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长相思夭柳同人文]朝暮不依长相思 > 第17章 第八章,7)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第17章 第八章,7)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翠滴晶莹玉露芳,

蜂迷蝶恋扇风香。

犹怜苦夏花开少,

善解愁心春去凉。

曾记儿时攀树野,

重归故里看槐苍。

孟夏五月,第十三日,益卦,上上卦,时来运转,枯木重生。

小镇的玟神医和青医师消失了,不知所踪。

50里外的清河镇仲兴村,大善大义的素娘子寻回了失散了30年的女儿。

小夭对娘亲这个身份的情感十分复杂,记忆停在遥远的孩提之时,

是玩水嬉闹不愿起时,一盘循循引诱的小玉瓜;

是担忧贪嘴零食不用晚膳,却宠溺的睡前茶点青艾糕;

是炎炎夏日,酷暑高辛,异国他乡,珍贵难得的冰葚子;

是每晚的睡前故事;

是心伤时,低喃轻哄的轩辕民谣;

是犯错时,温柔耐心的谆谆教诲;

……

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母慈子孝,相依相伴的舐犊情深。

但更多的,是年幼之时,毅然决然奔赴战场的背影;

是承诺定归来,却失诺再未等到的容颜;

也是婴孩时,封印体内的驻颜花,却让她被迫流浪大荒300年;

更是为爱奔赴,为国殉己,不负爱人不负家国,不负百姓,独独抛弃女儿的母亲。

最后消散于炎炎沙漠,灼灼艳丽的桃林间。

后来相柳汹涌的爱,融化了娘亲的冰冷;

近40年的大荒流浪,见苍生喜乐,百姓安居,知晓民生大义,也消散了对母亲的怨怼。

于是乎,模糊了娘亲的记忆,只剩下那个永远高贵优雅轩辕王姬、端庄美丽的高辛王正妃。

此刻,面对青青的娘亲,小夭是极为忐忑的。

身穿湖水绿裙裳,一头银灰参半的发丝盘起妇人发髻,点缀与衣同色的钗环,两鬓斑白,一双苍生犀利的凤眼,此刻溢满温情脉脉的慈母泪。

将近古稀之年的老妇,虽支撑偌大家业,因常年强身健体,心境阔达。也是福泽深厚、上苍垂怜,较之同期,至少年轻了十载春秋。

韶华早逝,苍老的年岁已无关美丑。没有轩辕王姬的高贵,亦无高辛王妃的美丽。

那眼中殷殷切切,似水柔情的,是一颗拳拳爱子的慈母心。

丢失爱女的愧疚爱怜;久别重逢的小心翼翼;

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由爱生怖的手足无措;亦是如梦似幻,怕镜花水月一场空的忐忑不安。

寸草春晖,至臻至纯,至善至美。

哪怕相隔30载的再别重逢,炙热绚烂却极尽柔和,仿若冬日里包裹严实的手炉,温暖却不伤人。

这是青青身陷囹圄,碾落风尘都念念不忘的温情美好。

不必讨好争抢,虔诚双手奉上;

不求功成名就,荣归故里,只愿你喜乐安康;

哪怕一事无成,一无所有,甚至面目全非,她,永远是停靠的港湾、心灵的依托……

这个垂垂暮年的老妇唤起了小夭久违的温情,记忆里模糊的娘亲此刻有了面容。

若娘亲不曾殉国,待容颜老去,白发苍苍之际,是否也如这般?

隐隐不安的忐忑逐渐散去,拟着青青的样子,抬起眼眶通红、碎满星光的杏眸,鼓起勇气直视面前的老妇,念着青青临终托付的身世

“我叫青青,我记得父亲叫仲兴,我娘亲叫素娘子 ……”

“你与你爹爹一般模样,尤其是这双灵动的杏眼”

素娘子向前轻迈一步,一只布满粗茧的手,在将将触碰到小夭脸颊之时,调转成手背轻抚。又怕吓着她,极力克制,堪堪收回。

“青青,我是娘亲”阔别30载,她终于等到了她的女儿!

