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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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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怎么得了!

“不必了!”望宁心中一惊,声音急切。

屋外灯火通明,宜太后和众人的影子都被印在菱花格窗上,屋内昏暗一片,望宁动也不敢动。

窗纸隐隐透着寒意,窗外灯火明灭间,望宁隐约能看到姨母担忧的神色。

一时间,只感觉整张面皮都要烧起来,她又惊又惧,起手就想要挣扎后退。

可身后是亿万斤重的高山,望宁的细腕还未挥动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反剪着。

不只是手腕,她整个人都被束缚着、压制着。

无法逃脱。

隔着数层衣物,望宁依旧能感觉到贴身的坚硬、滚烫。

“阿姐可是太后眼中最乖巧的了……”

一股子湿热涌向她的耳垂,望宁只感觉自己身上的大袖都松了些,“要是看到这副样子会很惊讶吧?”

说话的人作势松开了她腰间的手。

不,不要。

听懂言下之意的望宁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柔柔的烛光透过纸窗照进来,照在她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尖上。

望宁长的本来就冷艳,纵使是一双杏眼,眼尾也是微微上扬的。

平日里背总是挺的笔直,加上那总是梳得光洁,一丝不乱的高髻。

活脱脱就是一个神圣不可侵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仙子。

可此刻这艳绝天下的冷仙子正死死扒着他的手,牢牢扣在腰臀之间,一双浅眸如纯净湖海般水光涟艳,映照着的全是他的影子。

离得太近,望宁又怕被人发现,那声音都近乎是气音,“不要。”

姨母体弱,倘若真让她突然看到如此龌龊之事……

樱口被拧成一条直线,少女神色坚定,仿佛打定主意要自己承受。

“我不会成亲的,我会亲自跟姨母讲清楚,让她不要再为这种事情操心,我不会成亲的。”

她开口,水光潋滟的眼眸中都是这位少年帝王,红唇一张一合。

姜衍的手腕收得愈发紧,眨眼间,二人几乎已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

他低哑着声音,语调中似有恨意,似有快意,“按我大昭律——女子年十七便是要嫁人的,不然便要罪责父母。”

“阿姐你是例外,运气不好赶上了先太子归天和先皇驾崩,这才留到了这个时候。”

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搓着,暗示着,言语间满是恶意,“蹉跎了几年,如今阿姐想要成亲,孤自是乐意的……”

长腿有力压制着白嫩的膝弯,像狼一口要住猎物的脖颈,却还不肯一击毙命给个痛快,尖牙细细搓磨着那嫩肉,“阿姐真的不想要嫁人成亲吗?”

他轻声开口,可暗室内的空气却愈发的沉重,“阿姐莫要为难,要是真又有了心上人,孤定会给你们做媒指婚。”

这疯子总爱在些她极为难堪的时刻,喊她“阿姐”、喊她“殿下”,仿佛她真是这世间尊贵的嫡公主,而不是他人枕席旁一块予取予求的玉肉。

恰如此刻他虽嘴上这样说着,可手却死死箍着她的腰,又将望宁的手移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凤冠霞披,十里红妆,让帝都好好热闹一番……”

望宁自是不会信他一字一句。

沈家虽然已经凋零到只剩姨母和她两人,可沈家从大昭开国起就代代埋在边关的忠骨,和她“以女儿身铸大将军之业”的母亲给的庇佑却并没有消失。

甚至现在驻守边关的刘、李、宁三位将军都是当年母亲手把手教出来的。

因此望宁断定姜衍还是畏惧着她的,姜衍畏惧她找个位高权重的,最后威胁到他的皇位。

甚至她就算找个普通人,依姜衍的性子,也会怀疑她在算计着什么。

望宁盯着眼前之人眼眸暗暗,她心中明了,此刻她若是说出了哪位青年才俊的名字。

只怕明天,不,今夜这位才俊臣子便会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的理由暴毙而亡。

而姜衍还会摆出一副贤德之姿,厚葬其尸身,给全其身后荣耀。

他向来是会演戏的,便如同现在——

他如此真挚地说着,似乎极为敬重她,可无人看见的地方,手指却在不怀好意地移动着。

望宁被他的动作和意味深长激得眼尾泛红,巨大的羞愧和难堪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疯狗!”她压着声音里的春调,恨恨骂着,侧脸时,水眸里似有掩不住的恨悔。

“疯狗!”

“扫把星!”

“还真当自己是皇子了?”

“你踏马就是一个贱种,还敢跟你爷爷我作对!”

