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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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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庇荫处。

安敬之捉了鱼正在烤。

姜肃坐在一边,望着河水发呆。

安敬之突然把烤鱼架在火边。站起身抽出佩刀,望向一边。

姜肃问:“怎么了?”

“马蹄声,很急!是重甲战马,不是侍卫队的轻骑。”

姜肃也站起来。

旷野上出现了赤炎旗。

安敬之收起佩刀,“是世子回来了?”

姜肃看过去,火红的旗帜上写着一个“冲”字。一匹红鬃马冲在最前面,马上一个英朗少年着红袍金甲。

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元冲,不免一直盯着人看。

夏日正午的阳光,当真刺眼。

元冲一路心急如焚,见着两个人在这里游山玩水。元冲一肚子火,在安敬之面前勒住马,下马就是一拳!

“世子爷。”安敬之被打得后退两步,立刻跪下行礼,“属下擅自带队出城打猎,还请世子责罚!”

元冲不理他,走到姜肃面前,上下打量,“无事就好!”

姜肃不明所以,“世子这是何意?”

元冲只道:“初平选的白刺城和黄狐城甚好!跟红狼城形成一个三角形的要塞,每城相隔只有七八十里,斥候和轻骑两个时辰便可到达。调遣步兵也只需急行军一日。互相救援或夹击十分方便!”

姜肃点点头,“我也正要给你送信。龙千山以轻骑为主要战力,跟你们的重甲不同。速度快,机动性高。这红狼城外的旷野,可多挖些陷马坑。”

“嗯,我之后就去安排。初平在这儿等着,我还有事跟安敬之说。”

“好。”

元冲踢了一脚还跪在地上的安敬之,“跟我过来!”

元冲跟安敬之走远了些,站在河边。

安敬之又跪下请罪。

元冲说:“起来,打你不是为了这个。昨夜红狼城的世子府着火了。”

“什么?”

“幸好你们不在。”

“府内现在什么情况?”

“不清楚。我刚到城外就看见你的浅云旗,还没入城。”

元冲说清晨收到城防轻骑的消息,赶了回来。

“世子有何打算?”

“现在不知道放火的人是冲谁来的。我跟初平在城外等。你现在立刻入城查清情况。”

“是!”

安敬之带着侍卫队,回城。

元冲来到篝火边,“原来初平喜欢吃野食。”

姜肃皱眉,心想世子说话还是这么粗鄙。都半年了,这“仁义礼智信”的“礼”算是白讲了。

元冲翻了翻鱼,“上次初平说想吃鱼,我就想,这城外河里的鳟鱼夏天最肥美。结果,我军务忙得忘了,还是敬之上心。”

姜肃却听出这话里的醋意,并不接话。

元冲又看姜肃,“先生穿着这侍卫的戎装,还挺好看的。”

“世子的赤炎旗也威风得紧啊。”

元冲跟身后轻骑说:“卸了盔甲,去抓鱼!”

“是。”

“是。”

一个个精壮的汉子,立刻都脱了光膀子下河。

元冲突然挡在姜肃面前,解起自己的甲胄,“初平,看他们做什么?看我!”

姜肃红了脸,转过头背对他们,“无礼!”

“初平,我去给你抓鱼!”元冲也要跟着兵卒下河。

“初秋了,别入水,容易着凉。”

元冲声音就在耳边,“初平,关心我?”

姜肃回头,本想骂他。身后元冲竟直接扳过姜肃的脸亲了下去,把姜肃骂人的话都堵了回去……

姜肃推不开他,呜咽着反抗。

元冲终于松开人,可又一把将姜肃抱起,往河边走,“初平出来围猎好几日了,一定没有沐浴。正好我也一身汗,一起洗个澡……”

“成何体统!”

“初平,诗书读太多了!读傻了!洗澡嘛,什么体不体统的……”元冲话还没说完,姜肃就被扔到了河里……

姜肃踉跄起身,还没站稳,元冲又伸手过来解他衣服,“来,我帮初平脱衣服,穿着衣服太沉了,小心被冲走!”

“元冲!”这还是姜肃第一次这样叫他名字。

元冲停下动作。看着姜肃一脸羞愤,像要哭出来似的。元冲愣在那里,手足无措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我……我一路担心。刚才看你无事,心里高兴,放肆了……对不起……”

姜肃真是哭笑不得,堂堂世子爷,光着膀子站在河里给自己道歉。真是闻所未闻……看着元冲那样子,姜肃忍了笑。

“对不起,先生别生气。”元冲伸手来扶姜肃,“我送先生回……”

姜肃低头,踩住元冲脚背的同时,顺势一拉……

元冲直接摔进水里。

姜肃笑。

元冲也不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初平这踩脚背的下三滥招数,跟谁学的?!”

