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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处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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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的房间。

梅尔把艾薇放在床上,身体接触到床面的瞬间,艾薇因为疼痛剧烈的颤抖着。

梅尔不知道如何是好,而艾薇却迷迷糊糊的抓住了她的手,那是一只冰凉的小手,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细细看来手心还有指甲抠出的微小伤口。

梅尔鬼使神差的摸了摸艾薇的头,感受到抚摸的艾薇睁开了眼睛。

“姑姑……姑姑,别打薇儿了……”艾薇嘶哑又带着哭腔的声音里还稍带了些撒娇的意味,这让梅尔有些不知所措,却触动了梅尔心理那深埋多年的场景——曾经的她也是这样哀求,而那毒打却从未停下。

“看来这小丫头还真有魔力,连你也会心疼了?”梅尔晃神的时候,慕莎走了进来。

“你没有告诉我,她是蕾娜的女儿。”

“是又怎么样。”

“我居然……居然打了蕾娜的女儿……”梅尔的眼泪不自觉的淌了下来,她在脸上擦了擦,又不可置信的看这手里的湿润——原来自己还会流泪,“你怎么能这么对蕾娜的女儿?”

“我这么对她又怎样?”

“你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就像……就像莫娅和艾薇一样。”

“但是她也抢了我爱的男人。”

“我不认为蕾娜是这样的人,你们之间有误会。”

“无所谓了,反正蕾娜已经死了。”

“死……死了?”

“不然她的女儿怎么会在这。”

“可怜的孩子……”梅尔的手再一次轻柔的抚摸着艾薇的孩子,“这么看来,她跟蕾娜很像。”

“我不否认这一点。”

“你不能再这样对她了,想想蕾娜以前……”

“别跟我提以前的事了,况且我也没有亏待她,她是我的徒弟,也算这蔷薇的小少主。”

“你还把她扔在过十字军。”

“呵呵,那只是历练。”

“算了,你的事我管不了……但我不会再打她了,不,我不会再用我的鞭子惩罚任何一个姑娘了。”

“那你不怕被你自己的念吞噬?我也是为你好。”

“我可以为你战斗,但是我不会为你再打姑娘们了,蕾娜肯定也不会喜欢我这样,”梅尔从衣服口袋掏出一粒巧克力去掉包装塞进嘴里,“况且,我已经找到办法不被念侵蚀了。”

“不管你跟蕾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跟艾薇无关,你是艾薇敬重的师父,别做伤害她的事情。就算是为了莫娅都好,”梅尔顿了顿,补充道,“蕾娜和兰德都会恨你。”

“那最好不过……”慕莎刚要反驳,而梅尔已经离开了。

慕莎坐在床边出神的看着昏睡的艾薇,艾薇长得真的很像蕾娜——她曾经最好最好的朋友。

慕莎甩甩头,不想再想那些往事。

慕莎看着脸色苍白的艾薇,轻轻扶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慕莎竟有些许担心,而且仰躺的艾薇身下已经有血渗出。慕莎轻柔的翻动艾薇的身体,让她趴在床上,身后的伤痕惨不忍睹,真正是皮开肉绽。慕莎轻触了一处看上去稍轻的肿块,昏睡中的艾薇也痛的轻声哼哼。

慕莎开始有些后悔下这样的命令,她承认自己也有些心疼了。

“师父……”大约是因为疼痛使艾薇睁开了眼,气若游丝的喊了一声,然后挣扎着想要起身。

“趴着吧,没关系。”

“对不起……”

“不用道歉了,打都打过了,”慕莎皱皱眉,“我也不是追着不放的人。”

“嗯……谢谢师父……我……”

“别说了,我让莫娅过来陪你。”慕莎起身,理了理衣服,向门口走去。

“……嗯,谢谢师父……”艾薇带着小哭腔的声音里又隐藏不住小小的窃喜,让慕莎也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打开房门的时候,莫娅刚好带着娅妮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妈妈!我……”莫娅本来已经做好了与慕莎争辩的准备,可是突然又软了下来——她好怕再连累艾薇,“我想进去,可以吗?求您了。”

“进去吧,好好照顾她,她好像有点发烧。”慕莎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对于慕莎的反常,莫娅已经懒得多想,迫不及待的冲进了艾薇的房间。

艾薇趴在床上,身上只盖了薄薄的被单,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微睁的眼睛看到莫娅走进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又淌了下来。

“别哭、别哭,”莫娅赶忙走到床边揉着艾薇的头发,“小猪不哭、不哭,我来了。”

