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叔叔,还有我的朋友,在房间。”
......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端了杯水递过来。
“我叫易知时。”
“写到纸上给我看看好么?”
身边的男人摸了摸下巴,对身边的人看了一眼,“瞧瞧,好雨知时节,名字真好。”
......
“知时,今天队里的阿姨会送你去新家。”
“好。”
......
“易知时,有人来看你了。”
......
“我以后会跟你一样,做个警察。”
“好,你肯定可以的,易警官。”阳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对着自己敬了个礼。
尘封的记忆突然如潘多拉魔盒一般被打开了,易知时想要看清楚面前这人的面容,越是努力就越模糊。
他着急地想要用手将对方拉住,却发现明明近在咫尺的人越来越远。他举起自己的手臂,想要追过去。
下一瞬,他的手腕被一股有力的力量牵制住了。
“易知时。”是关希的声音,到底在哪里。
关希用力捏了捏易知时的手,见对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反而口中念念有词。
他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摸了摸对方的脸,“易知时,你哪里疼?”
哪里疼,对,我受伤了,好像是关希在叫我。
眼前突然升起了浓重的雾,易知时双臂架在眼前,闭上了眼。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关希紧张的表情映入眼帘。易知时眨了眨眼睛,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好。”他想逗逗关希,却发现出口的声音连自己都认不出。
“真难听,先别污染人耳朵了,”关希拉开了帘子,“我去找护士来看看。”
易知时的病床刚好在靠窗,关希拉开了小半的帘子,正好可以看到窗外郁郁葱葱的大树在阳光下舒展。
活过来了,活着真好。这个认知让易知时轻松了不少。他隔着被子摸了摸刀口,应该没有伤到要害。
“行了,注意伤口的清洁消毒,烧也退了。明早医生查房的时候会再检查的,这瓶水挂完就好了。”护士来了之后检查了一番,确认了伤口的情况,就出去了。
关希替他盖好了被子,“痛么?”
易知时这会有点没力气说话,他摇了摇头,捏了捏关希的手指。
“你肯定没看见过伤口吧,”关希也捏了捏他,“缝了7针,真丑。”
易知时无奈地笑了,“那怎么办,丑得你不要我了?”
“要,缝70针也要。”关希亲了亲他的手背。
“你当缝布娃娃呢!”
关希没有说话,伸手摸了摸他左边的脸,“这边还没消肿,过几天就好了。”
“好。你怎么来的?”
“我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后来潘小景接了跟我说的。我就来了,你都睡了两天了。”
见易知时朝旁边看,他又说,“他不在,昨晚走了,今天还没来过。”
“你不上课吗?不是要考试了吗?”
“我请假了,能考好。你想不想喝水。”关希打断了对方的话,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插上吸管伺候他喝。
易知时刚喝了一口就停下来看关希,“你说医生缝好了吗?我这样喝水会不会流出来。”
“你有没有点常识?喝。”才醒了有没有半小时,就会贫嘴了。
之后的几天,易知时一天比一天恢复得好。
偶尔被关希扶着去楼下晒晒太阳,甚至跟同病房的大妈建构起了革命友谊。两人瞒着护士偷偷吃炸鸡,正好被洗完衣服的关希抓个正着。
“不是说了吃清淡点吗?你到底想不想好了。”碍于外人在场,关希不好数落得太严肃。
“我没吃外面的粉,就啃了点肉。”易知时理直气壮。
“是勒,你哥他怕你骂他,吃的不多。”大妈笑着打了个掩护。
关希把易知时扶上了床,将隔断帘拉上。坐在椅子上,将上半身靠在病床边。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你能消停点吗?”
易知时摸了摸关希近在眼前的头发,眼神灼灼,“我想回家。”
“不好好养伤口,还想回家。我以为你打算在医院包月呢。”关希轻轻打了他一下。
易知时往后小心地退开了一点,拍了拍空出来的半边床。
满脸委屈,“在医院都不能睡一起。”
“就一会,护士过会就来查房了。”关希上了床,小心地将易知时揽在怀里。
这些天他也过得十分提心吊胆,无处诉说。听到潘小景说易知时进医院了的时候,他的笔把本子都划破了,出门时跌跌撞撞撞倒了不少东西。
等到了医院,看到对方躺在病床上的可怜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易知时睡了两天,他不眠不休地守了他两天。隔几个小时就看看他的伤口,给他换药。看得潘小景都自愧不如,让他抽空休息一会。
哪怕后来他醒了,关希也总神经紧张地在深夜数次醒来照看他的身体情况。
这会抱着易知时,感受对方的呼吸和自己同频,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心安。
“别让我担心了。”他亲了亲易知时已经消肿的差不多的脸。
易知时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拍了拍,“睡吧,我在。”
刀伤说白了也并不是很严重,醒来后观察了几天,见头上受到的撞击也没什么影响,医生也同意了易知时出院的要求。
出院这天,潘小景非要来接,易知时坐在窗边看关希整理。
潘小景蹑手蹑脚地开门进来之后,心虚地看着俩人停顿了一下,将身后的门开得更大了些。
“知时。”方南一身休闲装,站在门口潇洒招手。
变脸的不止是易知时,尽管关希面无表情,但易知时就是知道,对方此刻情绪一定差得要命。
“南哥,怎么来了?”易知时站起来,眼神略过了潘小景。
“住院了也不跟我说。”
“这点小事,哪里值得你入耳。”
方南已经走到了病床边,“你的事,怎么会是小事。”
“刺啦,”关希将行李袋拉链用力得一拉,“我去护士站拿药。”
眼看着关希出门,方南转过来拍了拍床板,“你这个邻居小弟弟还挺热心的。”
“是啊。”明明是在回答方南,易知时却在看着那扇虚掩着的门。
“正好我来了,一会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医院附近打辆车很方便的,你的时间太宝贵了。”
“我就是特地来接你的,何况我的时间没你想的那么宝贵。”方南笑着拍了拍易知时。
“好啊,有人送省的打车。”关希拿着药进来,面无表情地将药放进袋里,朝易知时看了一眼,“走吧。”
关希提着行李走在最前面,易知时有意和方南保持距离,搭着潘小景走在最后。
“搞什么?他怎么来了,你嫌我命长?”
