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半开,白绝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
“你干什……”
话还没说完呢。
在白绝开门那一瞬,余赋直接往里冲了进来。
本来他是想等白绝开门时,就直接从旁边溜进去的。
结果门只开了一半。
这一半的空间,被白绝那宽大的身子给挡了个全。
余赋却没刹住车,用力过猛,直接撞到白绝身上去了。
白绝下意识的,接住了他。
余赋以为两人都得摔的,因为他刚刚确实用了挺大的力气。
白绝却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他,自己的身子晃都没晃一下。
余赋双手虚掩着环在他身后。
俩人挨得紧。
余赋能清晰的感觉到白绝身前的肌肉线条。
真的挺硌人的。
他左手还提着那装酒的袋子。
趁着白绝的手在他身上,余赋灵活的微侧了一下身子。
用脚带了一把那打开的门。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那时候余赋再想,白绝现在的身手有多好?
反正自然是比他好的。
余赋赤手空拳,可解决不了十多个拿棍子和刀的壮汉。
而白绝可以。
关键那时候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余赋起身前,另一只没拿东西的手。
搭在了白绝肩膀上,本是想借力起来的。
但鬼使神差的,他手一滑。
滑到白绝的胸膛前。
啧,这身材是真的好!这肌肉是真的硬!
余赋只摸了一下,就松开了。
立马绕过白绝,往客厅走去。
白绝则是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动身往客厅走。
余赋大大咧咧的,跟在自己家一样,随手把那袋子往桌子上一丢,人靠到了沙发上。
余赋自己并不觉得刚刚那一幕有什么好害臊的。
但是他怕白绝多想,找话说:“白绝,你家真冷清。”
白绝走到沙发前,就这么站着看着他。
余赋拍了拍自己坐的沙发旁边:“坐呀,别客气。”
白绝没说话,他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下。
这那么大个别墅,空荡荡的,除了基本的家具,其他什么都没有。
余赋坐起身,把他带来的酒从袋子中拿出来,摆到了桌子上。
随便开了两瓶,递给白绝一瓶。
“喝!”
白绝接过了这瓶酒。
余赋隔空跟他举了个杯:“干杯。”
然后就自己先喝了。
他对瓶喝的,一口喝了大半瓶。
白绝没多话,仰头一瓶直接到底。
这么烈的酒喝下来,两人半点反应都没有。
余赋坚信,多喝几瓶白绝肯定会醉。
然后俩人又各自喝了几瓶。
白绝照样半点事没有,清醒的很。
余赋却有点晕乎乎的:“白绝,你……喝醉了吗……”
他看起来整个人飘飘虚虚的,一看就是喝醉了。
说话也不利索。
余赋现在已经没坐在沙发上了,而是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
他手中握的那个空瓶掉到地上。
清脆一声哐当。
白绝起身,看了一眼余赋。
转身就要上楼。
他没打算管余赋,这是他自找的。
余赋看到他要走,立马开口说:“玄渡!”
白绝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
“玄渡。” 白绝不明白,余赋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他十岁以后,就改名为白绝,再没人叫过他玄渡。
余赋撑起身子,摇摇晃晃走到白绝面前。
“你又要……走了吗……”
他这话,竟莫名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余赋这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平时面对别人的嚣张跋扈。
白绝问:“你是谁。”
余赋回:“我是余赋,余赋!!”
他继续道:“十年了……”
十年?十年前……
余赋十年前,那时候他8岁。
在他刚出生前,父亲陆州和母亲余笙儿,俩人十分相爱。
只是这些余赋都不知道。
从他记事起,父母就常常吵架。
那时候他5岁,父亲的生意做的并不大,只有一间小公司,还常常会整个通宵不在家。
而母亲余笙儿,她没有工作,整日里就是出去玩。
余笙儿对余赋从来没有上过心,什么都丢给保姆管。
余赋当时就一直觉得,他母亲并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所以那时候他,跟父母都不亲近。
后面一次偶尔,从保姆那里听说。
他母亲不是不爱他,而是在生完他之后,患了产后抑郁。
余赋当时那么小,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产后抑郁呢?
