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阵阵熟悉的破空声将艾薇惊醒，她跳起来掀开窗帘果然看见有一批导弹朝这边袭来。而窝金正站在外面，竟用身体一个又一个挡了下来。

艾薇慌忙推开窗喊道：“下一波中间的是念弹！”说着从楼上跳了下去，还具现化出了法杖，并用瞬间施法蓄满了5级冰刃。

“蹲下！”眼看导弹就要碰到窝金，艾薇急急的喊着，而窝金却瞬间消失了，来不及多想艾薇朝着导弹放出了冰刃。而二楼露台上的艾尔也对接下来的两枚导弹迅速的放出两箭——于是它们便在半空中爆炸了。

唯一的念弹被冰刃完全覆盖住，却只减缓了它前进的速度。

“不能让它在这爆炸！”艾薇又喊了一声，这时芬克斯迅速的轮了几下胳膊用回天将念弹打向了大海的方向。刚刚接触到海面的瞬间，冰刃破开，导弹也爆炸了，巨大的念力波向四面放射——基地仍在波及范围。艾薇条件反射的用手挡住头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睁开眼睛才看到，飞坦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谢谢……得救了……”艾薇松了口气，瞬间施法的制约是之后会有将近8秒钟的绝，刚才的念波要是碰到的话非死即残，飞坦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艾薇丫头，那是什么念弹，我怎么突然就进屋了？团长做的？”窝金拍拍身上的灰，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难道是？”侠客捡起一片导弹的碎片，看到了上面的标志。

“嗯，是十字军的徽章，”艾薇点点头，“念弹是十字军一个军官的念，其它的普通炮弹是掩饰，我记得他的念弹一天只能放一个。”

“看速度，发射的地方应该还有段距离。”艾尔从露台跳了下来。

“那个军官已经放了念弹的话，今天就应该不会再攻过来。”

“那先进屋分析一下吧。”库洛洛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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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十字军的炮弹？”窝金捏着弹壳端详着。

“嗯。”艾薇点了点头。

“这又是谁派来的呢？”侠客一边操纵电脑查资料一边问。

“反正肯定不是杰尔夫的人。”艾薇说。

“你怎么知道？”

“雇主死了，雇佣的军队可以自行解散或者加入别的军队重组，这是规则。而且不可以继承，只认一个雇主。”艾薇回答道。

“所以肯定不是杰尔夫那边雇佣的了，你就是这么跑出来的？”艾尔说。

“有这种念的人是你以前的军官？”库洛洛问向艾薇。

“……嗯，是上层派下来的。”艾薇莫名的阴郁了些。

“那他属于谁？之前背叛你的人吗？”侠客问。

“他不属于任何番队，是服从上层的……背叛我的人……大部分是原生军……也可能从属于更上层，在我的编队就是监视我的，像我这种是不会接触到那个层面的。”

“原生军是什么意思？”芬克斯问。

“详细解释下。”库洛洛命令道。

“好吧，”艾薇点点头，“十字军的成员有两种，一种是从出生起就在军队的，就是原生军；还有一种就像我，可能是被追捕、追杀或者是出于某种原因想消除国民资料的。原生军相对人数较少，但他们一般思想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听话、绝对服从命令，这样的人就算回归社会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所以碰到队伍解散也会加入其他的番队，而完全由原生军组成的番队基本上接的都是上层的任务，或者长年专属于某个雇主。像我这种后加入的，基本上就会被编入比较零散的队伍了，就是原生军和外来的人都有的番队，接的任务都是短期的，基本不会超过三个月。当时敌对雇主旗下的番队就全是原生军吧，而且当时这个军官就在里面……我们这边倒戈的也全是原生军。”

“所以，按你说的那次很有可能是十字军上层或者某个大雇主的命令，而你们成了弃子。”库洛洛总结道。

“嗯，弃子。”艾薇点点头。

“团长你这有点刻薄了……不过这都不顶嘴，看来艾薇这回被收拾服了？”芬克斯大大咧咧的说。

气氛一度尴尬起来，没有人接芬克斯的话，倒是库洛洛又开了口：“那个军官也在里面……所以当时跟你敌对的队伍的雇主，可能就是现在想要攻击咱们的人。”