莫娅摸摸艾薇的脑门——果然有些烫手。

“莎羅他们等下会拿药来,你要乖乖吃药……嗯还要上药。”

艾薇闷闷的嗯了一声。

“乖……”莫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抚着艾薇的头发。

不多时,莎羅、伊娃、夏树还有送完琉璃又放心不下的莉朵和安妮儿一起过来了。

“来,先吃药吧。”莫娅接过莉朵递过来的药,塞进艾薇的嘴里,然后小心翼翼的喂了点水。

“身上也要涂点伤药吧……”莎羅又递来一盒外用药,莫娅伸手接过来又看了看艾薇渗血的被单皱了皱眉。

“呃,我有点下不去手……”

“可是必须要涂……不然什么时候能好……”莉朵担忧的说。

“让我试试吧……”莉朵拿过莫娅手中的药盒,挖了一小块放在手心,稍稍掀开披在艾薇身上的被单找了一块伤的不算重的位置轻轻的揉了上去。

本来还在昏睡的艾薇,好像被什么蛰了一般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不要……”艾薇的眼里净是惊恐,身体往被单里又缩了缩。艾薇剧烈的反应,吓得莉朵拿着药的手也缩了回来。

“听话,小猪……”莫娅耐心哄着,可这边艾薇又轻轻的闭上了眼。

“哎!”莫娅重重的叹了口气,“咱把她打包送回流星街让库洛洛来吧。”

“好的,少主,我马上准备。”夏树转身就要收拾东西,被莎羅一把抓住:“少主在开玩笑……”

“知道了,抱歉少主。”

莫娅感觉脑仁都开始疼了,而这边莉朵把药又塞回莫娅手里,“少主……我也下不了手。”

“必须要上药。”这时候娅妮也开了口。

“我知道啊,可是……”莫娅看着床上的艾薇为难。

“药不上起码多疼一个月,她已经没力气哭了。”娅妮总结道。

“说是这么说……”莫娅不安的摆弄着手里的药盒。

“关门,我来。”娅妮开始挽袖子。

“娅妮……你……”莫娅担忧的看着她,虽然娅妮平时不声不响的……可是有时候一做事就惊天动地的压迫感。

执行力最高的夏树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还反锁了。

“莫娅按头,莉朵帮我,你们四个手脚。”娅妮说着已经掀开了艾薇的被子,把艾薇伤痕累累的后身暴露在空气中。其他人看娅妮的架势也不敢停顿,迅速按住了艾薇的四肢,还小心的避开了磨破的地方。

“干什么……”艾薇再一次被弄醒,小声的问。

“上药。”娅妮回答道。

“别……不要……”

“嘴闭上。”娅妮直接挖了一大块药膏放在手心捂热,然后直接拍到了艾薇的肩膀上,“唔……别……别……”药膏的作用刺激得伤口更加疼痛,艾薇又一次剧烈的颤抖起来,奈何手脚被按的死死的。

“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莫娅有些词穷,只能揉着艾薇的头发安慰。

而娅妮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继续向下抹去,“疼……疼……”艾薇小声的哼哼着,身体挣扎的更厉害。

“你们小心点,千万别用念……”莫娅嘱咐着按着艾薇的众人。

“呜呜呜……莫娅……莫娅,饶了我吧……”艾薇在难忍的疼痛之下喃喃的求着饶。

“小猪不哭,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

娅妮不敢磨蹭,又挖了块药,沿着艾薇的被继续向下擦去,闭着眼睛涂了上去。

“呃……别……放开我……”艾薇的身体激烈的颤抖着,已然泣不成声。

“没事没事,就快好了,忍一忍。”莫娅把艾薇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柔声的安慰着。可泣不成声艾薇此刻哪里听得进去。

“莫娅,不要上药了……求求你了……呜呜……求求你了……”

“好了,可以了。”娅妮在艾薇的大腿处涂上最后一点药膏,便转身到卫生间洗手。莉朵赶忙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薄被给艾薇盖好。这边艾薇的哭声还没有停,莫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娅妮在这就好。”莫娅对其他人说。

“少主,我们没关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沙羅回答道。

“不用了,在这这么多人也没用,累了一天了,你们去休息。”

“我想留下可以吗……”莉朵轻声问,她跟艾薇在十字军一起三年又一起逃出来,感情深厚,所以也是担心到不行。

“好吧。那你留下……伊娃,蔷薇的事情暂时交给你了,有事随时告诉我。还有沙羅,晚点叫厨房熬点粥过来……”

