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希格斯吹牛,他的占星术可谓是几塔欧斯第一,有着多次预测准确的经验。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占星术必须由魔法师施展。也就是说,作为领地内唯一一名魔法师,几塔欧斯有且仅有希格斯一位会占星术的法师。
——更值得一提的是,希格斯的占星术的“成功案例”,包括但不限于:
1.他苦学初阶屏障类守护法术而不得,于是占卜自己什么时候能灵光一闪学会这类法术,得到的结果是一周内。高兴的希格斯在两天后的炼金实验时,由于仍处于兴奋且激动的状态中,一时不慎直接炸了坩埚,而此时一旁的容器中正盛放着大量易□□质。
情急之下,希格斯爆发出自己的潜能,一发水界缚锁,阻止了一场惨剧的发生。以此为突破口,他顺利地在一周内学会了初阶屏障类守护法术。
2.他预测自己研发的简易平价版冥想药剂·熏香版(原版药剂的作用是辅助魔法学徒静心凝神,进入冥想状态,增强冥想效率)总算能卖出去赚一笔了。
对希格斯而言,这份药剂实是有些效用的:他的脑子里总是充斥着各种有可能炸掉炼金实验室的实验灵感,还会时不时想着溜去领地附近来一场“冒险”。在使用为自己特制的浓缩加强版熏香后,他至少能静心守一半个小时!
不过自幼魔法天赋出色的希格斯显然没有意识到,放空思绪只是冥想的第一步,接下来的步骤才是拦住大多数人的关隘——无论是凝聚灵引或是感应并链接元素粒子,难度都远超放空心神。
而这份简易版冥想药剂在后续步骤上可谓毫无效果,这代表着对大多数目标客户而言它完全是个失败品。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种熏香有助于清空思绪——也就是可以助眠,其香气也很符合贵族们追求的淡雅高贵,清新温润,且带有一丝余韵的品味。
价格虽然略显昂贵,但放在药剂领域确实是相当对得起希格斯宣称的“平价版”的,对于贵族们来说,为这种名义上的“高大上”付费还是很值得的。
于是最终,大部分几塔欧斯的贵族都买了几支熏香回去放在卧室。
加上买来送礼的订单,统共卖出去不少份熏香,赚来的钱让希格斯美滋滋地过了个新年。
除了以上这样误打误撞的成功之外,希格斯还有大量实际结果与占卜结果毫不沾边的失败经历。
譬如,预测三天内会有暴雨,结果接下来半个月都连晴高温;预测这个季度打渔收获恐怕欠佳,没想到连着一个月,渔民几乎每天都丰收归来,连带着几塔欧斯的普通人的餐桌上都能每日见到魔兽肉(虽然是不入流的)。
不过这些失败经验显然并未打击到希格斯对占星术的信心。
“未来本就有无限可能。”——希格斯如是说。
虽然占星术完全是半吊子水平,但希格斯相当热爱用占星术算算未来。小到明天吃什么,大到世界的边界在哪里;哪怕结果大多有误,正确的时候还通常是歪打正着,也不能抹去希格斯的热情。
又菜又爱玩,说得就是希格斯这种人。
至于现在,趁着星光正好,希格斯从背包里(太穷,买不起空间钮)掏出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占星用具——
一个透着深邃幽光的水晶球,一小撮自制的寻星粉,同时取出了他自制版的冥想熏香(正如上文提到的)。
夜幕下,万籁俱寂,天空成为了一幅黑色的绢帛,点缀着微弱的星光。群星或聚集成小群,或孤独地闪耀。
微弱或璀璨的光芒,仿佛是夜空中的微小灯塔,为迷失的航行者指引方向。
希格斯首先将寻星粉轻洒在水晶球上,然后点燃一小截熏香,默默进入半冥想状态。
接着,他通过灵引激发水晶球,其表面开始泛起了微弱的光芒,宛如微小的星火在闪烁。寻星粉似乎也产生了微弱的颤动。
随着水晶球的微光逐渐与寻星粉交融,球体的表面像是燃起了银白色的火焰,水晶球似乎与星空建立起了一条模糊的联系。
希格斯心中默念领地内的合适且出色的领民。在片刻的寂静之后,他心头隐约出现了一个地址:卡德街。
随着希格斯的感知,水晶球表面的微光愈发明亮,宛如一颗微小的星辰在黑暗中燃烧。
当希格斯结束感应切断灵引对水晶球的控制后,水晶球方才缓缓黯淡下来,表面还残余些许未蒸腾干净的寻星粉。
他拿出手帕轻轻将剩下的寻星粉重新装回袋子中,把水晶球、装有寻星粉的袋子、尚未燃尽的熏香一同放回背包里。
夜色笼罩大地,微风拂过身畔,带来一丝清凉,海风中夹杂着的淡淡的咸涩味道被无霞草的淡香掩埋。