……

在炙热、忐忑、愧疚、自责,狂喜却极力克制的母爱中,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认亲大戏悄然落幕。

戏罢客散,小夭终究没能开口唤一声娘亲,心

却渐渐地溺毙在娘亲的无限包容里……

“这就是母亲的滋味,无私而伟大。小夭,大胆些,放心将真心交付出去,母亲是世间最纯净、永不背弃的温暖。希望她能弥补你亲情的缺失,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想起几百年前那个垂垂老矣却不忘呵护他的老妇人,相柳双眸缀满星辰,身为魂灵的冷寂都消散不少,他也想让心上人尝尝这尘世最甘醇的美好......

如今的青青时年三十有四,是人族的半老徐娘。容貌肖父,性情却似母。通透阔达,面相年轻,似人族女子的花信之年。

自相柳后,这是第一张小夭愿意记在狌狌镜中的脸。那个如相柳般赤诚纯粹,不通世故却心思通透的傻姑娘。

“青青,你的母亲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温柔美好。”

孟夏日始,晨光熹微,天空泛起鱼肚白。

当清晨的第一缕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撒向院中。

素娘子早已静侯在小夭门口,悄无声息不打扰,任其睡至日中也不气恼。只在小夭起身之时,随侍女入内,温柔的替小夭梳头、装扮。若非小夭极力退却,只怕还得替她更衣洗漱。

不知如今女儿的喜好,从不浪费的素娘子,膳食摆了满满一桌,哪怕有时小夭用的极少都未曾责怪半句,只默默的记下女儿的喜好;

认亲第二日就要裁缝侯着,量了尺寸,四季衣裳堆满柜子;

时兴的钗环首饰、胭脂口脂、香露水粉堆满妆台;新奇小玩意琳琅满目……

素娘子对女儿的记忆,是年幼那个,抱着娘亲同睡,偏要娘亲穿衣、喂饭、哄睡,赖在她怀里不愿起身的小机灵鬼。

阔别30载,她的女儿好像不再需要娘亲也能过得很好。素娘子欣慰又心酸。只得加倍对女儿更好,似要将这30多年来缺失的情感一一补回。

世间最脆弱,求而不得的,是爱。最无坚不摧甘愿交付真心的,亦是爱。

在一个不余遗力的倾其所有,一个受宠若惊却甘愿沉溺中,两颗心相互救赎,越走越近……

小夭不再折腾,每日日出之时按时起身;

乖乖吃掉桌上从未言说,却甚的心意的吃食;

乐滋滋的接受娘亲为她装扮,为她梳头、描眉、忙前忙后;

也不再拒绝素娘子逛街的邀请;

在素娘子为她挑选首饰钗环、胭脂香露时,也愿告知自己的喜好,眯起双眼享受娘亲的关怀;

连巡查铺子、看账本,这种无聊又繁琐的事情,小夭也兴致勃勃地陪同。

约莫过了半载,许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人也神清气爽。又或许是前晚睡前的青艾糕,小夭终于在与素娘子一同用午膳之时,状似无意的轻轻唤了声“娘亲”。

引的素娘子泪水连连,抱着她一个劲地道歉,诉说多年的思念与愧疚。

许久,才问出了憋了多时,心疼愧疚不敢问,也不知从何开口的问题:“青青,这些年还好吗”

小夭没有隐瞒当初青青被拐卖的事实,只是提前了15年的自由,结合了自身大荒流浪的300年,半真半假的向娘亲诉说,还讲了7年的学医救人的经历……

素娘子静静听着,从不打断,眼中从未断绝的晶莹,是对女儿的歉疚与心疼……

别人只看到你的光鲜,唯有母亲会心疼你的泪水与心酸。

日□□尽花含烟,凉亭内,朦胧的烛光下,是两颗互相奔赴、彼此治愈的心......

同女儿打开心结的素娘子多了几分爽朗,不再如之前般小心翼翼,开始认真的为着女儿的未来考虑。

按青青如今的年岁,虽早已过了出嫁的年龄。但胜在容貌秀雅显年轻;父亲是十里八乡响当当的忠义之士;母亲是当地有名的大善大义的楷模;母亲经营多年,家中积蓄不少。深受父母庇荫的青青,尽管已是徐娘半老之年,上门求亲的媒婆却是络绎不绝。

素娘子从未让那些人来打扰过小夭,她懂自己的女儿所以替她隔绝她不喜的一切。甚至连如何与夫家相处、如何经营婚姻、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这些统统都未与她提出。不让红尘俗事烦扰她,只让她畅快的做自己。

小夭也真心地将其视作自己母亲。

会在娘亲带她谈去生意时,不喜商人的尔虞我诈撒娇躲懒;没有耐性,在娘亲教她算账时装病耍赖;例行巡查铺子,也是冬季有雪,春夏有雨,秋天有风,一年四季借口找遍。

素娘子从不强迫她,也会主动替她隔绝她不喜欢的人和事。就连女工针织,她说不学就未再提,却独独对教她算账、做生意有着莫名的执念。小夭甚是非常不解!