“好的少主。”“知道了少主。”

于是三人便出门了。

艾薇此刻已经平静了许多,莫娅招呼莉朵来看着她,便去卫生间看还没有出来的娅妮。莫娅推开卫生间门走了进去,却看到娅妮靠墙坐在地上,不停的流着眼泪。看到莫娅进来,娅妮站起了身。“我没事,”娅妮匆匆的洗了把脸,“这就出去。”

“没关系的,娅妮,小猪明天……,最晚后天又会活蹦乱跳的了……”

“嗯……我知道……我只是,不想伤害她。”

“你没有啊……你是给她上药……”

“可是她在哭……她在害怕……而且是因为我她才……”

“伤害她的人应该是我才对……让你用念的是我……而且我又保护不了她,还白白让她多挨了五鞭子。”

“她又不会怪你。”

“那她就会怪你了?”

“也是,……我们都是傻瓜。”

“走吧娅妮,我们去陪着她。”

莫娅和娅妮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看到莉朵半跪在地上十指交叉的握着艾薇的手,而艾薇已经沉沉的睡去,表情里虽然还有点难以掩饰的痛苦,但还算安静。

莉朵看到莫娅出来,慌张的放开了艾薇的手,“对不起,少主,失礼了……”

床上的艾薇却皱起眉头,身体不安的扭动着。

“没事,你还是握着她吧。”

听了莫娅的话,莉朵再次俯下身子握起艾薇,而艾薇又变得平静了起来。

“这是什么原理……”莫娅好奇的问。

“少主……我们在十字军出任务的时候,晚上轮流睡,但是我睡觉的时候总是不踏实,没有安全感……后来艾薇小少主跟我约定,醒着警戒周围的人十指相扣拉着睡觉人的手……这样睡觉的人也就能安心了……”

“有意思……我能试试吗?”

“当然,少主。”莉朵放开艾薇的手,而莫娅走过来也十指相扣抓着艾薇,可睡梦中的艾薇还是明显的变得不安了。

“怎么回事……”莫娅有点慌,示意莉朵换人,莉朵重新抓起艾薇的手——又恢复了平静。

莫娅明显有些受挫。

“少主,可能这个方式在艾薇小少主的潜意识里只默认是我的手吧……”

“原来是这样。”莫娅点点头,可看到莉朵看着艾薇的眼神——充满心疼、担忧和温情,完全不像一个从小就在雇佣军中长大的人。

“说实话,没有艾薇我甚至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到哪存活……所以……”莉朵的泪水夺眶而出,“刚刚有一刻我真的、真的想……想抓着艾薇逃走,离开蔷薇……但是我也知道艾薇她不会离开您的……只要是艾薇的决定,我就无条件的服从……”

“那你应该知道,你最后这句话,她听了也不会高兴,”莫娅拿出两张纸巾递给莉朵,接着说,“艾薇应该希望的是你能找到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成为她的影子吧。你们的事情,我听艾薇说过,但是她不是这么说的——她说是你救了她……莉朵我知道你怪我让艾薇变成这样……”

“不,我没有怪少主……其实没有少主我们也无处可去,少主教会了我很多。但我更感激少主能对艾薇好,我只是怪她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另一方面我也理解她想留下的心情,如果有人问我是挨这么顿鞭子还是永远离开艾薇……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鞭子。即便是艾薇帮助琉璃的心情,我也十分理解——因为如果艾薇不是这样的人,大概我也不会在这……只是琉璃她……”说着莉朵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如果她能自私一些可能就不用受这么多伤害了。”

“我得到的比我失去的多很多……”艾薇突然说话了,沙哑的声音让人心疼,“别哭了莉朵,我没事。”

“对不起,艾薇小少主……吵到你了。”

“我再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好了,别担心……”

“嗯……”

艾薇费力的往床的一边挪了挪,“在我旁边躺,别跪地上。”

“……莫娅少主会吃醋。”

“没事,”艾薇费力的抬起头看了莫娅一眼,“我现在很嫌弃她。娅妮,快去带她去把伤口处理下,换件衣服……别让她在这烦我。”

“我……我看你还是打得轻!”莫娅佯怒道,却听到艾薇一声轻笑。

“好了好了,你们去休息吧……有莉朵陪我就行了……”艾薇把头埋在枕头上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没事,别担心……真的。”

“好,那晚点来看你。”

“嗯……”

“还得上药。”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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