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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复绕着围墙走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了正门，他提起挂着的门环只是准备敲一敲门看里面还有没有人住，不料那年久破旧掉漆的木板门在他动作下摇摇晃晃地自己开了。

正巧和走来的萧天视线迎面撞上。——如他所料。

许复没有太多惊讶，反而庆幸，来得这么轻松倒让他省不少事呢。

“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闯进来的……”，许复眨眨眼睛，“我只是走到这里口渴了，想来讨杯水喝。”

他显然知道做什么样的表情出现在这幅少年人的皮囊之上才显得无辜。

萧天见了他第一反应是，不愧是陈非银说让他有机会真得去见识一下的人。确实没夸大其辞，许复那双澄透的多情眼直直朝他望过来时候几乎要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许复见萧天迟迟没有动静，又再次开口装作单纯疑惑的样子追问道。

萧天这才移开视线：“你要觉得见过那就是见过了。”

“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茶，只有白水，你要能喝得下就跟我进来。”

萧天一开口就是夹枪带棒的嘲弄语气，也没多看许复一眼就转身自个进了院子，连待客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这人好像不太会好好说话。许复跟在他身后，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

院子里光秃得很，看上去确实是近来才有人居住生活的痕迹，除了萧天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矮黑粗胖男人抱臂靠在屋子门前。

吴灼一双眯眯眼，在看清许复长相之后都瞪得撑大了几分。他刚要说话，就被萧天一个警告的眼神制止了。许

怎么是许复这尊大佛！吴灼只得瞪着眼睛把话吞进肚子里。

李芸许复两个人又行事低调，连大部分寺里和尚都不知道他们这两天住在山上，更别说他了，也就萧天这种消息灵通的才能猜出来。

吴灼确实没想过出现在这里的会是许复。他正好跟许信在同个校场任职，可是十足见识过许信的护短——在他面前说说许燃哪怕本人坏话可能都没事，但说许复坏话一定会死得很惨，在许燃那里也是如此。

谁也说不准许信许燃兄弟二人将来会不会有一天为了袭职的官位反目成仇，但所有人的共识是，不管结果如何，只有被娇养得“什么也不会”的许复能过上最舒心的日子。

吴灼还在庆幸他那些话没在许复面前说出口的光景，许复已经越过他跟着萧天进了屋子。

许复不认得吴灼，他记忆里见过一大批长成这样的、跟他爹或两个哥哥有往来的武将士兵，压根对不上谁是谁。但看他反应却是个认识自己的。他长了个心眼，默默记下他长相打算回去认认人。

许复毫不客气地直直坐了萧天的位置，等着他倒水来，一边拿手托着腮，明目张胆地打量他。

白日近距离看上去和前几天夜色里远观又是别种风味，那天夜里许复只记得他眉眼浓郁，这会却看出萧天脸上线条的妙处来：骨骼处的转折柔和，侧面眉弓到鼻梁划出圆润的曲线；但眼睛和嘴唇的线条又鲜明锐利，像绣花针一样尖细精致，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轮廓带来的阴柔。

萧天比他略高一点，腰上紧紧束着玄色皮质腰封，显得他格外挺拔，腰间佩了青松石带环，底下系着翠羽天珠，跟着他行动摆动。

明明是江南长大的人，带这样异域风情的装饰更显得多了一分野性。许复想起听来的八卦消息，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许复的目光丝毫没有遮掩收敛，明晃晃从上到下最后长长停留在他腰间配饰上，直到萧天重重把碗墩在他面前，粗糙木碗里盛了小半碗水，溢出来两滴。

许复很小幅度地撇嘴，“莫非你在这里也是拿碗喝水么？”

嘴上这么说，许复脸上却没有半分嫌弃之意，拿了碗就往嘴边凑去喝，碗边刚碰到嘴唇就被萧天猝不及防地打飞出去。

“？”许复被他动作吓一大跳，两腿并起往上一抬躲开飞溅的水花，仰头去瞪他：“你做什么？！”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小心翼翼避开那滩水：“不给水喝就算了，不必这么磋磨我！”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忘记那碗拿来喂过鸡了，我去换个杯子重新给你倒过吧。”萧天语气仍然说不上太好，却真的俯下身子去捡那滴溜溜在地上滚过一圈的碗起来。

萧天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手把碗打翻，他存了点不让许复好过的坏心思，又在这心思得逞的前一瞬间打破。这破落院子哪来的鸡？那碗只不过是落了点灰尘。

但萧天下意识扯了个谎让它听起来更不堪一点。

许复也不明白，这人好生奇怪，自己拿来的碗临到头来又反悔。但有好杯子用谁要那碗呢？他没说话，板着脸坐了回去，手指一下下在桌面上敲着。

萧天转过里间去拿杯子了，许复盯着他背影消失，突然急急在心底喊道：“系统！”

他怎么差点就忘了这茬！

「我在。」

“快快！看看气运之子是不是就在这里。”许复克制着脸上表情不要表露出紧张，实际焦急得指尖都在抖，敲桌子的频率也越来越急促。

「在的！他就在这里！！」010号系统一贯古井无波的声音里都带上了激动，「咦——我这边好像能看见更多的东西了，稍等让我去研究一下……」

『哦不愧是我的宿主！！……』773号系统也跟着惊叫起来，下一秒就被许复打断。

“先别说话，让我也冷静冷静。”许复伸手捂住脸，闷在掌心里做了个深呼吸，确保自己看不出任何异样。

“什么事都先回去再说吧。”

他虽然强装着镇定，但耳尖迅速的飞红还是把他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