也是这般昏暗模糊的天色里,阉人们又尖又利的声音响起,清晰地传进了怎么练红玉枪都不得要领,以至于刚刚躲起来哭了一场的望宁的耳朵里。

那声音恶狠狠的,此起彼伏,让人实在难以不注意到。

于是望宁探头拐角处看去——几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正将什么人团团围住。

这是通往冷宫的巷道,平日里就不会有什么人,天色昏暗下来之后,便更是寂静。

静得望宁不仅能够听到阉人们的谩骂,甚至能够听到那乌靴踢向骨肉的闷声。

却不曾听见丝毫求饶之音。

他们在欺负人。

望宁的手指攥紧又松开。

后宫势力错综复杂,这种被众多小太监拥护着的头头也很有可能就是哪位宠妃的亲信。

她是刚得了皇帝恩赐才得以养在姨母身边的假凤凰。

沈家没落,姨母因为她已经受了不少委屈,她不能多管闲事再给姨母找麻烦。

想着,正要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跑啊!”

“你个疯狗,不是很能跑吗?”

就听一人抬脚讥讽着,“你猜爷爷这一脚能不能把你整个腿都废掉?”

他的腿高高地抬起蓄力,那衣摆被撩起的空隙里,望宁清清楚楚地看见那被一众小太监摁在地上的是一个最多不过十岁的少年郎。

粗布麻衣,面黄肌瘦,整个人应该已经被搓磨了许久,一张脸上全是淤泥,可眼睛却黑亮得吓人。

望宁就是在此刻直直对上了他的眼睛。

一双冷冽又黑白分明的眼睛。

姨母没有子嗣,沈家已然倒台。

她不能冒尖出头……

望宁的嘴唇死死抿着,一种难言的愧疚在心中化开。

可那少年只看了她一眼,便淡淡将目光转向别处——

像是从没有见到她一般,连丝毫求救之意都未曾展露。

他似乎从没有设想过有人会救他。

一张黑乎乎的瘦削小脸直直迎着大太监的腿。

那大腿比瘦成豆芽菜的少年都宽上不少。

倘若真要挨上,大概是要搭上半条命的。

正要迎风落下的瞬间——

“放肆!”

藏在隐蔽处的女孩提气又呼气,把微微发抖的手藏在衣袖下,最终还扬着下巴,声音骄傲又锋利地出现在了巷道之上。

“竟敢在这宫里动用私刑,你们该当何罪?”

“哟!”那太监止住了身子,粗粗瞥了望宁一眼,然后蹲下来勾住了少年的下巴。

嘴里也不干不净的,“我说你怎么敢大着胆子跟爷抢狸奴?原来是也有了自己的小情儿,要送什么可心的礼物?”

天色昏暗,望宁又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身边没有宫女太监。

加上那太监只粗粗扫一眼,因而以为是哪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小宫女。

却没想到这“小宫女”急速提步上前,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晕头转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她面上一片冷傲。

走得近了,太监这才注意到她大袖上大片的暗色祥云牡丹图案。

——那是只有太后、皇后、嫡公主才能用的样式。

少女扬声,“看看本宫到底是谁?”

张德海虽然仗着自己进宫时间久,在冷宫里是一条龙,可真要说起来,哪里轮得到他侍奉几位主子得见天颜呢?

他看着面前这个十岁左右、骄蛮锋利的少女,可不就跟传闻中的嫡公主建平一模一样。

再说了这天下谁人的胆子这样大,敢逾越规制,偷穿长公主的衣服?

“奴婢该死!”如此想着,张德海的膝盖即刻就软了下来,哪还有一点刚刚盛气凌人的样子,“奴婢该死!”

他开始惶恐地扇自己嘴巴,“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主莫怪。”

见状望宁便知道自己赌对了,她学着建平的样子,皱着眉头,又扬着下巴,“到一边扇去,别碍了我……本宫的眼。”

响亮的巴掌声中,“建平公主”来到瘦弱少年的身边。

她伸手想把人拉起来。

“起来吧。”

“没事了。”

说着正要弯腰靠近,就见被人堵在墙角的少年看也未曾看她一眼,便如豹一般冲了出去,只留下一个瘦削的背影。

被骂疯狗的人眼眸晦暗地盯着那细嫩如羊脂白玉的手腕,哪怕在一片昏暗之中,她的手腕也泛着玉一般的光泽,如神女临世。

望宁未曾掩饰,帝王自然也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悔恨之意。

带着薄茧的手掌不容拒绝地捉住了玉腕,覆盖住了那手腕处因为他的动作而被柜子棱角磨出的一片粉红。

“阿姐现在后悔……”

新帝声音沉沉,语调像是情人调笑,又好像莫名压着一股火气。

“不觉得太晚了吗?”

力度报复似的越来越狠,语气恶劣,说出来的话却是体贴的很。

“……阿姐可要小声些,你的太后姨母可还在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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