“嗯……不过说真的，我总觉得十字军跟流星街有某种关系。”

“怎么说？”

“虽然说原生军人数也不少……但是我从来没看到过那种‘在军队长大的小孩子’……那么他们从哪来，不是很奇怪吗？而且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像莉朵，她根本没有12岁之前的记忆。□□也是雇佣军的大客户……所以我总觉得……”

“十字军最高层会是流星街的人？”

“不不，那倒不是……据说最高层是一个小国的统领……具体我就不知道了，是我接触不了的层级。”

“所以可能是流星街的某人与十字军有利益往来，同时他有支配原生军的权利或者是重要的雇主。”库洛洛分析道。

艾薇点点头：“原生军的权利下放是不可能的，雇主的可能性大一些，因为也是提供人员的‘批发商’，所以分配的是忠诚度更高的原生军。”

“会不会是因为杰尔夫倒了，所以其他区坐不住了。”侠客说。

“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的……艾尔，这个信息先告诉鬼冢夫人吧，看看她有没有线索。”库洛洛吩咐道。

“好的，我马上联系夫人。”艾尔答应着，拿出了手机。

“发射导弹代表他们要过来了吗？”库洛洛又问艾薇。

“嗯，当然，最慢明天也到了。”

“人数？”

“最小的番队也有二百人。”艾薇回答道，“不过我估计如果就是针对旅团，因为咱们人不多，所以50人左右的小队先来的可能性大些，其他人会做后续支援。”

“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艾薇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我不确定，你们交过手的……自己判断呗。”

“但是当时的情况是，你们那边是三方混战，而且非原生军占多数。所以现在，胜算几乎是0。”

艾薇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情况特殊，你不用顾忌，说实话。”

艾薇叹了口气：“毕竟是军队……所以很磨人的，况且就算剿灭了先遣部队，后面也会有一波一波的支援到来……所以，我个人感觉很悲观。”

“十字军很强吗？”当时还未入团的小滴歪头看向富兰克林，富兰克林皱了下眉：“上次交手死了三个团员。”

“所以才有位置给我的。”小滴点了点头。

“假设是50个艾薇……”艾尔也开始思考，“唔……其实这样想好像也没什么说服力。”

“……原生军意志力是很强的，如果是50个火红眼状态的我呢……”艾薇摊了摊手。

“那好像……有点恐怖。”艾尔点点头。

“再说我现在比那时候体质差了不止一点点……”

“哦？为什么？十字军有什么特殊的训练方法吗？”芬克斯问。

“食物啊，十字军的人只吃营养块，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但是据说能提高肌肉质量……”

“你肌肉也没有很强啊……”离得近的艾尔捏了捏艾薇的胳膊。

“我都出来两年多了好吗？”艾薇嫌弃的抽回胳膊，“而且我当时就怕变成肌肉女……你能想象一个女孩子肌肉跟芬克斯甚至窝金哥一样吗……原生军大部分都这样那样，外来的就差一点。那东西我只吃一点维生就好了。所以说还是原生军最听话，我这种就算了……”

“不服从命令吗？那你那时候应该过的挺辛苦吧？”芬克斯笑着说，艾薇没有回答，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所以你在雇佣军的三年只吃那个营养块？”很少说话的库哔突然问。

“嗯？是啊。”艾薇点了点头。

“那东西什么样的？什么味的？”信长也问。

“呃……有点腥还有点咸咸的，质地跟蛋白差不多，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艾薇说。

“比流星街都还惨点……”侠客评论道。

“我突然理解你为什么现在满脑袋都是好吃的了……”艾尔说。

“小徒弟，看来以后不能饿着你，太可怜了……”信长瞥了一眼库洛洛说。

“还是说正事吧，”派克打断了信长，“如果打不过的话，咱们要不要考虑分散或者换个地方。”