才中昏睡中醒来不久,希格斯尚无困意,深吸一口清新空气,双眼如同星空一般清澈。明天起恐怕就难再有这样的闲散时光了,他决定抓住眼前再放松一下。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山崖处。希格斯向远处眺望,希勃里海一片平静,偶尔泛起涟漪。已看不出前些日子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狂风肆虐时波涛汹涌的海面。
希格斯心里其实对一切的罪魁祸首——刚过去的大风暴心里存有疑惑:
作为领地内魔法水平最高的个体,他精神力出众,理应是几塔欧斯精神最为坚韧的人。
但事实上,风暴初期几塔欧斯尚未遭受严重破坏,只是街上瓢泼大雨行人匆匆之时,他就头痛不已,借助熏香也难以平静。
待到风势渐强,海面汹涌澎湃,波涛冲天而起,如同山峦般巍峨,不断地冲击着岸边,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海浪翻滚,掀起白色的浪花,飞溅在空中,仿佛是白雪飞扬。
希格斯的精神仿佛也成了被海浪冲击洗刷的海岸边的礁石,一场风暴在他的精神中形成,他莫名就昏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时,风暴已经平歇,他的精神也重归于稳定。但几塔欧斯已经是一片废墟。
街道上的建筑物倾斜着,屋顶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窗户破碎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商铺的门面受损严重,招牌被吹飞,玻璃橱窗被砸碎,里面的货物已经是一片狼藉。
树木被连根拔起,树干折断,树叶散落一地。街道两旁的灯杆倾斜,拦住道路,好在整个几塔欧斯也不剩几辆还完整的马车了,也不算挡路。
倒是无霞草地,或许是由于处在元素浓度高的海岸边时的无霞草的生命力颇为旺盛,虽然也被狂风掀翻了不少土地,但仍有不少无霞草还坚强地扎根着。
这场风暴一定不简单。希格斯心中如此定论。
比起几塔欧斯以前经历过的那些风暴,这场风暴的最大特点就在于它似乎对那些对魔法和元素敏感的群体展现了特殊性——
比方说希格斯自身,他是几塔欧斯魔法天赋最出色的人,却只有他在风暴时感受到了不知名的冲击而昏了过去。
就连他在救灾中丧生的父亲,希格斯也怀疑他因自身的较为平庸的魔法天赋,虽然没有希格斯这样强的反应,但也受到了一定影响,以至于在风暴中丧命。
又比方说无霞草,这种在特定环境下生命力旺盛的植物是几塔欧斯这个偏僻落后又偶发魔力动荡的地方,唯一能大规模生长的魔植。
在其他植物几乎都备受摧残乃至吹倒下的时候,无霞草地却至少留存有一半以上,甚至有个别草株似乎更加生机盎然了。
遗憾的是,希格斯现在的魔法水平还不足以解开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准备等自己中阶后再去近海看看。
念头流转间,夜幕渐渐加深。如墨色的帷幕悄然降临,将几塔欧斯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简单的照明术对如今的希格斯而言,已经不需要借助魔杖才能施展了,他默默点亮了身前的一小片空间,伴着洒落在身上的星光踏上了回城主府的路。
对于第二天早上的会议,希格斯尚且没有完全的打算。
对于尸位素餐的贵族的撤裁这件事,他并不太担心。
那些贵族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家伙,从前父母没有背景,缺乏足够的实力,性格上也不太强硬,他们自然蹬鼻子上脸搞点小动作。
如今他们打不过自己不说,在暂时无法前往翁加城置粮的情况下,整个几塔欧斯都得依仗希格斯施魔法加速作物生长和想其他办法以保证大家不饿死。
贵族们就算再不满也得咽进肚子里,最多尝试一下推点别的人上去。
真正令希格斯烦恼的,还是如今的几塔欧斯百废待兴。衣食住行,样样都成问题。
他一个人,如果不想点新的办法,光是施展生长魔法都能累死他——还很可能无法满足领民所需。
想起今晚占星得到的提示:卡德街,一条位于几塔欧斯西部的街道,主要是平民们居住地,有一部分目前被征用成了临时住宅区。
希格斯决定明天晚饭时去看看:晚饭时人员比较齐,如果真有这么个人住这儿,这会儿去不容易错过。
虽然他的占星术是不太准啦,但他身为领主,在灾后本来也准备去慰问(动员)一下群众,就算没发现人也不算白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