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肖回过头看到陆枫朝他们走过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枫走过去坐到凌肖旁边：“出来透透气。”
李杰指着陆枫问：“他谁啊？”
“我朋友，陆枫。”说完又对陆枫说：“这就是我弟，李杰。”
两人打了个招呼，不熟，算是认识过了。
李杰跟凌肖肩靠着肩，望着他，他从刚才在教室里看到凌肖的那一刻起就觉得他眼睛里的星星好像没了，像是秋天乌云密布的夜晚，萧瑟凄美。
“小凌子，要不你换个学校吧？”李杰说道。
凌肖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学校？”
“我感觉你跟这学校八字不合。”
“你什么时候开始封建迷信了？”
“不是，我就觉得你变了，变得我都觉得陌生了。”李杰低头扯着地上的草。
“别瞎操心了，我好着呢，我喜欢这里。”凌肖回头看了看陆枫。
陆枫低着头静静地坐着，他来这儿也只是想陪在凌肖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
听到凌肖这么说陆枫抬头去看凌肖，正巧看到凌肖向他看来，他浅浅地笑了。
凌肖又回过头接着对李杰说：“我俩不像以前一样天天黏在一起，我们经历的事不一样了，当然会发生变化。”
“也对，但下次你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我今天听程曦说起你那天的情形，整个人都不好了。”李杰在凌肖的腿上拍了一下。
“她也不了解事情的全部，所以也是瞎操心，这个事情涉及我那个同学的隐私，所以我才不能跟任何人提，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你们就别老揪着不放了。”
“可是我们也想帮你走出来。”
“你们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们怎么帮我？这个事情我自己解决，怎么？你还怀疑你哥的智商吗？”凌肖揉了揉李杰的头发。
“那你就让我干着急？”
“你就不用着急，除非你不信我。”
“那好吧。”李杰低落地把头靠在凌肖肩上，接着说：“那你快点好起来。”
“行了。”凌肖拍了拍李杰的背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去吧，我还得回去上自习。”
“我周末来找你。”
“下周我们期中考，我得复习。”凌肖拉着李杰站了起来，“快走吧。”
“好吧，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再见。”李杰抱了抱凌肖，“陆枫，再见。”同他们打完招呼就朝校门走去。
凌肖看着李杰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叹了口气，低头对陆枫说：“走吧，回教室了。”
“凌肖，我今天去找了老蔡和华姐。”陆枫对凌肖说。
“找他们干嘛？”
“我跟他们聊了聊关于张佳齐的事情。”
“他们看张佳齐都带有色眼镜的，何必找他们聊。”凌肖不屑的语气说着。
“你误会他们了，他们从来没对张佳齐另眼看待。”陆枫很柔和的说着。
“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他们当然要为自己找补。张佳齐的死，他爸妈是主犯，老蔡和华姐就是帮凶。”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站在他爸妈那边。得知张佳齐去治疗之后，老蔡和华姐就一直劝他爸妈把张佳齐送回来。华姐偷偷去医院看到张佳齐被电疗，还和那里的医生大吵了一架。后来老蔡才又找了好多研究资料和新闻报道，证明那些治疗完全没用，拿给他爸妈看了之后，他爸妈才不得不放他出来的。”
陆枫又把凌肖拉着坐在他旁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接着说：“你想想，如果按张佳齐说的他爸妈都已经相信他治疗好了，那为什么还要让他转学？”
“那至少信是他们交给张佳齐他爸妈的，这点他们没法狡辩吧。”
“但这是他们的职责，个人感情的事情他们做老师能怎么处理？”陆枫把凌肖朝身边搂了搂，接着说：“我一开始也觉得老师和家长肯定是一路的，但后来想了想，他们虽然都是希望我们好，但真正遇到事，老师更理性客观，家长往往更感性主观。”
“可是陆枫，你知道这件事我真正看清的是什么吗？”凌肖低声说道。
陆枫问：“什么？”
“不被世俗认同的爱，就像地上的尘埃，谁都可以踩一脚，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也承受不来。”凌肖轻声一笑。
陆枫撇过头看着凌肖，看了很久，道：“可你不是他，你也成不了他。”
凌肖也盯着陆枫看了很久，他想说：“可是我明明在你眼睛里，看到了喜欢你的自己。”
但他后来笑了笑，说：“我明天找老蔡和华姐道个歉，确实误会他们了。”
“行，回去吧，第一节自习都快下课了，我还得回去做英语卷子。”陆枫拉着凌肖一起站起来。
对于陆枫和凌肖来说，当天作业只要不是练习试卷，他俩就等同于没有，因为他们的习题册早都做道很后边去了。
凌肖发觉他自从和陆枫成为朋友之后变得越来越矫情，因为什么事情陆枫都会顺着他、惯着他、护着他，他理所当然地照单全收，才养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凌肖很肯定他自己现在依然喜欢的是女生，所以他觉得：一定是最近太依赖他了，刚刚才产生了幻觉。
可是看到陆枫依然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他像个小孩拥有了一座游乐场一样开心。
第二天上午做完课间操，凌肖去找了华姐跟她道歉，华姐没好气地说：“你这倔脾气要是自己想不明白我和老蔡还真拿你没办法。”
凌肖嘿嘿笑了两声，说：“我这不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了吗？”
华姐叹了口气说：“可惜了张佳齐这小子，居然会喜欢上一个二百五，还是个有担当的二百五。”
“华姐你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呢？”
“行了，别贫了，快去找老蔡聊聊吧，他都快被你气得神经衰弱了。”华姐笑着拍了凌肖一巴掌。
凌肖走进老蔡办公室的时候，许多老师都笑着调侃老蔡：“哟，你们班小祖宗终于肯来找你了。”囧得凌肖耳朵都红了。
老蔡讪笑着盯着凌肖，道：“我是杀人犯，你不怕我了？”
一句话搞得凌肖更无地自容了，舔着脸给老蔡道歉，说他是鬼迷心窍了，才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
老蔡又换了张严肃的脸道：“那你这月考成绩怎么办？”
“嘿嘿，随便你处置。”凌肖只能点头哈腰地赔着笑。
“回去把物理卷子和英语卷子各抄十遍。”
“啊？这……这是体罚吧？”凌肖脱口而出。
“不是随便我处置吗？”老蔡横了他一眼。
“可是这也太随便了。”凌肖小声嘟囔着。
“那就打扫教室一个月。”
“不不不，抄试卷好，我抄试卷，快上课了，我先回教室了。”凌肖赶紧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