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起吃饭之后，课间休息时间，李卯总是来找楚言打游戏。
后排吴凡和江澈，再加上张水，几人一起组队。
李卯也不敢太烦楚言，知道楚言要学习，只在楚言有时间的时候才叫他。
当然，成了游戏好友，李卯抄楚言作业也顺理成章了起来。
李卯抄完作业，会把作业给江澈，“江哥，你帮我给一下楚学霸”，李卯说完就溜了。
江澈抄完再递给楚言时，楚言会说“你帮我传上去吧”，江澈又将两本都往上传。
周三下午放学，楚言走的小路回寝室，又看到了江澈把那个男生堵在角落，这次李卯也在。
上次看到，好像是两周前。
江澈不知道说了什么，男生好像很怕江澈的样子，总是一副低头瑟缩模样。
与往日的冷淡不同，这时的江澈，隐隐是带着戾气的，侧脸轮廓削萧而凌厉。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楚言觉得江澈也不全然是传言中的那种为非作歹校霸。
所以在李卯和江澈走过来时，楚言开口提醒：“你……”
想说“收保护费是不对的”，说了个“你”字，话音又顿住，这话不太合适。
毕竟他和江澈不熟。
“……”
江澈微微疑惑看向楚言。
楚言将话咽了下去：“……没什么，算了。”
江澈看了他一眼。
李卯惊喜喊了声：“学霸，你怎么在这？”
“我回寝室。”楚言说。
李卯：“好巧，我也是，江哥回家。”
楚言和李卯一起回寝。
回寝路上，楚言向李卯问了句“江澈他经常不在寝室吗”。
开学快一月，他好像中午很少看到江澈在寝室，不由有些好奇。
“也不是，”李卯挠了挠头说，“这段时间江哥他表妹在他们家，他爸要求江哥回家陪他表妹，他表妹挺闹腾，女孩子嘛，江哥挺烦。”
楚言“哦”了声，心想原来是陪表妹。
难以想象，江澈陪女生的画面。
……
江家别墅。
“哥，你帮我抓一下这个蝴蝶，太高了，我够不到。”
六岁的江莹手里拿着网兜，正在满院子捕蝴蝶，蝴蝶停在了树干上，太高，江莹垫了几次脚，都碰不到。
“自己抓。”
江澈在客厅玩手机，冷漠脸。
他面前是机械拼图，已经被嚯嚯的差不多了，沙发上的鳄鱼公仔被粗制滥造编了几个小辫子，头斜斜歪着。
江成从楼上走下来，大嗓门：“没听到吗！你妹妹叫你帮她一下，还有没有点当哥哥的样子。”
江澈臭着脸起身，不耐烦把蝴蝶捕了下来。
“你要是再敢嚯嚯我的拼图，”江澈面无表情威胁，“我就把丢去喂鲨鱼。”
“我才不怕，这里没有鲨鱼，”江莹吐了吐舌头，拔腿就跑，“我要说出去哥哥小时候被大姨穿裙子。”
江澈磨了磨牙，拎着领子将人拎了回来：“江莹，你敢！”
江莹被扼住脖颈，立马认错：“我错了江哥哥，不说出去……”
—
周六，楚妤拿了四张电影票，说晚上一起去看新出电影，读书的读书，工作的工作，总要有点娱乐活动。
傍晚，四人去了电影院，刘婉看完挺高兴，回来的一路缠着楚言聊剧情。
过了周末，又是新的一周。
转来一个月，楚言发现自己适应得还挺快。
李卯和楚言熟了后，几人总是一起去食堂吃饭。
中午，食堂，楚言端着餐盘，李卯向楚言招了招手：“学霸，这儿！”
楚言在李卯旁边坐下，对面是江澈和张水。
“昨天去网吧，差点被老勤逮到，”李卯说，“幸好我跑得快。”
“老勤这段时间天天在网吧门口晃悠，”张水接话，“最近还是不要去网吧。”
有时候去网吧就是一个游戏氛围。
“学霸，你去过网吧吗？”李卯问。
“去过。”楚言说。
李卯有些惊讶：“还以为你们好学生都不去那种地方呢。”
楚言笑笑：“去的少而已，不是不去。”他也只是学习好而已，并不是好学生。
话落，江澈看了他一眼。
楚言对上目光，有些莫名，眼神询问。
江澈又移开了目光。
楚言：“……”
难怪他总是看不懂校哥。
下午发试卷，江澈在睡觉，卷子到了江澈桌上，不动了。楚言犹豫着要不要叫他，江澈就醒了。
江澈并没有发现卷子没传下来，楚言只好拍了他一下，江澈转头看他。
“试卷，”楚言提醒，“在你桌上。”
江澈慢吞吞“哦”了声，将试卷拿给楚言：“下次你可以直接叫我。”
楚言想了想，说：“本来想叫你的，但你醒了。”
江澈“嗯”了声。
可能是最近俩人交流多了些，楚言感觉他和江澈关系近了一些。
不算坏事吧……
