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一颗人头！！！

那一团黑色就是人头上的头发，乌黑的头发散开包住了整个头颅。在水上飘着。

“去！”沈晏毫不犹豫，捏了一个符朝那团东西打去。

“啊！师尊，是我！”一声凄惨传来。

“江衍……?”

那颗人头渐渐浮出了水面，江衍在水里晃了晃头，双手抹了抹脸上的水，“师尊，是我啊……”

“……”沈晏收起了手上要打出的另一张符，看着慢慢从水中出来的江衍，问道“你怎么会在水里?”

“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刚刚还和你站在一起。等我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就在水里了……”江衍一脸懵，一边咒怨地嘟囔着，一边费力地爬上来。

在水里被按了半天，就是修行的也承受不来，尽显狼狈样。

“你都不知道师尊，我刚刚在水里整个人就像被人按住一样，死活起不来……”江衍从水里完全出来后，扶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朝沈晏说着，“直到你刚刚用符咒打我那一下我才能动……真是见了鬼了……”

“这里有古怪，我刚刚在屋子里听到了一个女童的声音。”沈晏听后心里的疑虑又重了几分，顺手开了一个结界将江衍罩住。

“女童?我刚刚只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着什么到时间了……像要干什么事儿似的。”江衍拧完衣服的水一抬头，就看到了沈晏给他布的御寒结界。

“我其实没那么冷的，师尊……”江衍心里无奈地笑了笑。

“男人?这就奇怪了……”沈晏收起布结界的手印，思考着。还没等他想出个明白就瞥到了被结界罩着的江衍。

江衍前面的头发湿漉漉的，凌乱地散着。脑后的大片头发则是披在肩上，发尾向下滴着水。脸颊上残留的水顺着下颚凌厉的线条快速滚进胸膛里。

正值夏末秋初，天气还有一点回暖的迹象。两人穿的衣服还有点单薄。现在他的衣服还湿了水……

湿了水的上衣布料紧紧贴在江衍强有力的胸膛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腹部的线条也显现出来。

“这叫什么事儿……”江衍继续弄着湿衣服，嘀咕谩骂着。湿哒哒的衣服让他很是不舒服。

沈晏不吭声地看着他，然后就对上了江衍突然抬起头投来的目光，急忙转过身去。那个荒诞的梦猛地刺激着大脑。

“师尊?还是我来吧……”那个声音在沈晏耳朵旁响起。沈晏听的后背发凉。

“……”

“咳…你要是弄好了，就跟我过来，李少爷住的屋子肯定有问题。”沈晏背对着他支支吾吾地。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哦，行。我马上。”江衍听后抬起了头结果没看见脸，只看见了对着自己的背影。

“嗯?怎么背对着我?”此时一串问号从他的头顶冒出。

江衍也没时间去想原因，只是快速收了沈晏布的结界，用灵力把衣服烘干。整理好后便了过去，拉了沈晏一把。

“那就快走吧，师尊！”

两个人一道再次来到檀香木门前，门又是轻轻一推就开了。第一次进这个门时，因为是由李老夫人带着，两人都没有多看屋里其他的地方。现在仔细看看才发现这个屋子跟寻常构造不太一样。

进去门左转是主人睡觉的主卧，右边是连着客人住的厢房。连接这两个房间的门还是隐在墙里的，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就算是大户人家也不会把客人住的厢房和院主人的主卧连在一起吧……”江衍上前使劲推了推暗门，看向沈晏问道。“这怎么开的……”

“你这样推是没用的。”说着沈晏就拿起扇子，在墙上的一个地方轻轻敲了一下，然后暗门咔哒地响了一下。门便慢慢自己开了一条缝。

旁边向来只会使用蛮力的：“……”

沈晏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先站在这里，我先进去。”

沈晏交代好后便自己一个人进去了。这厢房里面和外面的主卧是一样的布局，只是看起来稍微小了一些。

沈晏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确定没多大问题之后，右手向后摆了摆。江衍看见后立马就跟上来。就像沈晏示意的那样，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房间是空的，有好几支烛火燃着，照亮了大半个屋子。

江衍从小有个毛病——进到陌生环境后爱四处转着看。

这次进来也是左转右转地，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这一下子就跟沈晏岔开了一段距离。刚反应过来，想叫住沈晏问问接下来怎么办。就看见沈晏好似被什么拉着一样直直地走向了屏风后的内室。而且在他踏进去的那一瞬间，屋内的烛火熄灭了多半。周围瞬间就暗了下来。没一会沈晏站着的地方更是泛起阵阵白色浓雾。

“师尊！”江衍匆忙跑向那里。

“站住，不许过来！”沈晏听到喊声之后，一声呵斥就将江衍拦在了原地。

沈晏喊过后便觉得头疼得很，他晃晃头，努力看清四周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想进来这个屋子。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自己越来越感觉站不住，手里的扇子也“卡塔”一声掉落到地上。随即他一只手揉着头，踉跄着就朝旁边的圆桌上倒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沈晏心道。他现在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师尊！”意识到可能是雾气有问题，江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用一只胳膊捂着口鼻，跑到沈晏旁边，接住了快要倒下去的沈晏。

“师尊?怎么样?没事吧?”他一边晃着沈晏，一边将他扶起，把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准备先带他出去。这里的雾香气很浓，浓郁地刺鼻。不管怎样总要先离开这儿。

