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野的状态秒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可是,过了好半天,才回复了过来。
【兰野:今天录制顺利吗?你明天什么时候来练歌,我去接你】
【五行属木:不用,我经纪人帮我在找地方了,说不定明天公司里的也有空】
苏木离说着,却不由撅了撅嘴,有些哀怨。
麒麟公司找他谈一次合约,就要搞点小动作为难下他,他不是不知道。
论起来,麒麟公司也不是不算好,只是,从选秀到成团后,在很多方面和他的想法不是很吻合,而且,有时候会接一些很差劲的商务活动,让很爱惜自己羽鳞的苏木离很是为难。
他试图和公司谈过条件,可惜,公司里拿事的人,又看重他的商务价值,又似乎很是看低他,觉得一个背后毫无所靠的人,能和麒麟公司有约,是件应该求之不得的事,完全不该提出那些会约束公司用他赚钱的条件。
葡萄姐出国前就跟他说过,麒麟公司,是想用雪藏他、打压他的方式,让他服软,签下公司想让他签的条款。
确实,公司就是这么做的。之前,因为男团刚刚解散,还只是雪藏,现在,越发是各种方法给他穿小鞋,试图让他找回“自知之明”。
手机突然响,苏木离下意识按了绿色图标,才发现自己接听了兰野的电话。
苏木离:“??”
兰野:“你怎么了?”
苏木离:“什么怎么了?”
兰野:“怎么听起来不高兴?生气了?”
听到兰野问,苏木离才发现,竟然没有如往常一样,隐藏掉真实情绪,伪装欢喜的声音接听电话。
而且,只是电话里的声音,欢喜和不高兴的细微差异,兰野竟然捕捉到了。
这个发现让苏木离有些愣神。
“怎么了?是不是我……讨厌我了吧?”
“我不经常喝醉的。不……其实喝酒不多,平时就喝两口啤酒罢了。昨天实在是……”
苏木离忽然开心起来。
今天真是莫名其妙,先是汪洋莫名其妙向他自我检讨了一番,怎么这又来了一个。
“我,我应当没做什么吧。我醉酒很……酒德很好的,只是会睡觉。没对你……做什么吧?”
苏木离不吭声,兰野的语气愈发忐忑。
“我记得……没吧?”
苏木离本来是想打趣下兰野的,可是他想了下昨晚,又闭了嘴。
“你真生气了啊?要不你骂骂我?”
“要不,我现在去找你,你当面骂我一顿。”
听兰野这么说,苏木离慌了,赶忙开口,“不要!”
“我没,没生气,刚好想其他事情呢。没生你气。你……”
“昨晚醉得一直睡觉,我干嘛生气啊?是你喝醉又没灌我。”
兰野:“真的?”
苏木离:“真的。”
兰野:“那你怎么大半天不理我?”
苏木离……
“没有不理你吧,今天不是有录制,比较忙。忙到才回家呢。”
兰野:“哦。那明天什么时候接你?”
这话怎么又回去了?
苏木离皱皱眉。
“真的不用。”
兰野:“怎么不用,你不是和我说好了,付费租我们的练习室,我还指望着你赚点外快,分摊点费用呢。”
这……
苏木离纠结起来。
昨天,他确实是有点考虑兰野的练习室,可是今天,他又有些改了主意。
但是兰野这么说,倒仿佛他答应购买别人家东西,又违约了一般。而且这家人,还指着他买了好赚钱。这样利他的事情,苏木离是很难推拒的。
“那……那好吧,明天我定个下午的,可以吗?你们什么时候用?”
“可以。那我中午……我午饭前去接……”
苏木离赶忙打断,“不用不用,我现在知道地址了,我自己过去就行。我下午一点到,可以吗?”
兰野没有回答苏木离的话,却忽然问:“心情好了吗?”
“哎?”
“本来就没有心情不好啊。”
苏木离否认,嘴巴却又微微撅起。
他是有一点点烦恼呢。
不过,跟别人无关,更跟兰野无关。何必说。
挂了电话,苏木离发了会呆,就起身,戴了个耳机,听起歌。
不是单纯为了娱乐,而是找了些和他这次唱的歌,风格一致的歌曲,想研究下别的歌手的唱法,有哪些小技巧,小细节,如何能更动听,更打动人心?
听得入神,又戴了耳机,以致于门铃响了半天,苏木离才注意到。
以为是有个快递到了,慌里慌张,胡乱套上拖鞋,跑了过去。
“等下等下!”
一边喊着,一边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巨人。
是兰野。
苏木离有些意外,但是心里莫名又觉得,似乎……也没那么意外。
他总是做莫名其妙的事呢。
突然出现在门口,也不是第一次。
“你……”
想问“你又来做什么”,觉得实在有些不友善,咽了回去,想起来别的事。
“你不是说宿醉隔天也可能被查到酒驾吗?你昨晚喝那么多……”
苏木离一脸不赞同。
“我打车来的。”
兰野今天站在门口,有点规规矩矩的拘束。
他没自说自话走进来,让苏木离都有些惊讶。
这不像他啊。
苏木离上下打量了一番,抿抿唇。转身往里面走。
身后沉默了一瞬,然后跟了上来。
防盗门“咔”一声合上,苏木离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巨大,不然怎么会震得他心脏都猛跳了一下。
他受了惊,有些气愤,往日的谨慎就被压制下去,扬起声音,很不客气地问:“你来做什么?”“有事吗你?”
