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潜对这个长发俊美男人确实很感兴趣,在等人来接的空挡,不由靠近几分,娇笑着问:“小哥头发留这么长,方便吗?需不需要每天有人给你梳洗打理啊。”说着对他暗示般眨了眨眼。
听到这话,褚阑看了她一眼,随即好像非常认同,点头,指了指着一旁对着电话那头解释情况的谢光:“他。”
秦潜无语地撇嘴,当即心里对这人下了定论,死直男,不,帅气的死直男。
不过看在这张脸的份儿上,她决定暂时先原谅他,遂又问:“小哥没有女朋友吧。”
褚阑闻言,板起脸郑重地对着秦潜道:“一生搜楼。”
……
谢光打完电话,就见秦潜低着头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看也不看他们两人一眼,朝着大门走了。
“她怎么了?”
褚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谢光看了看手机:“宁慧肩膀处的印记消失了,拘拿儿说来送送我们请顿饭,我拒绝了,让她们去山上还愿。咱们是回去还是逛逛?”
褚阑理了理衣袖,出声:“回去吧。”
谢光当即打开叫车软件:“我们去校门口等吧,车到这儿还有十分钟,门口有家奶茶店,请你喝奶茶。”
褚阑目光微动:“奶茶,是什么茶?”
谢光也不笑他,只说:“年轻人的茶。”说着,哈哈笑着跑去门口奶茶店排队了。
出租车刚到,谢光也带着两杯原味啵啵奶茶回来了,奶茶里加了冰,映在杯子外面一层冰凉的小水珠。
褚阑接过杯子,皱了皱眉:“已是秋冬,冰寒易入体,不好不好。”
谢光跟他坐在后座,拿出吸管插进杯中,呼噜呼噜吸了一大口,感叹道:“你尝尝嘛,买都买了,偶尔一次也不要紧啦。”
褚阑皱着眉,学着谢光把吸管插进杯子里,将吸管口靠近嘴唇。
刚一凑过来,那手指粗细的吸管里就萦绕出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褚阑这才尝了口,顿时被这冰奶茶所倾倒,接连吸了大半。
谢光哈哈一笑,又听褚阑问:“这圆珠是什么,茶底?”
谢光解释道:“那东西叫脆啵啵,是奶茶的辅料,可以吃。”说着就见褚阑鼓起腮帮咀嚼起来。
两人回到山上,把操场一番经历讲给谢建国听。
坐下来回想起那个秽衣的画面,谢光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秽衣到底是什么?”
谢建国也一头雾水。
褚阑放下空了的奶茶杯,解释道:“秽衣,也可称秽。”
“万物依气而生。因浊念而滋生之气,即秽。据说,古时万法尚未萌生,唯有附着着气的兵器方可敌之,斩杀此物必会炸溅一身污浊之气,遂,称秽衣。”
谢光听地懵懵懂懂。
回想起这两天经历的种种,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如果谢建国凭空点符还能勉强跟科学扯上边,今天见到的那黑影就已经完全脱离了一个普通人对世界的认知。
就好像,一个从小生活在岛上的人突然见识到了岛屿边缘,看见小岛之外地方,充满着未知的黑色汪洋,他迷茫,恐惧,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这辽阔的世界和危险。
谢光突然疑惑道:“我之前为什么看不见。”
褚阑接过谢建国倒好的茶水,捻在指尖,道:“你能看见是因为聚气符。”
听到这而,谢光稍稍放了心,心想,以后不在碰那劳什子聚气符,就不会看到吧,他不去惹事,难道那些神怪妖魔还能有胆量找上山门不成。
而且再退一步,他还有褚阑这条金大腿在呢。
他看了看一脸不以为意,悠闲品茶的褚阑,长长呼出一口气,身体一下子轻松起来。
就这样,褚阑在谢建国和谢光的盛情邀请下,长住在了寺里,挨在谢光房间旁边,毕竟,褚阑指定了每日梳洗打理长发的人选——谢光。
谢光碍于救命之恩,又有求于他,按褚阑的作息,每日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带着水盆木梳和毛巾准时到隔壁房间报道,然后开始梳洗那黑色长河一般的长发。