“那地就白抢了，而且如果这批十字军是流星街的某人派来的……那咱们早晚也不会好过吧？”玛琪说。

“艾尔，夫人怎么说？”库洛洛问。

“正在查，暂时没有线索。”

“其实如果能抓一个十字军的，让派克调查下不就知道雇主是谁了？”玛琪问。

“只有队长才有可能知道。”艾薇说。

“所以关键人物就是两个——雇主、队长。”

“哦，三个，还有那个军官，一个有点……可怕的男人，他也应该知道雇主是谁。”艾薇突然有些轻微的颤抖，不自觉的用手抚上嘴唇，咬着指甲，派克诺坦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放松了些许。

“男人？你们不都是女人吗？”信长问。

“……雇佣军其实还是男人多些，上层也基本都是男性，只能说你们是恰好碰上女性番队了而已。”艾薇解释道。

库洛洛看了过来，“那按你说的，是不是杀了雇主，这个番队就会撤退了？”

“嗯。”

“如果是你你怎么办？凭你对十字军的了解。”库洛洛又问。

“我？……被缠上逃跑也是没用的，想把他们全灭可能性也不大，而且很大概率咱们这边会死伤严重……找出雇主杀了是比较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到底怎么办。团长？我们是迎战还是放弃基地再想办法？”听够了分析，窝金有些急切的问。

“我们迎战，期间找出雇主杀掉。”

“那么如何分配战斗人员呢？就算对方只来50人，而咱们全上，拖时间也拖不了多久吧。况且就算知道了雇主的情报，先找到他，再杀死他……这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玛琪略显担忧的说。

“雇主可能是地下城的人。”库哔突然开口。

“哦？”库洛洛看了过来，“为什么这么说？”

“在地下城有类似那样的地方，艾薇说的，提供人员的地方，我见过。”库哔回答道。

“看来是阴沟里的老鼠想见光了。”信长捻着胡子说。

“哎？那个灰先生不是很老太婆结盟了吗？”艾薇问。

“不是灰先生。”

“那还有谁？你们不说灰先生那里比地下城还地下城，还有更厉害的？”

“……比地下城更地下城说的不是势力……而且地下城很大的……”飞坦一脸怪笑。

“那是什么？”

“徒弟，你不要把好奇心放在这种地方，”信长无奈的挠挠头，“所以，库哔，是那个怪物吗？”

“十有八九。”库哔点点头。

“杜克吗？他很少出现，不太好找……”库洛洛想了想，接着说，“艾尔，你再联系下夫人，让她派人去找一下杜克。……侠客，你联系揍敌客家，如果揍敌客家找不到他，那就等咱们这边获得情报，但要求他们第一时间出手。”

“嗯，好。”艾尔和侠客点了点头。

“对了艾薇，对于十字军他们的念能力，你知道多少？”库洛洛问。

“原生军很少非战斗系能力，他们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再具体的就不太知道了，人数太多了。”

“那咱们这边有没有不适宜参战的？直说就可以，不用顾虑。”

“侠客……绝对的劣势，操作系几乎不可能发挥作用……”

侠客嘴角抽了抽：“我还可以用那招的……”

“不行，对面人数太多，负荷太大了，”库洛洛马上否决了，又看向艾薇，“非战斗人员都最好不参加是吧？”

艾薇点点头。

“只要捉到队长或者那个军官就能够让派克查出雇主的位置了，是吗？”库洛洛又问。

“呃，派克姐的能力，需要抓活的吗？”

“如果是死人的话，需要人头。”派克答道。

“活捉不太容易，如果杀死的话……我建议是杀那个军官，这样雇主死了队长就会给下面下达撤退命令了。但是如果队长死了……军官很有可能会得到更上级的指示而接着行动，如果他死了这条线等于就断了……”艾薇皱着眉咬了下手指，“不过那个军官……很可怕……”