姜肃想起这还是在学堂时,安敬之教他的。姜肃笑道,“没打过架,不过,没少看他们打架……”

元冲脸皮有多厚,可能跟红狼城的城墙差不多吧……见姜肃不再生气,立刻反击起来……

河边。篝火添了柴,烧得正旺。

侍卫削了几根棍子,绑了两个架子,把世子和先生衣服架在火堆旁。

姜肃换了一身干衣,坐在火堆旁打战。

元冲挨着姜肃坐下,一只胳膊搂着姜肃,“还冷吗?”

“不冷。”姜肃道,“把手放下!”

“他们又看不见!”

架起的衣服像个屏风,把两人跟兵卒隔开。

“那也把胳膊给我,放下!”

“哦。”

元冲又像个孩子,乖巧起来。

姜肃气结,心想,“怎么像个三岁孩子,总是要人骂了才肯听。”

可是,元冲老实了没有半刻,“我帮初平梳头,头发干了就不冷了。”

姜肃没再拒绝,这时才想起来问:“世子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消息报到黄狐城,说初平跟安统领外出游猎,我吃醋。”

“刚才又为何打人?”

“我吃醋!”元冲这个“醋”字比刚才说的还重。

姜肃心中忍着笑,面色看不出,心想:“这样的话,亏他也能这样不知耻地说出来。”

“世子吃鱼罢!”姜肃把刚才的鱼塞到元冲手里。

“初平不吃?”

“刚才无人翻鱼,这都烤糊了。我不吃。”

“都怪我,糊的我吃,初平吃新抓上来的。”

…………

安敬之带着侍卫队疾驰入城。

府内外早乱了套。

门口小侍卫见着主心骨,立刻冲上来,“安统领!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快说。”安敬之下马,往府内走。

“昨天夜里,水榭突然走水,幸好前面有水池,后面火墙修得高,火势没有蔓延到其他屋子,只是水榭烧没了……”

“人呢?可有人伤亡?”

安敬之已经走到空月水榭,里面一片灰黑。只剩那烧不着的太湖石,还好好地立在池中。

“火是从水榭主屋烧起来的。只有几个下人呛到了烟,执盏有烫伤,还崴了脚,已经找大夫来敷了药。其他人都没事。”

“安统领!”执盏跑过来,两只手都裹着白布。

“你没事吧?”

执盏含着泪,摇摇头,“没事。”

“你怎么烧伤的?姜先生不在,你不用在主屋里伺候啊。”

“我半夜听见起火,就想……就想……进屋把先生的大氅抢出来。”

“抢大氅做甚?烧没了再做一件就是了。”

“那白貂领的氅衣,先生极爱。刚入夏的时候,先生让我好好晾晒,熏香就熏了三日。还专门让我找了檀木箱子收起来。里面放了好些檀香,那些白檀香是世子专门买给先生的,先生平时都舍不得燃来用,就都放在那箱子里……先生身无长物,我看先生就这么一件在乎的东西。就想要替先生取出来。”

“好孩子!”安敬之夸了执盏一句,又叮嘱道:“记得按时换药。”

“嗯。安统领跟先生都没事吧?”

“没事。姜先生不日将回城。”

“好。”执盏抹了眼泪。

“你们都先挪到世子爷那个院子里。”

“是。”

安敬之往废墟里面走。主屋卧房后,有一处地方已经烧成白色,看得出来正是从此处起的火。

世子搬到空月水榭住,府内人都知道。这放火之人,目的是世子,还是姜先生?

安敬之召集侍卫,仔细询问了这几日府内出入的记录。

查完这些,安敬之又骂了一通,“你们晚上是不是又聚在一堆玩骰子了?”

“没有。”

“没有。”

“当值的时候真没玩。”

“那是如何让人半夜摸进府里放火的?”

“我……”

“我们……”

侍卫跪了一地,“请安统领责罚!”

“昨夜值守的人,出列!”

站出来二三十人。

“昨夜子时前后,府中巡逻的人,出列!”

站出来五六十人。

“你们自己去内卫大牢吧。我要挨个问话!”

“是!”众侍卫哭丧着脸,齐齐答道。

内卫大牢。安敬之亲自一个一个审问。

“你们当中有人勾结外贼,来刺杀世子?!”安敬之故意这样说,世子离开红狼城已经十几天了,他们都知道。

“我们绝不敢!”

众侍卫都各种赌咒发誓。

“你们有人对姜先生不满?”

“姜先生平时虽然不理人,可是对我们也从不曾责骂。”

“姜先生院中厨娘手巧又勤快,每次做了芙蓉花饼,包子或者饺子,都会多做些,给我们当值的也送一份。”

“我没理由害姜先生。”

“安统领明察。我们没理由记恨姜先生啊。”

几十个人问下来,天都快黑了。安敬之还要赶在关城门之前出城。

“都关起来。等候世子发落!”安敬之带他们来内卫大牢,只是为了以儆效尤。府上出了这种事,虽信任他们,但也一定要问责。

“是!”

