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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浚衍的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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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衍简直头大,这小玉儿只要一眼不盯着,就要想出个淘气的主意出来。

整个万寿宫逛下来已经是快到黄昏,浚衍把小玉儿藏进了自己的房中。

“喝点水吧,我看你也累了。”说着又拿出好几样茶点让小玉儿吃。

喝了一大杯水,小玉儿果然开始眼皮打架,拿起点心闻了闻勉强吃了半块。

“我不喜欢吃这个。”

浚衍又拿了一块玫瑰软饼递了过去,换回小玉儿手中半块枣蓉方糕,放到嘴里尝了尝,“挺好吃的啊。”

“我不喜欢吃枣蓉。”小玉儿掰开玫瑰软饼觉得还可以,花瓣很是新鲜,必然是今日新做的。

“行,你挑喜欢的就行。”

小玉儿困得直打哈欠,直接被浚衍带进了内室。

“你先别睡啊,我有东西给你。”

浚衍拿着一个锦盒再次走了进来,发现小玉儿已经窝在床里面睡着了。

“醒醒。”浚衍把小玉儿捅了起来,抓过他细细的胳膊,把一串流光溢彩的珠串套了上去。

“这是什么啊?”小玉儿虽然困倦,但还是被这串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这珠子不似普通的珍珠,乍一看只是觉得珠圆玉润,但是稍微借一点阳光就能呈现出五彩光晕,如梦如幻。

“这是鲛珠,是我娘的东西,作为奖励现在归你了。”

“我不能要。”说着小玉儿就从手腕上把珠串褪了下来,交还给浚衍。

“戴好,不许不要。”浚衍有重新给小玉儿戴了回去,珠串有些大,浚衍还特地改了改,此刻看小玉儿戴着刚刚好,心里很是受用。

小玉儿垂下眸子,用手珍爱地抚摸着,再抬起眼时正好跟浚衍四目相对。

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得浚衍一阵心疼。

连忙转移话题,浚衍看小玉儿的小臂上很多细细碎碎的疤痕,虽然已经很淡了,细看还是有,心里更是疼惜。

“这怎么回事?”

“这个啊,没事。”小玉儿用袖子盖好自己的手臂,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小时候呢,有次饿得半死,有个小公子给我买了一块糕,虽然就是那种最普通的、什么馅料都没有的白糖糕,但却是我这辈子吃到过最好吃的东西了,只可惜那个卖糕的看见了非说他家丢了糕是我偷的,拿柴火打的。”

浚衍的心咯噔一下,记得第一次跟师兄下山去游离,路过凤阳城的时候确实随手给一个虚弱不堪的小乞丐买过一块白糖糕,那小乞丐又病又脏,窝在街角咳嗽着,一脸的灰尘也看不清长相,只是眼睛特别亮充满了对生的渴求。

“你还记得,那是什么地方吗?”浚衍的声音微微颤抖,难不成当时那个小乞丐就是小玉儿?

“不记得了。”小玉儿摇摇头继续说:“你知道吗浚浚,我这辈子要找的人有两个,都是救过我性命的,一个是这个给我买糕的小公子,还有就是灵儿姐姐。”

“哦?”浚衍很是好奇。

“后来我被拐到人贩子那里,他们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是灵儿姐姐一直照顾我,后来她被卖到妓馆,还经常偷跑出来给我送吃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乔先生买走了,去了红颜镇,再也没见过姐姐。”

“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记得!”小玉儿使劲地点点头,“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可是那个小公子害你挨了打,你不记恨他吗?”浚衍问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是不是真的自己总在害小玉儿倒霉。

“打我的是那个卖糕的,如果没有那个小公子,我早就死了。”

“会找到的,都会的,睡吧!”浚衍见小玉儿眼皮发沉,便给他盖上被子拿过枕头,坐在床边看着他睡着,千愁万绪涌上心头。

“我虽然与你一样都是没有父母之人,但是我在这万寿宫中衣食无忧,更有师父关怀,可怜你小小年纪就吃尽苦头还几次险些丧命,可你却只记得我的好……”

小玉儿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这才想起来今天要去给浚衍观战,连忙穿好衣服往外跑。

而此时万寿宫下的比武校场已经开始了,除了有资格挑战的下甲榜五十人,参加今年大校的基本都来了,等小玉儿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根本挤不到近前去。

“上甲榜比武大校开始!!!!”

“我挑战上甲榜第三十五名金浚衍!”

浚衍是上甲榜中年纪最小的,此时完全成了众矢之的。

飞身跃上来一个汉子,此人生的孔武有力、膀大腰圆,眼似铜铃、双眉倒竖,身穿墨色软铠,脚上蹬了一双牛皮靴,惹人注目的是此人手中那杆八尺长的雁翎枪,枪头为三棱形状,其下有三处突出倒钩,钩尖内曲,下坠黑色马尾枪缨,枪尾处为四寸长铸铁樽,整条枪散发着黑色的煞气,好一把杀人放血的凶器!

