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叶问

为了避免被鬼子们查出来，沙胆源时不时利用自己的轻功和伪装，花了好些时间才在已经是鬼子军总部的叶家大宅准备好惊喜。

至于叶问会不会不高兴……

反正叶问就算不满自己充满回忆的家没了，也不至于为那些死去的鬼子来找沙胆源单挑。

何况沙胆源也算了解叶问，他会惋惜难过老宅的损毁，但会更高兴鬼子被炸。

当然沙胆源也做了赔偿。

这一次，有了准备的叶问一家的生活没有那么贫苦。而生活好点的张永成或许不会再得肿瘤，最后药石无医了。

作为补偿，沙胆源决定帮忙看看张永成的身体，一定让她和叶问白头偕老。

太阳将出未出，天边只有一抹亮白，没过多久，离得最近的那片云霞便被染得金红一片。

这时，沙胆源也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新居所不仅比那个脏乱差的贼窝整洁，还大了不少。

周边的邻居也比原来那个好相处。

小林还没醒，沙胆源打坐调息了一番。

这个世界练不成什么高深内力，但好歹是个低武位面，许多武功也是可以练的。

小林醒来时，沙胆源已经洗漱好了。

看着小林犯困的样子，沙胆源说道：“今天我们去拜访叶师傅。”

还有些迷糊的小林眼睛“噌”地亮了，急忙忙加快洗漱速度。

沙胆源忍俊不禁，慢悠悠地热着二人的早餐。虽然只是稀粥，但是在这个时候早起时能吃到点热粥已经是很多人想也不敢想的事了。

现在不是古代那种短兵相接的冷兵器时代。在这个热武器的时代，个人武力在国家间的全面战争面前，渺小如大海中的水滴，微不足道。

他可以暗杀一个高级将领，可以杀死许多士兵，改变些小规模战斗，甚至一场战役的胜负。

但无法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也没办法一夜之间血洗种花国土上的所有鬼子。

如果他现在贸贸然炸了鬼子们的总部，一定会激怒这些鬼子。

佛山现在已经死伤惨重了，但还有十几万民众。如果暴怒的鬼子们像旅顺像南京一样大屠杀，或者让给水部队来一场“水源净化”或者“防治疾病”，他又能救得了多少人？

还不如去日本本土，直捣敌人心脏。

就像上个世界。

不过上个世界的自己天时地利人和——吸血鬼可比人类强多了，还有钱财身份等等便利。

德日合作频繁，美国大发战争财，监管不严科技却发展很快。星星之火已经在东方的大地燃起……

现在的沙胆源能做到，但是很麻烦，还需要很多时间。而时间却是现在最缺的。

沙胆源知道在1938年10月下旬，爱国人士吴勤就从香港返回广州，在广州组织抗日义勇队。就在这几天了。

这个义勇队就是后来的“广州市郊游击第二支队”。在之后的几年里，他们夜袭鬼子，散发传单，通过多次胜利树立了赫赫声名。

这也是沙胆源去找叶问的原因。

吴勤等人可能不信任沙胆源，但是这个世界的他们一定会相信叶问。

沙胆源带着小林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佛山的废墟之中。

佛山不仅被毁坏了不少，也空了不少。

早在去年12月起，就有大量的佛山民众背井离乡，前往贺州、梧州等地逃难，有的则前往香港，有的南下东南亚。

而在佛山沦陷前，鬼子们就对南海、顺德、三水、高明等地实施轰炸，造成多人死伤。更为惨绝的是，鬼子还通过飞机投毒，用细菌和毒气对付当地军民。

所以沙胆源最近要求小林不要喝生水，最好煮开了再喝，让小林心疼柴火了好久。

城里驻扎了大量鬼子。

比如他们现在经过的路上，各间空铺亦有上百名鬼子“驻守”，虽有手持木棍的站岗警察，但他们也不敢干涉鬼子兵的行动。

连那个巡警队长李钊都去给鬼子当翻译了。

除此之外，鬼子们还在街头张贴“XXX大东亚”等宣传标语。

拿着从鬼子身上顺手牵羊而来的几包香烟和买来的吃食，沙胆源和小林走过佛山本地的赞翼诚善堂、九莲会等组织在主要街道上分设的多处施粥所，来到了一个民居门口。

这里比剧情里的那个贫民窟的破房子好多了。

小林兴奋地上前敲门，沙胆源却仔细观察了一番这里的环境。

小院子被收拾得干净整洁，还种了一些菜。叶问的长子叶淮正在小院里玩着木头玩具，看见沙胆源小林进来，好奇地看了过来。

沙胆源知道叶问在与鬼子比武后，担心激怒鬼子军阀，暂离佛山。但他也暗助敌后工作行动开展，曾参与军统培训。

抗日战争胜利后，叶问更是放弃设馆授徒，在县府刑事单位任职。曾任佛山警察局刑警队队长，升督察长、代理局长，担负除暴安良工作。还曾亲手侦破佛山沙坊之劫案，并在升平路升平戏院内亲擒劫匪。最后于1949年出任国民党政府广州市卫戌司令部南区巡逻队上校队长。但此时期也有镇压地下党组织的行为，所以后来避祸香港。【注①】

而这个世界的叶问，沙胆源只是打算让他帮忙牵线搭桥，顺便做个见证。

至于小林……

把带来的吃食交给张永成，往好奇的叶淮手里塞了个草编的蚂蚱，沙胆源和叶问一起来到桌前坐下。小林一脸激动地围着叶问叶师傅说着话，看上去恨不得立刻跪下拜师。

张永成带着孩子进屋了。

看着叶问三言两语推拒了小林的拜师请求，沙胆源也开口：“好了，小林。过来喝口水吧，叶师傅亲自倒的呢。”