库洛洛看了看有点反常的艾薇，又开口说道，“好，那库哔晚点去把周围的山和建筑复制一些，之后去鬼冢夫人那边待命，明天先不要回来，必要的时候让她们派人支援。明天侠客和派克一组，注意隐蔽，玛琪负责保护他们安全，一旦人头到手查到情报后，侠客第一时间联系揍敌客家；艾尔也找个隐蔽处，远程狙击支援；其他人正面攻击，尽量拖延时间。艾薇，你比较熟悉十字军，你控制队长，我来杀那个军官。可以吗？”

“……交换吧。”

“哎？你不说你怕他吗？”侠客问道，其他人也纷纷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说怕也不准确……说不清的感觉……算是怕吧……”艾薇眼神失焦，咬了下手指继续说，“十字军的队长会在战斗的过程中合理部署达到最优的配置，及时的支援薄弱的地方，而且会有四五个人贴身保护他，而且不知道是哪一个来，所以变数很大，这样的情况交给团长比较好。而军官我……比较熟悉，他是放出系的，导弹只是他其中一个能力，如果近战他会向周围放出某种高伏脉冲电波。我……可以忍受那个，但会对你们的身体有影响，我的念也可以将他隔离掉，所以我来杀他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能忍受他的攻击？……那你还说他可怕？”艾尔不解的问。

“因为我的力量远远在他之下，更何况我已经说了，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可能还不如那时候。”艾薇答道。

“那你怎么杀他？”芬克斯也开始发问。

“而且……你真的没关系吗？”侠客问，“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发抖。”

“放心，我很理智，”艾薇双手交叉将已经咬破的手指藏了起来。

“……可你看起来……很不理智。”信长皱皱眉。

“你是有绝对杀死他的把握还是必须杀死他的理由？”库洛洛突然平淡的问了一句。

“……我……有非常想杀死他的冲动……”艾薇深吸一口气，“而且我现在几乎已经无法抑制这种冲动……”

艾薇突然抖的更厉害，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仿佛有一个被尘封了好久的开关被打开了。那些不知为何被淡忘的记忆如同洪水猛兽般冲击着她的灵魂，明明未曾消失过，但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藏起来了。

难道……是娅妮的芯片？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艾薇突然想起自己刚从十字军解脱的事情，那时候的自己——每一夜每一夜都重复的做着那个噩梦，每一天醒来都痛哭到呕吐不止。或许是那个芯片封印了那时候的自己，把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用一句“不喜欢被男性接触”而轻易的在潜意识里被忽略成一件“只是被接触了而已”的事件。

但是如今看来。那些溃烂的伤疤，如脓血般发臭的过往，其实一直深藏在自己灵魂的深处。跟随着芯片能力的消失，也渐渐浮于表面。实际上的自己，真的是恶魔？是野兽吗？为何突然有如此强烈的冲动去摧毁、去杀死一个人……艾薇突然想起，薇薇安死的时候自己也是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莫娅……莫娅……这么说来……你到底是想要控制我还是救我呢？】

此时此刻，艾薇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那些事情，她现在异常的想要得到救赎，不假手于人的自我救赎。

“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这样像就跟被那个人那什么过一样……哈……”大大咧咧的芬克斯不合时宜的开了句玩笑。

“芬克斯！”很少会大声说话的派克诺坦突然吼了一声，一瞬间屋子里静悄悄。

“嗯，是啊，好多次好多次……”艾薇突然感觉头部一阵锐痛，一阵莫名眩晕使她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一根弦崩断又重新连接了起来，头痛也随之消失。

艾薇本以为是“数据”的反弹结束了，真正的自己要回来了，可是却感觉不到有什么变化发生，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是所有经历过的事情组成了自己，即便是被控制的时光也在“经历”的范畴之内的，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是她这辈子都无法磨灭的痕迹。没有什么“真正的自己”，现在的自己便是真的。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变成妖异的异色双瞳，“啊抱歉抱歉，”艾薇笑了笑，“刚才突然脑子乱掉了……我的确跟那个军官有点‘过节’，所以从感性上我非常非常非常希望能亲手杀死他，而从理性上我很了解他的念能力，我有超过90%的把握，可以吗，团长？”

库洛洛看着艾薇，良久后，淡淡的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