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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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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在马坎蓝森城的上方,现在是正午时分。同行的三人已经沿着大道来到了这面隔开上下城区的高墙之下。即使红砖砌成的高墙伫立在面前,也挡不住墙后面富丽高大的马坎蓝森城主府。巨大威严的塔型城关前没有闲杂的人,只有几名士兵握着武器在拱状城门边严肃地守卫着。

“什么人?”

“我们有通行证。”开门见山,耀向前迈了一步,取出了一张烙印的信封。

“我问你什么人?”士兵有些蛮不讲理,他看也没看耀手里的通行证。多萝西被士兵蛮横的语气吓到些许,她默默地往蒂尼特身后钻了钻。

“哎,我说你,没事别问那么多。”蒂尼特装腔作势地抬了抬下巴,“通行证我们有,至于我们是什么人,你可以去问城主大人。”

“……”那个士兵不爽地直起了身子,正准备拽住蒂尼特质问清楚,却猛得被身边的另一个士兵拦住了。

“嗨,别管那七七八八的了,你不知道城主大人最近在搞集会吗?”

“这些人看起来也不像……”

“都说了这次集会和以前的不一样,有些身份特殊的人也很正常吧。”

“但……”

“别说了,昨天杰米那事你是亲眼目睹的,你不想被雷劈成灰吧?”

“哎……”士兵看起来还是很不满,但他妥协了,“你们进去吧。”

“你的要求我完成了。”丝缇娜惬意地安坐在质地光滑的皮质沙发上,手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她那把精贵的矮晶木手杖。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她身上夸张的宝石饰品闪着耀眼的光辉。

“践行官大人,这么快就都处理好了?”精瘦的男人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轻轻晃了晃端着精致小茶杯。

听到了男人质疑的语气,丝缇娜抬眼看了看他,眼神掺杂着些许不爽。

男人对着丝缇娜客气地一笑。

“您别介意,我也只是一问清楚,如果您确实处理好了,我就可以直接取消集会了。”

“我去了那片森林,那片森林没有侦测到新鲜魔力的流动,那个女巫已经离开那里了。”

“那就是她还没死?”

“她不在那里不就已经行了?”

“大人,我们一开始不是……”

“那就另请高明吧。”丝缇娜不快地挤了挤眼睛,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男人的话。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抚了抚浅金色的长发,戴好她那顶夸张华丽的帽子,语气充满了不屑,“我的时间很金贵,帮你也只是看在首席大人的份上。我也,友好地,不掺杂个人情感地建议你——最好不要给自己没事找事。”

有人敲响了室内的门。

“城主大人,践行官大人,集会要开始了。”

上城区一向闲静的街道此时却人头攒动。喷泉广场中心耸立着一栋经典哥特式建筑,排列平整的乳白色砖石搭砌的外墙结构与高挑的穹顶彰显着这栋建筑在这座城市不可动摇的地位。拱顶下围绕着火焰和水流元素相互缠绕贯穿的精致浮雕,开放的大门里里外外不断进出着穿着富贵的上等人们。

“这里每天都这么热闹吗?”

此时蒂尼特好奇地东张西望个不停,脑袋后面的马尾不安分地甩动着。

多萝西则是不安地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流动的人群。

耀似乎被那栋巨大的建筑吸引了注意力。在进出了几十个「门」后,了解一个世界的风土人情的确是首当其冲的要事。

这样行走在人群中,身旁的闲言杂语也自然地流入三人的耳中。

“……这次城主大人有什么事要通知。”

一位贵妇问着身旁的管家。

“听说……是关于白湖森林女巫的事情。”

提到“女巫”一词,贵妇的表情骤然变化。她没有多说半句话,只是前往政府大厅的脚步加快了些许。

偶然听到贵妇与打扮似管家的人之间的对话,多萝西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睑。人们对女巫的畏惧早已是这片大陆上司空见惯的论调。从多萝西知道自己拥有女巫天赋的那天起,她就已经做好了躲避人群和忍受流言的准备。但不管怎样这也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人们在谈起“女巫”一词时恐惧的神情,一种难言的情感从腹部涌至喉咙。

“多萝西,你还好吗?”耀注意到了多萝西的异样,她想轻轻拍拍多萝西的肩膀,但因为担心会吓到她,还是将抬起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啊,啊……我没事……”多萝西低下了头,巫师帽遮住了她的面庞,遮住了阴影里难堪的表情,“我们快走吧。”

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多萝西却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随着稀稀疏疏的人流,三人一同进入了广场中央的气派建筑中。建筑内大厅呈对称的环状,四个巨大的束柱笔直立于室内,高矮的座椅摆放均匀,金制的蜡台吊顶宛如一顶皇冠,彰显着此地的高贵与庄严。贵妇与绅士纷纷落座,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三人也悄悄混入人群,找了一排偏僻的座位入座。