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虽然他和江澈现在也算不上朋友。
楚言自然还没忘记他打了江澈的事。
翌日早上，楚言睡过了头，出门急，找校服，没找到。
阿姨敲了敲他的门：“小楚，昨晚下雨，你校服没干，就没帮你收了……”
楚言应了声“好”，从柜子里随手拿了一件外套，一掏口袋，有一个口罩。
是一月前，洗衣服忘掏了。
楚言赶时间，想起阿姨已经清理了垃圾，又将口罩快速塞进了兜里，打算去学校的路上随手丢了。
出门前，一并将烟和打火机塞进了兜里，他已经几个星期没抽了，只是不习惯留下抽烟的“证据”。
随身带着，才安心。
加快了步伐，楚言并没有迟到，进了教室，上课铃才响。
中午，又是李卯喊楚言一起去食堂，这次还有班长，吃完，一群人回寝室。
李卯嚷着斗地主，不知从哪掏了一副牌来，聚在楚言和江澈寝室，输了的贴纸条。
就是用卫生纸的纸条，撕成一条一条，粘胶布贴脸上。
李卯贴在了江澈正脑门上，说有点像僵尸，接下来，李卯都被江澈针对。
脸上贴了十多张纸条。
“我错了，江哥，”李卯求饶，“下次再也不敢了。”
江澈凉凉瞥了李卯一眼。
李卯跪滑：“真错了，江哥，就是你打游戏那么厉害，我笑你一下。”
楚言脸上也贴了几条，笑了下。
张水和班长也被贴了。
“午休铃响了，”班长说，“等下宿管要来了。”
闻言，三人麻溜走了，窜寝会被扣班级分。
寝室安静下来。
楚言用撕了纸条，洗了洗额头上的胶水，洗完，进寝室。江澈刚好去阳台，看了他一眼。
“头上还有。”在楚言要走进去时，江澈提醒说。
“哦，是吗……”楚言又转身回去洗，这次，仔仔细细洗了一遍。
进寝室，江澈已经上了床。
楚言收拾了下，也在床上躺了下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好像还是他和江澈第一次一起在寝室午睡。
江澈中午一般不在寝室。
江澈睡觉很规整，一只手随意搭在眼睛上。
大多时候，江澈话都不多，明明寝室很安静，以前也是那么安静，可现在楚言却感觉江澈的存在感那么强，不容忽视。
楚言目光放空，看了对床的江澈一会，闭上眼渐渐陷入了睡眠。
—
第二天是周五，上完下午的两节课后，后两节是全校大扫除，楚言上次扫了教室，这次是安排扫综合楼。
综合楼在靠近后山那边，平时鲜有人去，面积虽大，但很好搞。
楚言和两个女生一起。
楚言负责了拖地的一些重活，不一会就搞完了。
“楚同学，那我们就先走了。”女生对楚言告别。
楚言：“好。”
楚言外套没带，去教室拿，回寝室。
这会大家都集中在搞操场和教学楼卫生，回寝室的小路显得安静，十月的绿树又重新茂密，挡住了云层。
渐渐入秋，天开始黑得早了，起风了。
“灵玩不灵是吧……”
前方传来声音，楚言觉得熟悉。
是江澈。
“不是警告你了吗，拿出来……”
楚言停下脚步，周围静谧，风声被放大，江澈的声音混在秋风声里，断断续续。
“滚吧……”他听到江澈说。
江澈从不起眼角落走了出来，眉眼还有戾气，一个男生捂着头跑远了。
江澈看到了楚言，戾气消散，朝着楚言走过来，也许只是要回教室。
“你是在收保护费吗？”楚言说。
“什……么，”江澈在楚言面前停下脚步，眉头皱起，问，“什么保护费？”
“就……”楚言差点说漏那天在巷子看到江澈的事，“在学校看见你好几次堵那个人。”
江澈想起什么，拧眉看向楚言：“你觉得我是在收保护费？”
楚言摸摸鼻子，就看到的来看，江澈确实像是在收保护费，但这话让他怎么回答呢。
他也只是想好心提醒一下，对方不要误入歧途。
“同学间要互相帮助。”楚言只是说。
江澈看楚言，目光像在审视什么。
楚言被他看得心虚，偏开了目光。
江澈手动了一下，向楚言靠了过来：“有烟吗？”
楚言“诶”了一声，蓦然想起昨天的口罩还没丢，想阻止已来不及。
江澈已经将手伸进了他手搭的外套口袋里。
楚言：“！”
口罩还在里面！
楚言眼睁睁地看着江澈将那个被机洗过口罩淘了出来，下一秒，江澈眯起了眼。
口罩上画的花经过机洗，颜色已模糊晕开，但依然不难辨认是朵花。
几秒后，江澈皱眉开口：“我瞅你这口罩……有点眼熟啊……”
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