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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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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自东向西缓缓而行,很快就到了西山脚下。

大雨过后的清晨,阳光从林中缝隙穿过,落在阿那律脸上,他说:“辰时了……”

顾幸留给阿那律的是愧疚的沉默。他对这个时间很敏感,因为在一百年之前,顾幸每天都听到的是‘阿幸,辰时了,该起床了’‘辰时了,阿幸,今天的梅花开得很好看’

不可以再这么拖下去了,他怕自己装不下去了。

他开门见山说道:“听说,那个叫顾幸的就住在山腰上的房子里,但是现在下雨山路很滑,我们在这里看一眼就回去吧。”

阿那律摇头:“我要上去,亲眼看……亲耳听到他的声音。”

顾幸暗中冲山腰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青鸾做手势,容祈立刻化成一个樵夫的模样,慢悠悠走下山来。

他看到顾幸二人,夸张捏着嗓子道:“哎哟,这么早就来爬山啊,你们还是下山去吧,山路很不好走,弄不好会受伤的。”

顾幸对着容祈挤巴眼睛,示意演得太过了。容祈又稍稍放松了些,说:“你们不是来爬山的?是来找人的?也是来找顾幸的吗?”

阿那律抢在顾幸之前回道:“是,我们是来找他的,在这之前,也有人来找过他吗?”

“哟,那找他的人可多了去了。他是一个很……”

虽说容祈对顾幸事先编排好的故事很有异议,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太好了,好的令人发指!”

这句话不排除有容祈的个人情绪在。

“他乐于助人,经常帮老爷爷挑水,扶老奶奶过马路,送迷路的小孩子回家,这思君镇上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经常有人往山上给他送东西,就连我这个邻居,也能连带着得到些吃的用的。不过,不巧的是他前几天带着老婆孩子搬去城里了,这几日找上门来的人都陆陆续续的扑了个空呢。你们也是这思君镇上的?也是来给他送东西的?”

顾幸开始和容祈飙演技了:“不是,这位阿公子是顾幸的故人,想亲自过来见他一面与他叙叙旧,没成想他搬家了。”

他佯装叹了口无可奈何的长气,转身对阿那律说道:“阿公子,既然顾幸搬去城里,肯定是去过更好的生活了。虽说你没能亲眼见到他,但是听到他过的好,是不是也能够安心了?”

阿那律那双眼睛恢复了空洞,看起来,他仍然对寻找顾幸这个人,并同他亲口说话这件事没有死心。

顾幸和容祈一时没了主意。

到底还是容祈见多识广,他一把扯下了顾幸的束发带,放在了阿那律的手心里。

束发带滑凉的质地,让阿那律回过神来。

“这是……”

容祈说:“你是阿公子,是不是叫阿那律?”

阿那律点点头。

容祈又说:“我这个邻居啊,在搬家之前好像算准了你会来找他一样,他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来找过我,他说,如果是有个叫阿那律的人来找他,就把这个束发带还给他,转告他,顾幸过得很好,并且不愿意再与他纠缠,希望他能安心修行,早日成佛。”

阿那律摩挲着束发带,想起来,这是顾幸最喜欢的那根月光白。

他将那根束发带握在手心,朝着山顶空洞看去,似乎找到了什么,但似乎又丢到了什么,整个人的状态甚至比之前更魂不守舍了。

他拿着那根束发带有些茫然无措,转身的时候,手指不小心划到了小道旁的荆棘丛。

“哎呀,这荆棘有微毒,怎么这么不小心?”顾幸忙蹲下身查看他手上的伤,还好,伤得不深,只是割破了食指,不断往外冒血。

他很是自然的将唇贴上了他的指尖,吮吸出血液,避免毒汁流遍全身。

虽然再也正经不过,但在容祈看来,这个姿势糟糕极了。

“咳咳咳,没事的话,你们就回去吧,我还有事先不奉陪了。”说完,容祈走到林子尽头,摇身消失不见了。

阿那律仍摩挲着束发带出神,不知为何,他的耳边响起那日白衣少年歇斯底里同自己讲的那句话‘可是我不想留在落英山了,不想待在你身边了,就算是灰飞烟灭,这辈子也不愿意整天和你待在一起了!’