只是姜还是老的辣,知女莫若母,素娘子轻松拿捏小夭的软肋。每每小夭使小聪明时,总能被看穿。卖惨装哭百试不爽。被死死拿捏的小夭只能在心里抗议,面上又不得不笑着接受。是以,纵然被强迫,可到底还是学了几分进脑子里。

当然,就算再繁忙,每日至少两个时辰的画技学习还是不少。刚开始素娘子还为女儿的艺术天分而惊喜,兴冲冲请了许多名师教习。果不其然,仍然若从前一般,被她这乌龙凤雏般的画技天赋气的跳脚,再教下去非得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只是如今小夭有母相护,画技也较之从前有些许长进(其实相差无几),名师们就算请辞也是客客气气的。

是以,在经历了了28个名师纷纷请辞,连辞行的话都相差无几“令爱天赋异禀,某才疏学浅,难堪此大任”。素娘子从前习武,做生意也学的都是生意经。听不懂画师们酸溜溜的反讽,还傻呵呵的以为自己闺女是天才,直到看到最后一位民师笑呵呵请辞出门后,于街巷转角处破口大骂。

文人气急骂人也带脏,素娘子还是强忍了半天,手心都掐破了才没上去去撕了那人的嘴。

自此认清自家闺女的水平后,不再折腾画师们了。

只是那天夜里,遣散侍女,也不点灯,独自枯坐在漆黑的榻上,仲冬夜里寒凉,不再有虫鸣鸟叫。只有屋外的呼啸风吹着窗沿,发出呕哑嘲哳的嘶吼......

素娘子对着东南方的方向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星河疏散明月当空,终于在拢起层层薄雾的鸡鸣时分,微眯双眼,长长一声喟叹。

翌日,当朝阳灿灿的升起,那头半银半灰的头丝,又发白了不少......

她依旧照常教女儿算账、谈生意,只是要求比从前更严,隐隐有些逼其成才之感。

时年腊八大雪,无日,天色昏沉,纷纷洋洋的雪花里,迎来位而立之年,谈吐风雅、俊朗潇洒的男子。

[我家相柳大人天姿国色,其他不过尔尔]看到男子的第一眼,小夭心里默念。

“眼光不错”相柳傲娇又好笑的看着微微发愣的小夭,这般神情,遇到不了解她的,指不定以为她倾心人家。

娘亲说,那是青青的表哥,是娘亲早逝堂弟的长子(早年行侠游历之时的结拜大哥的幼子),年少起一直在外游历,前几日方才归家。恰好听闻找到了失散30年的青青,特意提了礼物前来祝贺。

冬日里天黑的早,日入(17-19点)时分风雪停歇之际,迷蒙的天色彻底陷入寂静无边的黑夜。

大雪天的夜里,最是适合围着红泥小火炉,与三两知己聚在一处,品一品新醅的绿蚁酒。可惜小夭此生已再无知己,只有此刻微醺坐在对面,潇洒风流,纵意无羁的仿冒版防风邶4.0。为啥不是2.0呢?因为尽管多年的游历让他的性情十分爽朗潇洒,却终究不如防风邶般自带风流韵味,许是没有相柳大人的仙人之姿吧。聊胜于无,在这个相似的灵魂身上能得一丝慰藉也是好的。

压抑许久的思念在遇到与故人相似的灵魂之时,哪怕仅有一丝,理智瞬间崩塌,如从前般纵情恣意地与这位防风邶4.0相处,谈天论地滔滔不绝,似要倾尽所有的相思,仿佛这般,便可以触摸到爱人的灵魂。