“他昨晚上来找你,我一时不防说了你住院了,但我没说因为什么。他打听你今天出院,非要一起来接你。”潘小景压低了嗓音,语气里满是求饶。
“你这嘴到底能保住什么秘密,人家无缘无故干嘛来接我?”
“你的意思是,”潘小景皱眉思索,“他看上咱的货了?”
看上个屁的货,易知时被他气得伤口都疼了,人家是看上老子的屁股了。
等到了地下室,方南十分体贴,走到了最前面带领几人到了车旁。
“你去副驾驶。”易知时在身后小声地跟潘小景咬耳朵。
潘小景转头疑惑,“我坐副驾驶不奇怪吗?”
“你不坐难道关希坐?”
方南似乎对谁坐副驾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一直都温柔地笑。
“饿了么,要不我请你们吃个饭。”开上地面,方南看着后视镜里的易知时笑了笑。
“不麻烦你了,我们直接回家。”
“嗯,刚出院,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方南没再说话,一直专心开车。
关希在后座,看着窗外的街景,手指在腿上不停地轻点,他和易知时中间隔了一个行李袋。
“前面好像有点堵车。”关希突然开口。
“是吗?你眼睛真亮,没事,这边右拐绕一下也能开。”方南极为配合地往前张望了一下,一打方向盘朝右开了。
关希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易知时,上车后他们谁都没有说过地址,好得很,连家都知道。
易知时简直如坐针毡,从关希一开口,他就知道这个狐狸在试探。真是造孽啊,都怪潘小景!
他摆烂似地将头靠在座椅后枕,简直是度秒如年。
“我停这里可以吗?”方南的声音将后座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拉了回来。
“可以可以。”易知时看了看外面的街景,“是这没错。”
“诶?易哥,”潘小景突然挠了挠头,“你住这吗?”
方南熄火的手一顿,跟着潘小景一起回头看易知时,“不是这吗?”
“是啊,就是这!”易知时看了看关希,对方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根本没有出口相帮的意图。
潘小景点了点头,“原来是这啊,那跟尊海挺近的,我还从没来过你家呢。”
“是,没来过就对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听过没。”易知时松了口气,一拍潘小景的后脑勺就下车了。
方南也笑了,“这个说法对的很。”
仨人在方南走后,还是站在路边。潘小景看了看小区,又看了看易知时,“走啊?”
“去哪?”
“回家啊!站在这里干嘛?”潘小景朝门口努了努嘴。
易知时恍然大悟状,“哦,对回家。那你站在这里干嘛?”
“我不能上去坐坐吗?”
“不能,我累了,各回各家歇息吧,小景。”易知时将潘小景打发走,就朝关希翻了个白眼,“回家!”
两人一起慢慢朝家往回走,“怎么连家都不跟人家说实话。”关希语气惬意,甚至悠闲地踢了一脚面前的小石子。
“你管好你自己吧,死醋坛子!”易知时气急败坏,脚步飞快。
关希被他说得一愣,笑着追上去,“你还有没有个病人样?参加运动会呢。”
听了他的话,易知时走得更快了。
这股气性等到了家还一直维持着,关希还没来得及脱鞋,就一把拉住了往客厅跑的易知时。
“你还挺有计谋的,先下手为强是吧。”关希将他一把抓住推到墙上,“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
“你想要我哄你?”易知时抬头理直气壮。
关希轻轻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本来我是生气的,我又不生气了。”
“有病。”易知时瞪着他,“谁管你生不生气。”
关希低头轻轻啄了他一口,开口,“我管你。”
趁着对方没来得及反应,关希又上嘴亲了一口,“我吃醋。”
短暂的停顿之后,隐秘又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中间陡然升起,一触即发。
易知时伸手揪住了关希身前的衣服,主动贴上关希的唇,急不可耐地撬开了对方的牙齿长驱直入。两人一扫刚才一路的酷暑,取而代之的是唇齿之间你来我往的燥热气息。易知时一边用舌头挑逗,一边搂住关希将人往卧室带。
“砰”一声响亮的关门声,轻而易举将这个家隔成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