浚衍闻听后,双脚一点,轻飘飘地落到了擂台上,向对方拱手行礼。

“我乃燕山元坨城储从山,江湖人称阎王鼻子!”话音未落台下哈哈大笑,有抹泪的有捂肚子的,这储从山,本身说话就乡音极重,这又煞有介事地报上这么个名号。

“笑个甚!”这一嗓子犹如活鬼临世,下面的笑声更大了。

“此乃我家传神兵一挑冀北无敌手、纵横天下任我行的威震八荒大神枪!”说着拿起长枪呼呼呼地舞了几圈枪花,亮了个怒目背枪的相,台下又是一阵爆笑。

浚衍觉得无比的尴尬,第一确实没有记住这神兵到底叫什么,再次对手这一番操作要做什么呢?只好再次拱手施礼道:“道兄请。”

那储从山怒目圆睁,拔腿就冲了过来,浚衍这才心中暗惊自己有些轻敌了,那汉子人在三丈之外,枪上煞气已经扑面而来,好强好霸道的灵力!浚衍单手掐诀默念咒语,一层金色光晕笼罩在自己身上,形成了一层薄薄外衣,“卫灵咒!”台下有人叫好。这卫灵咒是万寿宫中的高阶心法,能格挡外界煞气、能精华体内污浊,千变万化妙用无穷,对付储从山这种以练霸道煞气的最好不过。

浚衍飞身侧过,从储从山上方跃过时以剑身与其长枪碰了一下,摸了一下力道,心里不由叹道单讲力道,已经可以跟万寿宫里自己那十二位师兄中以刚猛著称的六师兄并驾齐驱了,万寿宫烟波钓叟座下十二名弟子在修真界赫赫有名,最差的也是天玑境,且各有所长。

这储从山是横练的硬功,一出手便将灵力注满枪身乌云盖顶般左右下砸过来,中间还融进去凤凰点头平扎枪法,每一枪都如毒蛇出洞般迅猛毒辣、直攻要害,而且这人速度奇快,眨眼睛储从山已经奔到浚衍面前,腰背腿力量都是绝佳的,带动着长枪腰马连身盖顶连砸,犹如黑色的旋风,观战的人们从刚刚的嘲笑变成了惊叹,太厉害了!

当然浚衍也不是吃白饭的,过了几招浚衍心里便有了盘算。

第一式是万寿宫的游移身法追风疾旋,在空中像以一种类似蜂舞的路线杀了过来,速度之快,路线之诡异眼睛根本捕捉不到,等储从山再次能锁定目标的时候浚衍已经在面前;

第二式是宝剑离手电光火石般绕着长枪的铁杆削风,逼得储从山长枪离手;

第三式是看准储从山扔枪后有个空隙,不等他将枪收回,一个后旋飞踹踢在了储从山的胸口,储从山瞬间失控,连人带枪一起飞下台去,电光火石间干脆利落!

“好!”台下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储从山在台下拣回长枪,向浚衍抱了一拳。

“俺就说不来吧!这跟挨个大鼻斗有啥两样!”储从山嘴里委委屈屈地抱怨着,忿忿然离了场,场下又是一阵爆笑。

储从山刚刚下场,下一个挑战者便立在了台上。

“在下黄花山玉皇阁道号妙真,请金公子赐教。”说罢将手中佛尘一甩,向浚衍款款而来。

浚衍侧过头看了看那妙真,一副道人装扮,青色的大褂头戴纶巾,手中一杆佛尘素白的尘尾足有三尺飘飘然在风里。

“妙真道人,去岁在黄花山下一个村子的人都神秘失踪了,请问您可有耳闻啊。”浚衍的声音冷冰冰的,眼神如电般盯着那道人。

“不知!”妙真捋了捋胡须,神色有些得意,好像在说跟我有关又如何,你有证据吗?

“那三年前江南别院中,宿在艺妓之处后赖账将人推入窗外湖中溺死,这事你可还记得?”

“少废话!”妙真双手结印施法,祭出手中拂尘,那佛尘的尘尾瞬间炸起幻化出一个白色长发女子,看来这佛尘是个灵物,妙真道人至少到了天权境可以以炁御灵。

“妙尘,给我撕了这厮!”灵与主只间若是订下了血契,便是不问是非、唯命是从、直到战死,浚衍见那女灵神态空灵本应不是恶灵,只是跟错了主人罢了,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命运如此,你虽修行不易,但是眼睛却瞎,认这样的人为主,今日也不能饶你。

比武大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能伤人性命,若有以死相搏的五名裁判官会下场拦截,但是灵神没有什么规定,这女灵跟了妙真这样的主人必然造了许多无端的罪孽,对她来说已是业障,浚衍一向是非明辨,这种灵必然叫她再去重修一场。

那女灵长发舞动飘起漫天白雪,口中吐出阵阵狂风,一时间北风大雪冰封一切,皑皑白雪落在浚衍身上头上抖落不掉,身体也开始冻得僵硬,浚衍闭上双目默念卫灵咒,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浮现出来,进而扩大到正片雪域,只要灵体还有本心,卫灵咒都可以探查本意将其净化,这是卫灵咒的一个用处。

“汝是何方灵神,报上名来。”浚衍从心神的发出的声音直逼女灵的灵魂。

“我乃长白天境一脉白雪庵中佛尘,因常年供奉于祖师神像前得以灵气,修炼成灵。”

“即是长白天境灵神,便应知修行需走正道方能成正果,因何助纣为虐?”