你来我往,开怀畅饮。披着青青皮的杏眼眉梢,皆是迷人的风情。

屋外漆黑一片狂风呼啸辨不清时辰,只觉暮色俞深,寒气渐凉,防风邶4.0早已酒力不胜瘫在卧榻,独剩小夭一人独酌。

素娘子缓缓走近,将她揽入怀中,轻拍肩膀安慰,怀中衣裳浸湿透也未松开。母女二人心意相通,一个沉默淌泪,一个静静守候不相扰。肃冷空寂的冬夜里,温情肆意,竟比那红泥火炉更滚烫几分。

‘好想好想九头妖啊’,躺在母亲温暖的怀里,小夭在心里喟叹。‘自30多年前海底的一场美梦,他再未入梦来。看来,需燃得“如愿梦”了,不愿回头便不愿吧,见见背影也是好的,真的好想他啊。’

意识迷离之际,小夭仿佛见到了那个白衣白发的仙人,依旧不属于这凡尘的九曲红尘世外客。他的心可真硬啊,泪痕干涸的娇嫩脸颊,静静地淌这两行清泪......

相柳静静地看着小夭被青青母亲送回房内,看着她从收纳袋中掏出“如愿梦”,颤颤巍巍的点燃。终于失控在那两行清泪里,做了40多年的魂灵,在触向爱人的虚无里痛哭流涕。好想好想为她拭去泪水,好想好想拥她入怀,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可以失去的九命相柳,那个不染红尘的客人。终于在成为魂灵之后,被小夭的温情折服,有了割舍不下的爱人,有了生的执念,心甘情愿留在这万丈红尘里,与她携手相伴终生。只是触摸的虚无告诉他,一切不过痴心做梦。

自觉买定离手爱恨不纠的潇洒仙人,此刻也如万千凡尘的俗事男子般,悔恨离开爱人。阵法独绝,知晓世间诸多秘法,明知没有死而复生之术,强大神秘如鬼方氏族亦无能为。竟可笑用其最不屑最无用的祈祷之术,祈求可以让他复生拥抱爱人......

翌日,腊九,大雪初霁,晨曦第一缕阳光透过枯树上的层层白雪,透过窗户的缝隙折射进屋内(冬日燃炭必留缝,否则会中毒身亡)。

小夭悠悠转醒,困顿却不头疼,该是昏睡前娘亲灌下的那碗汤,慵懒地沉溺在娘亲的细致温柔里。昨夜,该是美梦,虽然他依旧不曾回头,可到底,还是见到了他。满足的眯起双眼,似娇俏女儿般抱着棉被在床榻间打滚,翻来,覆去。似是这般就能消融心底深处那屡见不到他的遗憾。

待消解完心里的醉意,起身穿衣,侍女忙端好热水进门,洗漱完毕。

大雪初霁的阳光最是寒冷,她的心却如骄阳般炙热。沐浴着寒凉透骨的日光,小夭神清气爽地找娘亲一同用早膳。

防风邶4.0没有贴心的母亲照料,此刻尚未酒醒还在酣睡。与娘亲嬉闹讨乖间,小夭才唯唯诺诺的询问母亲表哥的名字。昨夜脑子里都是防风邶,对人家讲的事情半句都未曾上心,连人家的名字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母亲也不笑话她,依旧爱怜的眼神里夹杂着复杂的神情。小夭看不真切,只隐约觉得那抹复杂里夹杂着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心疼。可那心疼不像是对那仅有几面的表哥,倒像是对着自己。难道......不会的,自己隐藏的如此好,未曾在娘亲面前显露半分,是以更加莫名其妙。想不透的事情莫深思,因为脑子笨,深思也无用。

一顿早饭小夭将这位便宜表哥了解的七七八八,时年30,名唤显允,取自《诗经。小雅。湛露》“显允君子,莫不令得”。

出生于惊蛰时节,是以命运有些坎坷,15岁丧父,同年兄弟雨天耕种不慎掉入河里淹死,母亲承受不住大病不起,于他17岁那年厮守人寰。唯剩一个妹妹,因那年为母治病,远嫁到四十里外的陌生小镇。好在夫家待她不错,不曾薄待于她,如今儿女双全,夫妻和睦。他才了无遗憾,料理完母亲的后事,便远离这个生他养他的小镇,独自出门游历。

大荒统一后,四海升平,百姓安康富足。他辗转异乡,走遍了大半个大荒,身上又有手艺傍身,囊中羞涩之时,为人家做做手艺赚点路钱。更多时候流连于山川的旖旎风光,是以养成这般恣意阔达的性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