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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能变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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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是以无所事事为要事的时间。

时间的流逝只在指针转过的圈数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意义。

一觉睡到下午六点,谢迟秋从床上起来。

他是天亮后跑完步睡的,算时间也睡了将近八九个小时,但醒来的时候头仍然昏昏沉沉的,像是睡过却只睡了个安慰。

还几乎没有饿的感觉。

谢迟秋应付着下了碗清汤白水挂面,三下五除二地当完成任务吃了。

他已经打消了找到于乐尸体的念头,不说百分之百,但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李岑真昨天是去白云山把于乐埋了。

知道在白云山也没用。白云山那么大块地方,碰运气去找不可能找得到。

除非在下雨之前,让警犬漫山遍野地搜索。刚埋下去,埋得不深,才有希望。但他总不能现在就去警察局报案,解释不清楚。

要怎么不经意间透露一下,谢迟秋思索着。

心里的计划隐隐有个雏形,只是具体的细节还需要再完善些。

虫崽失踪的案子更容易被重视,随着事情推进,安国林不可能不被叫去问话。

到那时有些疑点就藏不住了,他其实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安静地等着。

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等。

谢迟秋开门下楼。主动权这种东西真的就不能放给时间。

谢迟秋从超市里出来,处理完安国林之后清洁剂一点存货都不剩,全部用完了。

袋子细勒得手疼,谢迟秋将袋子从左手换到右手。

袋里不止装了加量的大瓶清洁剂,还有为了掩盖清洁剂添的更多日用品,零零碎碎的洗洁精洗发水沐浴露牙膏。

隔很远就听到了乌拉乌拉的警笛,鸣笛音尖锐地盘旋在歧城潮湿的傍晚里。

谢迟秋走近一看,楼下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警戒线外站了一圈维护秩序的警察,个个神情肃穆。

这里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连着几条街都是围观的群众,路中间停了数辆警车,甚至还有一部大型消防车。

穿着作训服的消防员清一色的严肃凛然,他们站在楼下齐齐往上看,总指挥举着无线电来回地踱步,时不时向一旁的警察交代些什么。

但具体说了些什么,距离隔得太远,谢迟秋一点没听见。

手里提的东西先放在了街灯的灯柱边,谢迟秋没有急着过去。

他的视线转了一圈,从他们108号楼里出来的虫自发地聚集在了一起。

谢迟秋穿过其他楼的虫堆堆,向他的左邻右舍走去,他们彼此熟悉,叽里呱啦说什么的都有。

林携独自站在最边上,谢迟秋揽过他往更边上靠。

“怎么了?”谢迟秋低声问道。

林携一指八楼窗台边,谢迟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窗台上站着有虫,但隔得远看不清是谁,只看到有影子在晃动。

林携沙哑着嗓子说:"于乐的雄父雌母跑安国林家里去了,他们拿着刀挟持了安国林的虫崽。"

谢迟秋愣了一瞬,然后垂目看向林携,"不装说不了话了?"

"你怎么知道的。"林携低下头,声如蚊喃。

谢迟秋没解答林携的疑问,他心里转着别的事,自言自语道:"应该是于乐的日记本,被他雄父雌母发现了。"

被发现的时间比谢迟秋预想的快很多。

他昨天构想出来的计划都用不上了。

不过也好,发现是越早越好。现在安国林一家板上钉钉地跑不了。但出乎谢迟秋的预料,他没想到于乐的雄父和雌母竟直接拿着刀就去了。

谢迟秋抬起头,同其他虫一样向上看去。

隔着八楼和警戒线的距离,站在窗台边的虫看着也就比筷子长一点,脸看不清楚,说了什么话更不可能听到,但所有虫都在等待。

谢迟秋和他们一齐等着。

不知道事情会怎样结束,但事情总会结束的。

谢迟秋没能等多久。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八楼的窗户,于乐的雌母抱着他挟持的虫崽纵身一跃。

像鲛投入深海,又像海鸥振翅而起。

没有谁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谈判仍在进行,甚至他们都以为缓和了,本来在天台外待命的队员刚刚退回到天台上。

所有眼睛都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直直地从上空坠落,但在他们落地时闭上了眼睛。

避开了血肉横飞的瞬间。

谢迟秋从始至终没转眼。

他看得分明,雌虫跨出的这一步,如此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毅然向下,如同奔赴战场的士兵。

谢迟秋知道,这是于乐的雌母选择的结束方式。

紧接着,于乐的雄父也跳了下来。

消防安全气垫的极限是十五到二十米,而八楼有二十五米高。

他们落到地上,像是鞭炮炸响了两声,然后虫的身躯绽开了。

谢迟秋旁边的亚雌抱着一旁的垃圾桶吐了个昏天黑地,直到救护车呼啸而来,谢迟秋身边都没有谁再开口说话。

血腥味如同有实质一般勒住了所有虫的脖颈。

谢迟秋斜睨了林携半晌,从救护车来到走,林携始终一动不动地盯着路中央的残肢,神情不明。

路上的血迹一会儿就能清理掉,不会留半点痕迹,但留在心里的血迹不知道多久才能清理干净。

谢迟秋突然想起了这对凑合过的雄雌。

他们总是很早出门,很晚回家,谢迟秋唯一撞见他们的一次,是他去顶楼收晒的被子时路过四楼。

也不是所有雄虫都受到优待,最低等的F级雄虫是生育困难的废物,唯一的用处都没有了,只能过着和雌虫差不多甚至还不如雌虫的生活。

这对就是这样,但他们好歹还是生下了于乐。

于乐跪在家门口,他们俩站在他前面骂得很凶。

“为什么你偏偏是亚雌,你是猪脑子吗,猪都比你聪明,生你养你有什么用。”

"猪生猪咯,"谢迟秋还记得他当时没忍住回怼了,"要是胎投得好还用来受这个气吗。"

谢迟秋看着一地的疮痍,他想,于乐错了。

于乐以为他们完全不在乎他,他平时感受到的就是这样,但荒诞的事实却恰恰相反,他们甚至以他为生活的全部。

于乐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谢迟秋转身离开了。

他其实不为于乐难过。他最清楚不过。

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走在阳光下呢?

皮肉伤会痊愈,仍有光鲜亮丽的表皮,但血肉包裹着的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无法恢复原样了。

"我有一天能变正常吗?"

就像谢迟秋再也不会这么反复地问他自己了。

第二天,谢迟秋听说李岑真自杀了。

四楼和八楼的房间都空了,他们开始说这栋楼风水不好。

倒运,不吉利。

楼高、层高却低,黑乎乎成片的潮,住在里面压抑,要搬出这栋楼。

“不是不吉利,是贫穷。”谢迟秋揽过林携说道,“2339区本就贫穷,2339区边缘的歧城,穷上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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