“庵中失火吾险些丧命,妙真道人将我拣回,我心存感激,修成人形后订下血契任其驱使。”

“此人作恶多端,汝为凶器也造罪孽,今日我散你修为,收你到万寿宫案前忏悔思过,你可有怨言?”

那女灵感到浚衍就如天神降临般神圣庄严,便不再答话,无声地流下两行清泪,缓缓跪下向浚衍叩首行礼。

浚衍收神回来,缓缓抬手,口中咒语缓缓道出,虚空中一道金色符咒渐渐成型,符咒是万寿山的镇魂符,手法是首阳山的凌虚结印,此刻符咒金光大作,引得台下人连连惊叹,神技啊!神技!

尘女此时内心早已瓦解,虽修为手段不能收回,但是势头已弱,符咒金光渐渐笼罩尘女,慢慢地一切都消散了,就像金色的阳光总会融化冰雪一般,最后一阵白光后,尘女变回一把古朴的拂尘,浚衍将其捡起送至裁判官手中,这裁判官是他三师兄门下弟子,向浚衍行了一礼后,领命送至后殿香案前了。

浚衍冷冷地看向了妙真,说道:“该你了。”

妙真一看尘女被收了,顿时杀心大起,从怀中掏出一张白底血字的符咒,凌空一挥瞬间燃烧起来化为一团跳跃的火焰,仰天张口将这团吸入肚中,一眨眼的功夫,妙真的身躯涨大数倍,身上的道袍被撑成破布,皮肤变成暗红,瞪目呲牙如妖兽一般。

浚衍拔出佩剑,剑尖指向眼前已经没有修士尊严的妙真,冷冷道:“鼠辈,竟修炼血炼邪术。今日就取了你的性命!”

七月朝圣有明令,禁止任何修炼邪术之人参加,眼前妙真已然是不管不顾了,这身法一看便知是以死灵为养料,血炼而成的邪术,施术者可以吸收符咒内蕴藏的怨念之力以至修为大增,这种需要杀人取灵的手段,万寿宫自然是见一个灭一个。

浚衍虽使的是万寿宫最基础入门的金阁剑法,但是浚衍本身修为极高,而且功力扎实,入门的剑法在他手中简直就是千变万化,不到十招那妙真道人就开始落了下风。

但那道人好歹也是天权境的修为,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燃尽后吸了,这时只见妙真的身躯由深红变成了鲜红,口鼻喘息间有火气溢出,顿了一下后张口吐出大量火焰向浚衍攻去,攻势极为凌厉这火焰温度极高,整个比武擂台犹如进了丹炉一般滚烫。

浚衍本身元炁属性是金,修炼的是至刚至阳的庚字诀功法,这妙真道人使的是丁字阴火,与浚衍正是阴阳属性相克。可是浚衍并不慌乱,甚至还在唇角发出一丝讥笑。长剑一挥一团金色的剑气瞬间将火焰一分为二,那火焰居然还有合拢之势,但是几阵剑风接踵劈过来,每一剑都蕴含了天地间最肃杀的正气,真是强横到了极致!在属性不利的情况之下,硬是以自身的修为进行了逆转!

浚衍同时另一只手凌虚结印,首阳山的手段一向是神奇至极,引得台下一阵惊呼。

这凌虚结印无需事先书写符咒、更无需将符咒奉到案前熏香增力,一气呵成气势磅礴,非功力深厚者不能为之,当世能运用的没几个,眨眼之间一道密密麻麻的符文书写完毕,白光四射、雷鸣电闪,万钧的雷霆之力蕴含其中,这正是首阳山三十六道天将符中的雷部真法!

“正心雷府,八方云雷。”浚衍漠然地看着眼前的妖兽一样的妙真,眼神犹如天神降临般威严,一时间八道天雷应声而下,白光耀眼,妙真当场被劈成焦炭!

台下的人都沉默了,这是一个十三岁少年的修为吗?

诚然是浚衍天赋异禀,但是从三岁就开始的苦修,日复一日的枯燥清苦谁人能知道?父母呵护、玩耍打闹这些属于小孩子的快乐,他一天都没有体会过,人们只看到雷法强悍,可是为了修习这功法几次险些把命搭上,除了他的师父师叔无人知晓。

小玉儿只能听见场内一阵阵的惊叫与欢呼,根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心急如焚地往里面挤,可是忽然就觉得一阵窒息,不知道哪来的一双大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下一秒只觉得脖颈上刺骨的一下、眼前发黑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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