“你不觉得累吗,这么长的头发很沉吧。”谢光梳到中段,忍不住嘀咕。
谁知褚阑竟然附和地点了点头,道:“很沉。”
谢光看得哈哈笑起来,提议道:“我带你去剪了吧。”
褚阑挑眉看了看谢光的脑袋,视线下滑,又睨了眼他的脸蛋,好半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您看您的发质这么好,又攒了这么长,咱不如就剪到这儿,再烫个卷,大卷,保证您的帅气翻倍……”
谢光特地致电女大学生,拘拿儿小姐,询问有什么高级一点的手艺好的美发沙龙,生怕剪毁了褚阑那一头秀发。
谁知,沙龙的托尼老师一看见褚阑那张脸和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两眼就冒起狼光,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开始讲述自己的设计。
褚阑嘴唇抿紧,不发一言。
谢光莫名觉得,褚阑那表情应该是有些不耐烦了,当即拉住托尼老师,道:“好好好,按你说的来,要方便一些,至少好梳理。”
托尼哈哈一笑:“您瞧着吧。”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已经靠在休息区沙发上眯了过去的谢光听见几声惊呼,茫然站起身朝着褚阑走去。
托尼老师正在做最后的收尾,一旁早已凑过来两个同样来美发的小姑娘,歪着脑袋连连惊呼。
“小哥哥你加个微信吧。”其中一个女孩从跨兜里拿出手机,打开扫码页面,杵到褚阑面前,褚阑见理发师已经吹好头发,蹭地起身,一声不吭地躲开了两个小姑娘。
谢光本来还有些不清醒,看到这幕,当即跑过来挡在褚阑身前,摆手拒绝:“他没有手机,不好意思啊。”
两个小姑娘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对谢光道:“了解!”“配合!”
于是你推我我退你地蹿出了店门。
谢光这才回身,打量起新鲜出炉的褚阑。
虽然他对褚阑的俊美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托尼老师的手艺是真的好,八字刘海把褚阑的脸露出大半,挡了光,打下一小片阴影,让整张脸更加神秘了几分。
褚阑眨了眨眼,望向窗外,道:“午时了。”
谢光回过神来,他明白这意思是饿了,想到拘拿儿在电话里说的那家粥店,便问道:“中午吃粥怎么样。”
褚阑向来不挑食,点了点头,率先朝外走去。
拘拿儿推荐的粥馆儿离沙龙不远,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两人坐在一楼靠窗的位置,等待上菜。
谢光手机不离身,正刷着网页,褚阑则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窗外奔走的车流和人群。
“哎,你看那是不是钱涛?”
“什么钱涛?”
“就是那个《□□花》的导演啊。”
“你别说,还真像,待会等人家吃完饭上去问问。”
“好!”
粥馆儿虽然大,但除了碗碟碰撞的声音,鲜少有人交谈。
谢光看了看隔壁桌的小情侣,又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的一张小桌。那里做了一个头发杂乱的男人,正一边刷手机,一边吃粥。
好像真的是那个导演。
“你在看什么。”褚阑突然出声。
谢光悄悄给他指了指导演钱涛所在,小声说道:“那是个很有名的导演。”
褚阑抬了抬眼皮,并没有什么波动。
谢光点开手机找了一段钱涛导演的一部经典电影的片段,递到褚阑跟前。
褚阑接过手机,看完了不到两分钟的短片。
谢光吃着粥解说道:“他的电影质量都挺高,但网上都说他是个为了自己的电影什么都不顾的疯子。”
突然,褚阑把手机举到谢光眼前,眨了眨眼。
谢光一看,褚阑不知道从哪里点开了一个帖子,上面挂着张图:一张博物馆里的一把剑。图片上是一行充满套路的标题:钱涛“疯了”,为筹备新电影竟斥资上亿拍下国外某博物馆藏剑!