“是!”

元冲陪着姜肃已经回到大帐。空地上点了篝火,架着鱼汤。

元冲还在不停地跟姜肃讲这十几日的情况,“红狼城到白刺城的官道维护得还算不错,不过从白刺城往黄狐城的官道要大修。今冬再下雪,恐怕就都冲没了。这又得一大笔银钱。”

“让城中豪绅资助些。”

“白刺城和黄狐城没什么有钱人。只有红狼城有几家做生意的,还算有钱。不过,都是靠着之前跟中原做生意发家的。现在封了红狼关,他们的生意多少受些损失。两个月前,红狼城修工事他们也曾资助了不少。”

“等明早回城后,我亲自去游说他们。这红狼城保不住,他们的家业留着也是无用。”

“不要你去。我派督粮官去。”

“世子爷手下那些当兵的,只会去威胁人家。这些豪绅当然不满,有钱也不愿资助。”

这时,一个小侍卫过来禀报:“世子爷,安统领从城内回来了。”

元冲站起身,“初平等我。我去跟……”

姜肃打断他,“世子去就是了。不用凡事都跟我汇报。”

“我就是要什么都跟你说!免得你又怪我不信任你!”

姜肃忍不住揶揄他,“那世子现在跟敬之为什么要避开我?”

“我……”

“城里出事了吧?”

“你……怎么知道?”

“军中不会有人专门给你传信,只为了汇报我跟敬之出城游猎之事。这根本不是要紧事。世子也绝不会因此扔下军务,专门从黄狐城赶过来。所以,必定是城中出了别的事情。”

“让敬之过来说。”元冲吩咐侍卫,又在姜肃身边坐下,“昨夜,世子府着火了。”

姜肃以为是军中的事,没想到竟然是世子府,忙问:“可有人受伤?”

“敬之去查了。”

“世子爷。”安敬之走过来,行礼。

“直接说吧。初平已经知道了。”元冲说,“坐。”

安敬之在篝火侧边坐下,“确实是有人故意放火。只是还没查到是何人。”

安敬之详细讲了一下府内情况,包括关了几十个当日值守的侍卫。

“放火的人既然能躲过守卫,直接到了四进的水榭。说明他对府内情况很熟悉,或者府内有人跟他配合。”姜肃想了想又说道,“这人只烧了空月水榭……不管是有人配合他还是熟悉府内情况,他选在水榭无人的时候动手,那他的目的就不是想伤害世子或者我。”

元冲说:“又是石闵和鞠唯文?”

姜肃摇摇头,说道:“他俩只是文人,翻墙越狱的事情自己做不了,就得花钱雇江湖人去做。他俩在红狼城人生地不熟,贸然去找地面上的人,既容易被出卖又容易被要挟。况且,他俩懂律法,这可是涉嫌刺杀王爷世子,诛三族的大罪!跟之前算计我的小伎俩完全不同。我倒觉得他二人虽然心眼小些,倒还不至于这么傻。”

安敬之点点头,“确实。他俩跟初平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何况,鞠唯武仍在城防军中,那件事饶过他之后,他一直尽心尽力,忠于职守。确实不像。”

姜肃问:“敬之,我们搬来红狼城之前,这宅子是谁的?”

安敬之答:“红狼城的豪绅,姓吕,叫吕正。他祖辈都在豫东,全族在豫东各地有几十家商铺。往中原贩卖皮草,把南方绸缎贩到豫东。”

说到这里,安敬之似乎想到什么,说道:“初平是怀疑,这吕家怀恨我们征用了他的宅子,派人放火?”

“极有可能。”

“那宅子,世子可是按照市价,一文不少付的他!记恨什么?”

“这种豪绅,不见得是为了银钱。那宅院极雅致,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

安敬之继续道:“这个吕正虽然是商人,年幼时也读过几年书,所以他这宅子修的不同于其他。对了,那块太湖石!我们征用宅院时,那太湖石还在水榭。等他们搬走后,我再去看。吕正居然把太湖石也专门运走了。我后来又去要了回来,吕正脸色难看极了!”

“你果然是抢人家的?”

“这怎么能算抢?我买宅子的时候,可没说不要那块太湖石啊!”安敬之不满。

“文人对玉石的喜爱,你不懂。”

“为了一块石头,来放火?”元冲问。

“曾经有文人,为了一块太湖石,能把自己三个小妾都抵给人的。还被传为佳话!”姜肃说道。

“吕府,好说。我明日亲自走一趟!”元冲说。

“不劳世子。我去。”

“初平去做什么?”元冲问。

姜肃淡淡地道:“查清放火之人。顺便帮世子把修路所需的银钱,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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