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后,言同举着眉笔阴森的说:“再惹我,一个不小心把你戳瞎了我可不会负责。”
“你自己心术不正反倒怪我。”秦艽莞尔一笑。
帮秦艽乔装完后,言同抿住了嘴巴,眼睛里满是憋不住的笑意。
“笑什么?”秦艽狐疑地看着她。
言同一脸无辜,强装着说:“没有啊。”
身后的研见喜已经捧腹大笑了起来,明平山也连忙转过了头。
只见她的墨发被发簪随意挽起,凌乱异常,精致的脸上配着一对大大的浓眉,涂着一层厚厚的胭脂,五颜六色的,还带着一点点的麻子,身上披着一件厚重又带着土气花色的大袄。
秦艽两条浓眉深锁,伸出手:“给我镜子。”
言同连忙推她走:“好啦,过了城门就好了。”她没发觉她对着秦艽总带着哄骗的语气,连带着语调都变得轻柔了起来。
几人混入出城的队伍中,研见喜远远便伸手朝领头的衙差打了招呼:“顺哥。”
“你小子又下山啦。”衙差顺昌庆讲话粗声粗气的,见到研见喜很是热情。研见喜之前找过他帮忙,出手十分阔绰,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捞多点好处。
待他们走近时,顺昌庆仔细比对了一下通缉令,他盯着秦艽,眼前的女子倒是看不出来与通缉令有任何相似之处,不过嘛……
“妆化那么浓做什么,把妆卸了。”他突然发难。
言同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盘算着硬闯出去的可能性。
研见喜连忙上前,讨好地搭着顺昌庆的肩,小声的说:“顺哥,这是我的人,通融一下。”
他悄悄的将一张银票塞入他的手中:“辛苦了,下次再请你喝酒。”
顺昌庆收到了银子得意了起来,用手肘捅了一下他,一脸猥琐的模样说道:“丑是丑了点,不过身段不错,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研见喜尴尬的赔笑了一下。
“走吧,下一个。”
总算有惊无险的出了城门,秦艽却火气上涌,她不喜欢被编排,特别还是被讨厌的人。
她叫住言同:“喂~”
“嗯?”
秦艽顿了顿,又忍住了。
语气变得不正经起来:“你师弟要跟你抢我耶,你不管管吗?”她的怒意藏在了心底,丝毫看不出来,仿佛只是在开玩笑。
言同附和她说:“是了,万人迷,妆可以不用洗了。”
秦艽气急败坏的脱了那件厚重的长袍扔给她,接过水壶洗脸去了。
今天是赶不到下个城镇了,几人决定露宿在荒郊野外,找了个临近小溪旁的空地,生起了篝火。
寂静的野地里篝火噼里啪啦的响着,言同从河边抓来了鱼,火舌跳跃起来将鱼烤的金黄,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几人围坐着,闲谈。
研见喜:“话说天云令为什么会在那个山洞里呀?”
明平山垂着头,语气低哑地说道:“最后拿着它的人是李姚吧。”他眉间深锁,好像十分不愿意提。
“造祸者李姚?”研见喜瞪大了双眼,将“造祸者”三个字念得悠长。他只在小时候听说过她的事迹,传闻她滥用召唤阵,造成异兽横行,害死了无数人。
“对,她死后天云令就杳无音信了。”明平山脸色沉下来,对异兽的事深有余悸。
言同将随身携带的几样香料撒在烤好的鱼上,随后递给秦艽。
研见喜冲到秦艽身旁率先抢过这烤鱼,凑近了问她:“你怎么知道天元令在山洞里的?”