谢光疑惑地看向褚阑,听对方落雷般吐出两个字:“我的。”
这话简直就像是一个流浪汉指着高档餐厅展示出来的名贵火腿,说是给他准备的一样。但褚阑眼里没有半分动摇,这又让谢光不得不猜测其中的可能性。
“真是你的?”谢光不确定地问道。
褚阑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他难道有必要为这种小事说谎。
“可……你……他……”谢光看了看手机里的剑,又看了看褚阑,最后瞥了一眼正吃粥的导演钱涛,“我没有这么多钱,十分之一都没有,怕是帮不了你。”
褚阑眨了眨眼,垂下眼,不发一言地迅速喝完了一盅肉粥。
谢光无奈地咬了咬唇,看了看帖子,其中的某个字眼突然敲中了他:“要不,咱们先混进剧组去看看,万一不是你的,只是长得像呢。”
此话一出,褚阑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又摇头道:“认不错。”
谢光没在意他的话,看吃晚饭的钱涛给两个小情侣签了名,提起包就要往外走,这才连忙拉上褚阑,跟在后面出了门。
两人一路跟着钱涛来到一个小型影视基地前,花了一千块,得了两张工作人员的身份牌,大摇大摆地进了片场。
“就那儿,看到了吗。”谢光带着褚阑七拐八拐,来到一间临时休息室门口,指着一个戴眼镜的老头说道,“应该就是他手里那把,怎么样,是你的吗?”
褚阑毫不犹豫地点头,重复之前的话:“认不错。”
谢光看着门口的警卫犯了难:“咱们总不能明抢吧。”
两人就这么盯了一下午。门口的两个警卫莫名打了个哆嗦,更加挺直了腰背。
谢光揉了揉已经酸软的大腿,无奈说道:“算了,我回去跟二大爷求一把开了光的桃木剑,一样好使,走吧走吧。”
褚阑还是有些放不下,但无奈他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这把剑就是他的,也只能抱憾而归。
两人路过片场,谢光忍不住好奇,又躲在人群里看了一会现场表演。
戏正演到一个华服青年坐在皇宫台阶前自刎的一幕,而另一人骑马上场,赶到青年身边却发现人早就没了气息,遂发出震天吼声,血泪聚下。
不得不说,这剧本好,演员也不错。
随着导演一声咔,这场戏就过了。
谢光赞叹地一边点头,一边跟着褚阑往外走,没成想正好遇见刚刚那两位演员,已经换下了戏服,上车离开。
两人也坐上出租车往回走。
影视基地与寺庙相对,一个在东南方向,一个在西北方向,从影视基地回家,免不了要开上高架桥,绕开城市中心拥挤的车流。
车内空气有股浓重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谢光一上车就开了车窗,但褚阑还是皱着眉不放松。
“忍一下啦,马上就到家了。”
褚阑没有理他,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谢光上网搜了搜那把剑的来历,但网上只说,那是近代战争时,外国军队从我国抢走的一把剑,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介绍了。
突然,车子后方遭到一阵猛烈的撞击,车身一阵剧烈的晃动,谢光感觉到那一瞬间,褚阑捞住他的胳膊,一下跳出车门。
那司机因为撞击,已经晕倒在弹起的安全气囊上,看上去到没什么伤。
谢光还有些恍惚,看向车身后造成撞击的原由,这一眼,让他怔愣住。
那是刚刚那位自刎的华服青年饰演者的车子。
还不等他上前查看对方的情况,另一辆车从后面驶来,好巧不巧是那导演钱涛,以及护送宝剑的警卫。
或许钱涛也认出了事故车辆是自家演员的,当即带着警卫下了车。
可两人还没凑到车前,车门一下子从内打开来,从内走出一人,赫然就是那演员。
钱涛上前搭话,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然直接朝着谢光和褚阑两人飞奔而来。
那速度,简直仿佛达到了人类极限,手里竟然还攥着一块尖锐的碎玻璃。
谢光大惊,他突然想起山上袭击他的那个男人,当即拉起褚阑就要跑。
褚阑却站定不动,沉沉吐出两字:“退后。”说完,就在谢光看都没看清的瞬间,一把攥住来人手腕,眨眼卸了那玻璃碎片,又一掌,把人推出好几米远。
钱涛怔愣在朝这里走来的半道上,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褚阑,又指了指倒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地演员,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