江衍刚刚把他扶起，沈晏就睁开了眼，看向了江衍。他的眼角微红，双眼里含着点点泪花，脸上还有一抹红晕。看表情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师尊?你…醒了?”江衍看着他这个样子愣住了，小声地问了一句。但是沈晏没有反应，还是晕乎乎的。他浑身发烫，看脸色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放…放开我……”沈晏舔了舔发烫的嘴唇，喉咙快速滚动了几下。准备伸出手推开江衍。

“师尊，你都这个样子了就让我扶你一下怎么了？我又不会……”

“反正不会趁你之危就是了……”说着江衍又将沈晏的胳膊抬了抬，确保他不会滑下去。

“咦?怎么还不开始。”女童尖细的声音突然传来。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孩子般的疑惑，然后笑嘻嘻地说：“那就让我再帮你们一把吧……”随后屋里的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浓了，满屋烛火也只剩下一支在厚重的雾里摇晃着。

“你是谁？给我滚出来！”江衍朝空中喊了一句。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一个来帮你们实现愿望的好心人……嘻嘻……”尖细的声音再次传来。

“咳咳咳……快把解药交出来！”江衍刚刚喊的一下吸进了一大口白雾，瞬间就被呛的不行，他更加确信这雾有毒。

那个女童没再回复他。

“ 什么狗屁的好心人……哪有这样实现别人愿望的……”江衍低声暗骂着。他现在脑子里乱的很，身体的温度也在莫名攀升。

这雾变得越来越浓，江衍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他也支撑不住了，只能死死抱着沈晏滑坐在地上。

“这可怎么办才好……”江衍依旧努力着让自己清醒。突然他感觉到怀里的沈晏动了动，哼唧着什么。

“什么……师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江衍晕乎着晃了晃头，看了看怀里的人。

沈晏的脸更红了，泪花也从眼角流了出来。还没等江衍反应过来，怀里的沈晏就突然睁开了眼，一翻身顺势将江衍猛地按在了地上，红着眼角直勾勾地看着他。

“嘶，师尊……”江衍的背猛地撞到了地板，疼痛让他清醒了一阵。但他看到此时此刻的沈晏，脑子又变混乱了。

眼角微红，脸上浸着一层薄汗，眼神迷离涣散……

“这到底要干嘛啊……”江衍在内心怒吼。

还没等江衍再次缓过来，沈晏就将自己的脸靠近他了一些，双唇覆了上去。然后整个人慢慢趴到了江衍身上。他们胸膛贴在一起，凌乱的发丝在地上随意缠绕着。两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堕入深渊。

“解药?嘻嘻，解药就是你啊……”许久不吭声的女童重新出现了。

屋内剩下的几星烛火摇晃着，窗外早就没有了声音，只剩下屋内两人在地上耳鬓厮磨。

屋外。一个黑衣人站立着，面前跪的是刚刚的女童。

“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干的?”凌厉的声音袭来。

“主…主上……”女童惊吓地不敢抬头。

“我不想再看到你。”那人又说了一句。

“主上饶……”女童的声音颤抖了起来，随即就没有声了。

“这次，让你得便宜了……”男人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暗暗地说道。

第二日。

晌午的阳光很刺眼，沈晏一下子就醒了，他的头还是很疼，迷迷糊糊的，身上也不知道怎么了传来一阵阵酸痛。

“昨晚到底怎么了？我记得……”

还没来得及沈晏想清楚，身边躺着的人攒动了一下。沈晏转过头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衣服凌乱的江衍，低下头看到了同样衣衫不整的自己。

房间里弥漫着迷雾的香气，还有……还有另外一种浓郁的气息，充满着暧昧。看到这儿沈晏脑子清醒了。他压制着胸中的怒火，看向身边躺着的人。

“滚…”沈晏还没说完，江衍就一下子惊坐起来，连滚带爬地滚下了床。

“师…师尊……昨晚…我…你……”江衍吓得头都不敢抬，他慌忙地捡起来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朝身上穿着。

“滚出去！”沈晏看着他的动作再也忍不了了，说着就将梅花扇召了出来，扇子被注入强盛的灵气正滋滋地冒着红色的火花。

“好好好！”江衍提上还没穿上的鞋就麻溜地窜了出去，蹲在门口穿上了鞋并老老实实地继续蹲着。

“江衍，你都干了什么！你……”江衍扇着自己的脸痛骂道。

“我还能回到门派吗？呜……”

这是一位弟子此时此刻无力的哭喊。

江衍瞬间就觉得这辈子就在这个破地方了结了，凭他师尊的脾气，刚刚活着跑出来就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他继续蹲在门外，用一根枯树枝在地上乱画着，后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师尊！我……”江衍立马站了起来，迎面对上开门的沈晏，沈晏看着他没有吭声，用满是你该死了的眼神看着他。

“昨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发誓！都是那个……”江衍看见这个眼神更慌张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倒地死在这里。

“闭嘴！”沈晏提了提衣领，不耐烦的甩了甩衣袖，从他身边过去。走了没几步就转过身来，气哄哄地说“昨晚之事只能你我知道，否则……哼，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说完还是恶狠狠地盯着江衍。

“我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江衍举起右手发誓。

沈晏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其他的话，就撂了一句话，让江衍快点跟上。

“没了?就这样吗？我还活着?”

“他还活着”大概是江衍现在最庆幸的事情了，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