“原来你说的不是气话,”阿那律沉沉说道,过后,他又说了句连身边的顾幸都没听清楚的话,“不过,还好,你还活着,活着,就什么都好……”

几乎是在那一个瞬间,他黑暗的视野里有一束光亮投了进来。

不过只一束淡淡的光亮,他把目光转向周围,这个世界似乎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汽,只有大致的轮廓浮现在视野里。

模糊的绿色应该是树林,旁边一团五颜六色的糊状应该是那位患有心疾的顾公子。

看起来,他昨晚开的药方很管用,起码那团五颜六色动起来的速度看起来不像有病。

五颜六色那团冲他招手:“阿公子,眼看着乌云又浮上来了,我们快些回府吧!”

阿那律仰脸,模糊的视野里满是刺眼的光明,并未看见传说中的乌云。不过,他现在的眼睛只比盲了要好一点,兴许那团乌云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呢。

回来的马车里,气氛沉静的有些可怕。

阿那律手里一直握着束发带,不知在出神想些什么。

他旁边五颜六色披头散发的那位,已经死了不知有多长时间了。

直到马车停在了顾府门前,阿驴掀开车帘,才将死寂的沉默打破。

顾幸终于从躺尸状态里走了出来,径自下了马车,头也不回跟阿驴吩咐道:“带他去包扎伤口。”

他自然指的是阿公子,阿驴也不是第一次见主人这种阴沉着脸憎恶这世间所有一切的样子。他甚至可以猜到接下来主人要做什么,无非是喝酒,醉酒,一个人偷偷哭。

主人不开心,身后的这位阿公子兴致也不太高,阿驴将他引到侧室的时候,他的眼光才将将从手里的那根束发带上移回来。

阿驴觉得这根束发带十分眼熟,眼熟到再给他十天半个月他就能想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见过它了。

阿驴兴许是很久都没用过药箱了,在那柜子里不断翻找。阿那律让他不用急,自己在房间里踱步观赏。

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个大体的轮廓和色调,但仅仅是这样,他也能感受到房间的奢华。

这个房间里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却摆着极精致的一张床,布着极讲究的梅花盆景,那张看起来很像是美人榻的地方,摆着一件木头做的东西。

阿那律很是想看清楚那是一个什么东西,但他将身子贴近也没能看清,于是他伸出手,摸了一下。

那根受伤的食指拂过琵琶弦,渗进去血丝。乐音传出来时,阿那律吓了一跳。

阿驴从柜子里挪着脑袋看过来,笑笑:“那是我家主人买的琵琶,很是喜欢,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到这个房间里来坐坐。”他终于翻出药箱来,走到阿那律身前,为他清洗伤口,包上绷带。

有那么一瞬间,阿那律很想说不用,他是神,尽管眼睛看不见了。

一个微毒的荆棘刺破手指跟被蚊子叮了差不多,用不着这么大费周张的。

但,他就是想这么大费周章了,他想知道那个白衣少年伤好了之后,是不是也在忘记自己曾经的过往,过着这样一种大费周章,平平淡淡又十分美满的生活。

阿驴正低头专心给他包着,外面传来他家主人低沉的声音:“阿驴——酒没了,去买几坛酒回来——”

阿驴哼哧哼哧跑出去买酒了,阿那律自己绑好了绷带,起身要走的时候,被一个圆乎乎的‘小团子’绊住了脚。

确切的说,不是绊,是两只胖手结结实实将他腿给抱住了。

他看不清那是一团什么东西,不过,能闻见隐隐的妖气。

“你是何人。”小团子率先发问,声音虽萌,但却很不好惹的样子。

“我是……你是妖怪吧。”阿那律说。

小团子‘哼’了一声,神气十足在地上打了个滚:“我是妖,但是一点都不怪!爹爹说,我们妖是这六界里最顶天立地的!神仙太虚伪,鬼魔太嚣张,人类太脆弱,只有我们妖!只有我们妖踏实肯干,一大把一大把赚钱!钱是六界至宝,钱是妖生最爱……”

她还想继续往下说,但被阿那律打断了,问了一个很具有哲学意义的问题。

“你爹是谁?”

小团子扬起那张嘟嘟脸,冲着廊角房间一指,但她很快发现眼前这位长得十分美的叔叔似乎眼睛不是很好,便说道:“就是那个,那个刚才嚷嚷着要阿驴买酒喝的那个,他就是我爹!便是他花了千金将我买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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