不过几分钟,那扇遮住二层露台的巨大红丝绒帘布缓缓揭开,一位穿着绅士身材精瘦的男人的身影随着阴影的消散慢慢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从他的穿着和气派看得出他大概率就是这座城的管理者。

男人身边还站着另一位带着夸张华贵的帽子,手持着短杖的女人。

“是昨晚那个拿雷劈人的坏女人!”蒂尼特暗暗叫道。

“各位尊敬的先生女士们,贵安。”露台上的男人向台下的众人浅浅鞠了一躬,随后起身面向身边的女人,“先向各位隆重介绍,这位是马坎蓝森城尊贵的客人,协会特派的践行官大人。”

被介绍的女人不为所动,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台下。台下则是传来应和的掌声。掌声下是一些低语。

“践行官大人竟然会来这里……”

“恐怕是来帮忙解决女巫的事情的吧。”

“要是已经解决了城主大人就不会大张旗鼓举办集会了。”

“连践行官大人都无法解决的女巫……上天保佑……”

“……践行官?”多萝西低头自言自语着。

“您不知道践行官大人吗?”身边的贵妇语气有些调笑,“看您的打扮……应该是……第一次来上城区的人吧?”

突然被人搭话,多萝西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后靠了靠。耀则是凑过来,顺着贵妃的话说了下去。

“啊,您见笑了,我们来自外地,并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

“呵呵,难怪。最近城主大人为了解决女巫的问题,召开了大范围的集会,上城区来了不少像你们一样的外地人,不了解这些也是正常。”,她高傲地偏了偏脑袋,“践行官大人是西大陆上最伟大的研究者,不仅如此他们各自拥有踔绝之能。他们不属于任何政治势力,但却四处奔波解决着这个世界的难题和危机。”

“是啊,他们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一旁的另一位贵妇应和着。

“英雄吗……”,多萝西喃喃低语着。她不知道什么践行官,或者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但是她昨天亲眼所见的那个叫做丝缇娜的女人所做出的恐怖的暴行……至少她认为的英雄可不会那么粗鲁。

城主还在台上大声宣讲着。

“……众所周知,位于马坎蓝森城北部的白湖森林一直以来都平静又安宁,但却在前天发生了一场令人胆战心惊的森林大火。”

提起森林大火的事时,台下一片哗然。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能够与白湖森林的女巫大人和谐相处下去,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反思自己这样的无作为是否是对在场各位生命财产的不负责。作为马坎蓝森城的城主,这次我必须出面解决这般问题。”

台下是叫好声。

“抓住女巫!”

“杀了她!”

“还我们森林!”

“……”

多萝西坐在台下一言不发地看着一切。吵闹的人声一阵又一阵。

“在场的各位如果有能人志士前来自告奋勇,或者熟识有这般能力的人,请务必来城主府与我协商,如果能与我一并解决女巫之事,我必将准备重金酬谢。”

集会持续了一个小时,结束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微凉的晚风随着人群散去,太阳的余晖滞留在不远的天边,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火灾是我造成的,但是他们说的那个女巫……”,耀不太确认地看我一眼多萝西,她浅浅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失控似乎带来了莫大的麻烦。

“是我。”多萝西低着头,闷闷的话语声从沉重的帽檐下面传来。

“可是,我不太懂。”耀有些疑惑,“我以为他们应该感谢你对这片森林的守护的。森林大火分明……是你扑灭的。”

“人们都害怕女巫。”多萝西摇了摇头,巨大帽檐下的阴影里是看不清的情绪,“在他们眼中,女巫是恐怖的怪物。烧毁森林这样的事自然会被认为是邪恶的女巫所作所为。这也是正常的事……”

“这怎么能算正常的事情!”蒂尼特情绪很激动,“可多萝西从来没做过伤害人的事情!要是说是怪物,昨天那个用雷劈我们的坏女人才应该是怪物!”

“昨天那个女人不是女巫?”

“不是的,她只是个普通的魔法师,虽然她也的确非常强。这片大陆上有许许多多拥有魔法天赋的人,他们会进入魔法学校学习普通的元素魔法,像是昨天见到的那种雷电魔法就是常见的元素魔法之一。而有极少数人会有特殊的魔法天赋,这些人被称之为女巫。女巫们将咒语装进秘语之瓶,变成「女巫的诅咒」。这种特殊的魔法可以做到许多事,而不仅仅限于普通的元素魔法。”

“人们很惧怕女巫,因为他们认为那些几乎无所不能的诅咒,会给所有人带来不幸。”

“可那些只是偏见!”蒂尼特猛的抓住了耀的胳膊,“你也看到了吧,多萝西她明明——”

“不用说了。”

“多萝西……”

“我没事。”多萝西抬起头试图给蒂尼特和耀一个宽慰的笑容,但干渴的嘴唇却被牵动着裂开了口子。

“不管怎样,既然我们的钱都花光了,今晚也没有去处,我想我们可以……”

多萝西转过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补充道:

“你们可以假装我已经死了,然后从他那里拿到那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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