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川没说话,坐过去,看着景语阗吃饭。
那个带着面具的人也偏头看他,微微露出的下颔皮肤泛着冷白色。
景语阗在三人的目光中吃了一筷子菜,把筷子放桌上,拿出手帕擦擦嘴。
姚庄参看看他,又看看列川,“你们不说话吗?”
景语阗看看撑脸笑着的列川,“你这样笑,真恶心。”
列川放下手,“对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你居然说恶心?”
“说吧,你有什么意图?”
列川看看吴画的房间,“楼上那个小孩儿,是你什么人?”
景语阗顿了会儿,眨眼勾唇,“我为何要告诉你?”
列川勾勾嘴角,眼睛转了转,“难道,他是你的炉鼎?”
景语阗霍的起身,姚庄参在旁边问他,“什么是炉鼎?”
他没回答姚庄参,抽出腰间的剑对着列川。
“不许你侮辱师叔。”
姚庄参看看景语阗,也站起身,拿出剑指着列川。
戴面具的那人走过来,伸手把列川挡在身后,目露凶光的看着他们俩。
列川攀上那人的手臂,咧嘴对着景语阗说话。
“刚才就听你们喊他师叔,他今年不是八岁吧?”
景语阗缓缓咧开嘴角,“他今年十三,是个天才中的天才,你嫉妒吗?”
列川又转了转眼,“十三岁?”
带面具的人回头和他说话,“就是他。”
景语阗把剑往前送,声音里带了怒气,“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列川拍拍那个人,把他手臂压下去,笑着对景语阗说:
“消消气,你们是千仙山派来散播收徒消息的吧?”
景语阗不说话,目光紧盯着她。
列川往前走一步,摊开手,“我们不做什么。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个镇子为什么一个月都没人来过。”
景语阗没动,剑就架在他脖子上。
“你别想靠近师叔。”
列川翻了个白眼,就着摊开的手拍了一下,“得,那啥也别说了,反正我们也住这家客栈,你想好了,还可以过来问我。”
他转身拉了那个带着面具的人上了楼。
景语阗看着他进了与吴画不相邻的一间房,这才放下手上的剑。
姚庄参也收起剑,“之前你们上楼,他身边那人一直盯着师叔。”
景语阗点点头,“以后你就在师叔身边呆着,别离开半步。”
“那我和师叔睡一间房吗?”
景语阗瞪他一眼,“我说白天。”
姚庄参摸摸头,嗯了声。
景语阗吃完饭,回房看见吴画还在发呆。
他走过去关了窗,给他去了靴子和袜子,整个人用被子包起来。
吴画被他摆弄的回了神,伸出一只手拉他衣袖,灵气飘出去,“这里有两个邪修,你要小心,以后别一个人待着。”
景语阗看看他有些空茫的眼睛,眼神动了动,又看了看他怀里的盒子,最终只点了点头。
吴画松开他,闭眼抱着盒子睡了。
景语阗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也去睡了。
———
姚庄参敲开门,看着景语阗把吴画从被子里抱出来,颇觉这非常像个父子情深的画面。
“你像个老父亲似的。”
吴画缓缓睁眼,脑海里回首笑着的少年消失不见,他心跳加快,表情空洞的抱紧了怀里的盒子。
景语阗给他穿上袜子和靴子,重新把他盘到了小榻上坐着。
“昨天转了那么久,也没找到驻点,今天别去逛了。”
姚庄参点点头,“听你的。”
景语阗打开门冲楼下要了早餐,坐到桌子边,“那两个邪修不能信,不过客栈的情况倒是可以摸一下。”
姚庄参皱眉,轻声说,“这个客栈死过很多人。”
“不止是火灾的原因吧。”
他点点头,“嗯,如果是火灾,那这一年里死气也该淡了。”
景语阗看他,“你能感觉出来什么?”
姚庄参摇摇头,看向门口,一个脚步声从远处往这边走了过来。
敲门声响起,“公子,您要的朝食到了。”
景语阗看看呆坐着的吴画,开门把早餐拿了进来。
小二喊了句,“您吃好。”替他关上了门。
“你知道广世堂确认地点安全的办法吗?”
姚庄参又摇摇头。
景语阗边吃边说:
“在永城,那个师兄告诉我,配合收徒消息散播前,他们会先一步到达目的地。
与目的地中消息最广的人打交道。
确认没有邪修,就传讯回广世堂,自己则留下,配合散播消息。”
姚庄参拧着眉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广世堂一定来人了。”
景语阗眯着眼,“而且,他来了这家客栈,还传了讯回了广世堂。”
姚庄参摸摸头,“可镇子上的人都说,这个月没有人来。”
“那就更加好猜了。”
“猜什么?”
景语阗夹了块肉吃,“他到了客栈,就没在出去过。”
姚庄参眨眨眼,“你是说,客栈里的人都有问题?”
他点点头。
姚庄参又问,“那咱们怎么办?”
景语阗把筷子放下,看看吴画。
“先按兵不动,他们既然让广世堂那人传讯回去,就一定会,再对后面来的咱们,做些什么。”
“那咱们就是被动状态,很危险的。”
景语阗拍拍他肩膀,“我相信你的剑法。”
姚庄参咧嘴笑笑。
吴画回神的时候,小二刚收拾了饭菜走了。
景语阗和姚庄参一起坐在他旁边。
“师叔,这个镇子里情况复杂,咱们就先不散播消息了。”
吴画看看他们,慢慢收起盒子,写了个字,“好。”
然后他们三人都在这间房内静坐了一会儿。
到了下午,有人敲门。
景语阗看着只有一个人的列川,翻了个白眼。
“你来干什么?”
列川勾头往里看,“你师叔怎么不出来?”
景语阗把他脑袋往外推,“关你什么事?”
列川看向他,“我问你个问题,你实话告诉我,我就告诉你线索。”
“不需要。”
他说完就要关门,列川赶紧用手脚挡住门。
“哎,你别急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那也不告诉你。”景语阗继续关门。
“别嘛,别嘛。”
姚庄参从剑谱里抬起头。
“要不你等他问完了在酌情考虑考虑?”
景语阗瞪他,“那也没得商量,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