只不过他比其他的孩子早熟很多。
他不知道什么是产后抑郁,他以为余笙儿得了病,还是因为他,而得的很重的病。
所以余赋开始慢慢的,主动亲近余笙儿。
余笙儿每每回来,心情好了,这时余赋上来,她也会开开心心的摆弄着他玩。
余赋那时候想:果然,他母亲只是得了病,并不是真的不爱他。
他原以为,他和母亲的关系会越来越好。
只是好景不长。
一天晚上,他父母在客厅又大吵了一架。
只不过这次吵的比以往都厉害。
他父亲甚至上手打了他母亲。
余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但就他父亲打他母亲这件事。
小小的余赋,也忍不了。
他冲上去,挡在了余笙儿面前。
陆州骂他,骂他是傻逼,眼不清心不楚的护着他这贱人母亲。
余笙儿毅然决然的跟陆州离了婚,搬了出去。
她那时候为了气陆州。
故意问余赋,是跟她走还是跟着他爸爸。
余赋自然选了母亲。
这之后,余赋才慢慢的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母亲对他这个儿子,压根就没有半点爱。
甚至她对陆州,也不过只爱过一点点。
余笙儿之前跟陆州在一起,俩人到结婚,确实爱过陆州。
只不过比起陆州,余笙儿更爱她自己。
余笙儿确实爱过陆州,但也仅仅只是爱过,而已。
余笙儿生完余赋之后,确实是得了产后抑郁症。
不过恢复的挺好的。
只是她一直以来,用这个名号,来疏远余赋,来让陆州不要管她每天出去浪。
余笙儿不喜欢小孩子,她觉得小孩子就是一个魅力女人的累赘。
没有人可以管她,束缚她,包括她要过一生的老公,包括自己的亲儿子。
结了婚,生了子,她就开始后悔,十分后悔。
那时候她每天出去,不仅和人打牌,夜店酒吧这些更是她的常去之地。
陆州那时候正处事业上升期,每天忙的不着家,再加上她产后抑郁这个事情。
当时陆州想,她天天出去跟小姐妹打打牌逛逛街什么的,能让心情好点也不错。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已婚还生了崽的女人,能这么浪。
余笙儿每日花枝招展,去酒吧夜店,浪,搔首弄姿。
不知招惹了多少男人。
余笙儿十分向往外面,享受着被那么多人追捧的感觉。
陆州知道时,气个半死。
去质问她,她竟然还倒打一耙。
更气的是他这儿子竟然还帮着那贱人。
余笙儿和余赋从那里搬出来后,住到了一个小公寓。
余笙儿几乎就是每天都不着家。
每次晚上回来,酒气一身,发着酒疯,看见余赋就骂他、打他。
拳打脚踢这些都是常事。
那时候余赋听到的最污秽的话,竟是自己母亲骂自己的。
余赋本来也是个从小就脾气不是很好的。
那个时候,他很想一拳打上去,但最终,骨子里那点母子意识,让他没还手。
那个时候他还要上学。
每天带着一些伤去到学校,总会有好些同学问他,问完之后就是嘲笑他。
余赋在学校可就没有那么忍着了。
那些同学,谁笑他,他就打谁,拼了命的打,像是某个宣泄口。
但是往往对方人都很多,因为人家都有兄弟朋友,他没有,每次都打不过。
事情闹了,老师每次也只会怪他。
觉得他就是一个怪胎,平时不说话也不跟别人互动,还经常就是打架闹事。
主要是请家长,家长从来没有来过。
老师当时问余赋,“你爸爸妈妈呢?怎么又没来!”
余赋冷着张小脸,没有一点表情的说:“我没有爸爸妈妈。”
老师更气了,觉得他在撒谎:“胡说!我开学见过你妈的!!”
后面余赋干脆不去学校了。
他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越来越孤僻。
再加上那时候,他忽然得知,陆州和余笙儿离婚后没几天,陆州就再婚了。
就是李媛,李媛搬进陆家,还有一个只比余赋小3岁的儿子。
那还是陆州的亲血肉。
余赋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笑话。
他出生是一个笑话,长大也是一个笑话。
长此以往,这么俩年,都把自己锁在房中。
只有饿了,才会出来找个吃的,然后吃了继续又回房间待着。
他不知道这俩年他怎么过来的,但就是熬过来了。
余赋八岁那年,性格已经孤僻到不行了。
他觉得,活着好像没什么意思。
但他还是想最后再赌一把,不为别的,就赌他父母,会不会在他出事的那一刻,伤心或难过。
那时,小区里的好些邻居说,最近人贩子猖狂。
这一片丢了好多孩子,好多父母急的要死。
甚至有为此,去自杀的母亲和奶奶。
余赋想,多好。
于是他一个人在这一片,溜达了一整天。
人贩子盯了他很久。
他没有家长,不哭也不闹,跟个傻子一样。
这种孩子是人贩子的最爱,因为最容易得骗。
人贩子当真,很容易就把余赋给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