兰野盯着苏木离看,然后舒了口气,讪讪说:“我怕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啊!你宿醉醒来还记得送我回家呢,我谢谢你!”
苏木离的语气,却不是往日真诚致谢时候的温柔。
兰野头几回来,也是很冒昧,不过他总有股哪里都是他家的劲,即便擅闯苏木离家,也很自在。今天,却难得有些局促,一米九几的大高个,讪讪端直站着,让本宽敞的客厅都显得又矮,又拥挤。
苏木离瞄了眼,发觉自己要仰视,就瞪了一眼,坐回沙发上。
——好讨厌的人啊,躺着好好的,给他闹起来。
他一脸怨气地坐好,陷进沙发靠背里,扭了扭,寻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抬头看,兰野仍然站在原地呢。
像是个傻大个一般。
“怎么,我们小人国的沙发,坐不下你?”
说着话,兰野又被他瞪了一眼。不过,被瞪了之后,他忽然裂开嘴笑起来,然后走过来坐在了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呢?苏木离想。
兰野也在想。
昨晚醉后的事情,他记了个模模糊糊。
却又清清楚楚。
他记不得为了什么,但是记得,他紧紧压迫着,心里生出些疯狂的念头。
他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己在那一刻想要做什么,却又模模糊糊知道不行。
心里天人作战,最终放弃了理智……可惜,怀里的鱼儿滑不溜秋,逃了去。他也被更深的醉意缠绕。
如果别那么犹豫,或许至少,能亲他一口吧。
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盯着我干嘛?”
苏木离忽然大声喝问,那张在兰野眼里总是过分鲜妍,有点肉嘟嘟的嘴巴撅起……
兰野慌忙将视线挪开。
“那个,就是想跟你确认下,租练习室的事情……”
“大概定下时间,不是,不是我们也要练习的,总要错开。不过你别担心,我们都差不多,而且时间很灵活……”
事实并不是这样。
废墟动物园的乐手们,其实都不是专业乐手,或者说,不是靠乐队吃饭的乐手。他们各有自己的其他事务,忙得很。不过,好在他们都不是打工人,怎么就不算很灵活呢。
苏木离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兰野。
说实话,兰野愿意分享练习室,对于他真的是求之不得。
不过……
那个练习室,离兰野家好似有些近。
苏木离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他两眼灼灼,似警察审视犯人。
兰野竟然被盯到脸上发红。
他心里砰砰跳,忐忑地想:莫非,他发现了我昨晚的企图?
“你骗我!”
兰野犹豫起来,是趁机点头承认,还是,坚决否认,慢慢图之。
“你每次都说……顺路!”
“你家离我家这么远,哪里就顺路了?”
“一个东城,一个西城,怎么个顺路法!”
原来是说这个。昨天带他回家的时候,倒是忘记了这茬。
兰野暗暗松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骗了我这么开心吗?”
苏木离气鼓鼓的,眼睛瞪圆,扬声质问。
他的样子也太可爱了。
兰野的嘴角又勾起了些,低头掩饰。
“你还笑!”
苏木离小声嘀咕,看起来还真的是在生气呢。
是为了什么,每次都说顺路,要送他回家呢。
“骗你了吗?不算吧。就……还挺顺的。”
“我比较喜欢飙车,就顺便开开。”
苏木离琢磨了一下。
这话一点不可信,因为有不止一次,是丰丰开车呢。总不能丰丰也喜欢飙车。
他本来在追问,忽然有些后悔问。
低下头,怏怏道:“你要喝水吗?”
“好啊。”
兰野看着苏木离起身,去接了杯热水。
兰野很少喝热水,不过苏木离似乎,习惯喝温水。
不等苏木离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兰野站起来,直接在半空中接住了杯子。
他抓住了杯子,也抓住了抱住杯子的两只手。
苏木离想躲开的,但是他躲开手,水杯只怕就要掉了。
他抬头瞪,和兰野的双眸在半空撞到。
分明觉得已经不怕兰野了,却莫名想要回避。
“放手。”
他说,声音也没什么底气。
杯子终于彻底到了兰野手里,苏木离在沙发上坐下,忽然就想起,第一次嘉宾聚会,他好心给要兰野倒水,递个杯子而已,这个人也是慌手慌脚,几乎把人家餐厅的杯子掉了,还抓住了他的手。
那一回,好像也是宿醉后一日啊。
莫非,是宿醉不清醒,手脚不稳。
苏木离抬头又偷偷端详了一番。
像一只偷摸的小猫,脸上微红,眼里带着羞涩。
兰野忍不住,又把手伸了出去,即便苏木离很快仰身往后,试图躲避,还是被他在头上撸了一把。
“你说我为什么非要骗你说顺路,也要送你呢?”
兰野向前俯身,目光炯炯。
“嗯?”
苏木离撇撇嘴,“不是因为你喜欢飙车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