细看过去。

许复把他行为看在眼里，不出意料地说：“他要输了。”

“为什么？”许燃回头看看许复又扭头看看陈非银再看了回来，“这不是还没说他打算猜哪个么？而且他都准了那么多次了。”

“他是神算子又不是鉴宝师，靠算说不定还能蒙对，靠眼睛看一定不可能。”许复很是笃定地回道，毕竟他总不可能说那是因为他知道神算子是陈非银更知道陈非银的行事风格吧？

“我也觉得他要输。”许信也开口，“萧天可不是那种会给别人作嫁衣的人。”

直等到一盏茶都凉了的工夫，陈非银才从玉像上抬起眼睛。“两只都在左边，上数第七、上数第十三。对吗？”

萧天笑着摇摇头，重新把匣子放回中央，伸手探进里面一只手托住莲花底座，另一只手稳当地捏住菩萨身体往外拉。

那莲花同背后的四十条手臂才是一体的，而低头盘膝合十的菩萨不过只是严丝合缝放置在其上而已。

在群众一片哗然喧闹里，萧天的声音平稳有力地传来：“你输了。”

许复懒得去看陈非银的反应，反正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简单整理一下衣裳就抬脚往外走去。

刚走出雅间门口，许复就被一个高挑佩剑黑衣侍卫拦下。

“请问是今日邀赌之人吗？神算子想请之一叙。”看样子那侍卫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多时。

许复刚要开口，许信抢先上前一步，皱着眉微微侧身把许复挡在身后。

“这可不是请人的礼节。”他说。

许复只听见金铁交加的一声清脆响，又被挡着，只知道许信身形一动。再看时那侍卫身上的剑已经被他抽出来握进手里。

“其实我有点想去看看。”许复扯了扯许信垂着没动的那只手。

许信这才用剑背拍拍侍卫膝盖，“走吧，要去哪，我跟着一起去。”

许复跟着提着剑的许信一路到了珍珑阁待客的内室。

陈非银正好在沏茶，见人来了连忙起身来迎。他一个做生意的人精，看见自家侍卫的佩剑提在别人手上，大致也猜出来了中间出了岔子。他很是谦卑地微鞠一躬，拱手赔个不是：“手下的人不懂规矩，冲撞到贵客了。”

许信的脸色这才略略转好，“有什么可叙的话去说去吧，我就在门口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有事耽误了，我尽力每天多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