“我不告诉你。”秦艽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言同心想,秦艽应当很讨厌他,她的身子很斜,对凑到身旁的研见喜避之不及。
研见喜浑然不知自己被嫌弃了,眼神不屑:“哼,肯定不是什么正当手段。”
秦艽似乎被他的话语伤到了,微微低着头,语气透露着委屈:“天云宗为何无故污人清白。”
见她这模样,言同和明平山都齐齐的盯着研见喜,像是在指责他说的太过份了。
研见喜试图辩解:“可,可是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在偷东西呢。”
“我不是说了要把令牌送你们么,一点也没藏着。”秦艽说着更加委屈了,仿佛她的一片真心都被辜负了。
明平山见状劝导研见喜:“师弟,你的确说得太过,跟秦姑娘道个歉吧。”
尽管不太情愿,研见喜还是撅着嘴草草地道了歉:“对不起了。”递回了刚刚抢过手的烤鱼:“还给你。”
秦艽得意的朝研见喜咧了咧嘴。
气得他牙痒痒的,可恶,太可恶了。
秦艽也不接他手中的烤鱼,只眼神示意了一下言同。她大有对方碰过的东西她不要的意思,小心眼得很。
言同帮她接了过去,将自己手中的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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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晚,月光轻洒,微风吹得树叶习习而动。
言同找到干草,堆了厚厚的一层,又找来她行囊里的衣服铺了上去,布置完后,她找了一处树干倚靠着坐下来对他们说:“你们先休息吧,今晚我守夜。”
研见喜和明平山随便找了一处地,大字一躺,睡了过去。
秦艽自觉的躺在言同铺好的草堆上,丝毫不客气,这本来也是帮她铺的,言同只是没好意思说。
过了许久,他们都熟睡了过去,树林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言同独自一人。
树木交错,月光穿过树叶在秦艽身上撒满了点点荧光,在这静谧无人的时刻,她终于可以放任自己的情感。
秦艽就在她前方熟睡着,黑宝石般的眼睛安静的闭着,狭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长长的墨发顺着额角披垂而下,两缕发丝随风吹拂到腮边。似乎有些痒,她微微蹙起了秀眉,瘪了瘪嘴,伸手挠了挠。
真是可爱。
言同懊恼的将手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如今自己就像一个痴汉一般,太不应该了。
不远处的树丛唰唰作响,一双幽绿的眼睛在丛林后蛰伏,紧紧的盯着草地上睡着的人,它的血盆大口微张,口中的利齿闪着光,一滴滴的口水顺延而下落在地上。
突然,它蹿出了树丛,疾如雷电般向最近的秦艽扑去。
言同警觉,猛地跳起,拔出腰间的长剑,衣袂飞舞,银光一闪,只听一声凄厉的吱呀声,这怪物已经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言同手持长剑指着它,疑惑的说:“这是什么?”
“这……这是异兽!”被吵醒的明平山凑近一看,大吃一惊,跌坐在地上。
秦艽起身随口说道:“烤了吃算了,”丝毫没有被袭击的后怕感。
言同回过头吐槽她:“你也是不挑。”
异兽重新出没,必有大祸,明平山冷汗直冒:“师妹,通知君言卫吧。”
君言卫是朝廷设立的机构,专门调查各地违规使用阵法的人,自七十八年前的异兽横行事件后,召唤阵被列为禁阵,是绝对不允许学习和使用的。
“咦~”秦艽嫌弃的看着自己的衣袖,刚刚言同用剑伤了这怪兽后,有些血喷溅到了她身上。
看着地上尚有几分气息的异兽明平山提议:“把它杀了吧,以绝后患。”
言同将他们没吃完的鱼扔了一条给它,那异兽应当是饿急了,立马囫囵吞枣的将鱼入了肚。
“师妹!”明平山无奈地喊。
言同拿起水壶,将水倒在已经熄灭的火堆上:“走吧,君言卫会处理的,我们没时间牵扯进去。”
秦艽举起衣袖凑到她的眼前,郁闷的说:“我要换衣服。”
“没得换,等会找处地方洗。”言同冷冷的说。
过后任劳任怨洗起衣服来的言同,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她在洗。
研见喜从刚才就一直在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叫醒时还一脸茫然。
他们离去不久后,一群戴着黑色面具的人来到火堆旁,面具通体黝黑,一体成型,连个孔都没有,不知道他们如何视物。夜间看时如同一个个黑影,甚是骇人。
领头的黑面人蹲下捻了一点炭灰,发现尚有余温:“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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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山间的空气一片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研见喜雀跃地说:“按这样的行程,五日后就能回天云宗了。”
秦艽的步伐慢了下来:“我饿了。”
“你真麻烦。”研见喜嫌弃。
秦艽饿得没了力气跟他吵嘴,便理都不理他。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远方的一个食铺,决定到那歇息一会。
这家小铺开在山路旁,店铺略显凌乱,许多碗筷没收拾,店里只有一位老爷爷独自经营,显然忙不过来。
他们自己整理了一张桌椅坐下,明平山吆喝:“店家,来四碗面。”
“好嘞!”老爷爷高声应道,十分热情。
秦艽立马说:“我不吃面。”她表情带着厌恶,视乎对面食十分不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