小林点点头，立刻坐下喝水，但是眼睛还时不时撇向叶问。

因为此番大难心焦了许久的叶问不禁莞尔，看向沙胆源。

虽然在前几个月前，沙胆源深夜前来叶宅时，叶问就知道沙胆源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的傻大胆毛头小子了。但是再次看见他，叶问还是忍不住感叹，不过几年未见，沙胆源竟已成熟至此。

不仅长大了，武功身法一跃千里，性格也沉稳许多，简直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沙胆源把香烟递给叶问，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希望叶师傅帮忙联系一下以前的武馆师傅们，还稍稍提及关于吴勤等人的事迹。

在叶问似有所觉的目光下，被女主人殷勤留下吃饭后，沙胆源带着小林告辞了。

第二日，正准备出门的沙胆源被武痴林堵在了家门口。

看着红着眼眶，发丝凌乱，匆匆赶来的武痴林，沙胆源笑着把这个哥哥带回了家。

小林很有眼色地出门了，兄弟俩促膝长谈，交流着这些年来的经历。

夜幕降临。

小林带着吃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武痴林定定地看着沙胆源，然后欣慰地抬手拍拍弟弟的肩膀，月色下仍能看见他通红的眼眶。

但他还是在和小林打过招呼后，笑着离开了后街。

弟弟长大了……

拿着弟弟塞给自己的东西，在长谈后清楚知道弟弟成长了的武痴林只觉得又骄傲又难过。

这些年的担忧懊悔辗转反侧仿佛都被一双手好好熨烫收好。

虽然错过了弟弟的成长，虽然现在的世道如此艰难，但是行走在漆黑小巷的武痴林只觉得从弟弟离家出走就扎在心头的针被轻轻拔了出来，一股暖流从那个针孔喷涌而出，流入四肢百骸。

让他在夜风中也感到阵阵暖意。

他紧紧抓着手中的东西，回想起弟弟的话语，下定决心。

看着武痴林离去的背影，小林很是奇怪：“源哥，你哥不留下来吗？你们兄弟俩好久没见了，我们的新房子这么大，林大哥可以在这里住下啊。”

沙胆源目送哥哥离开。回头对小林说：“小林，之前你不是问我能不能离开佛山，我跟你说暂时不行。”

回到屋内，昏暗摇晃的烛火映在沙胆源脸上，小林看见沙胆源的手搭在一个铁盒子上，“马上就可以了。”

几天后，依依不舍的小林被沙胆源送走。痛哭流涕的他将与几位敌后工作者一齐前往后方，带着沙胆源交给他的青霉素及简易制法，还有一些资料。

而沙胆源在检查完叶宅后，也很快就与哥哥武痴林等人告别。

望着武痴林关切不舍的眼神，沙胆源粲然一笑：“得失成败我已置之度外，只求竭尽所能，无愧于心。”

“你总是这么固执！”

深知家国大义的武痴林闭上了眼睛，强忍住鼻子里涌上的酸意。

他知道，应该为自己的弟弟骄傲。

深明大义的武痴林强咽下自己想要挽留弟弟的话语，含泪送别了自己重逢没多久就又要分别的固执弟弟。

离开佛山的沙胆源先是抵达了香港，然后换了个身份辗转前往上海。

早在去年11月，上海就已经沦陷。鬼子们占领上海后，开始以上海位桥头堡，不断往种花派兵和运送弹药、枪支、装甲车等物资。

所以上海来往鬼子国的船是日日都有的。

凌晨时分，邮轮发出一声嘹亮的汽笛音，缓缓动起来。

终于出发了。

又换了个鬼子身份的沙胆源站在船头，看着渐渐远去的码头，笑着垂眸，掩去眼底的疯狂。

这艘邮轮的目的地是大阪，所以到时候沙胆源还要从大阪坐车到东京。

一个细雨蒙蒙的下午，邮轮终于抵达大阪港。沙胆源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踩着铁扶梯下船，踏上了鬼子国的土地。

细雨很快就停了。

虽然已近傍晚，但街道上仍很热闹。

不时有小队穿着军装的军人走过。他们拿着标语，宣扬战争的重要性，鼓励民众为战争做出自己的贡献。

不止军人，也有很多穿着便服的人，举着标语扛着小旗子，跟在后面不停喊着口号。

沙胆源提着行李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时不时微笑地看向人群聚集的地方。眼中带着赞许和向往。

就像一个年轻的外出经商的普通鬼子国人一样。

路边不少妇女在鼓掌欢呼。人群后面，跟着一群小孩子。

他们欢笑着模仿大人们，喊着“侵占种花、大和万岁”的口号。

看到这样的情形，沙胆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明治维新后，鬼子国开始实行以强兵富国为目的的资本主义改革。这次变革让鬼子富强了起来。

野心家们开始鼓吹军guo主义，把目光放到了不远处那条虚弱的巨龙身上。

随后的几场战争，鬼子战胜了不可一世的沙俄，种花也在战争中被鬼子的军队打败。弱小的鬼子们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拥有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强大力量。

正也因此，不论是政客还是军人，甚至民众也都开始狂热追捧军guo主义，有理智的人已经不多了。

从那时起多数的家庭都以自己的儿子能够参军为荣。全国几乎所有的学校都开设了军事课程，甚至在小学也不例外。

许多的妇女都以能为军队服务为荣。据沙胆源以前看过的一些资料记载，有很多日本籍的慰安妇是被骗来的，但这个时期更多是自愿的。

鬼子发动侵华战争，在侵华战争开始后，疯狂掠夺中国物资。

这些掠夺而来的战利品缓解了之前的经济危机。再加上军guo主义的鼓吹，使得鬼子国内民众更加支持开展全面侵华战争。

作者有话要说：注①：这个是真实历史上的叶问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