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虞湘倒是没有太过异常，只是看着他们，然后看向皇帝，听他安排。

她这幅模样倒是很让皇帝满意，于是他一抬手，“好了，此事日后再商议。”

他这一句话，便将三言两语的乌召使臣挡住，只是虞湘知道她摊上了这样一个麻烦，日后肯定还要好好谋划一下。

【所以你要嫁过去吗？】眼见着剧情越拖越偏，系统终于也忍不住，开口疑惑。

虞湘安安静静待在一边，却也忍不住吐槽，“怎么可能！”

只四个字，系统没等到其他补充，却觉得千言万语，都在那带着点理所应当的语气中，让系统觉得，再问，它可能真的要被怀疑有什么问题。

于是它也乖乖闭嘴，乖乖地听皇帝突然将话头转移到娜什身上，“公主为何深夜来到这里？”

虞湘听到话，没有看她，却看向陆见明。如果他聪明的话，应该不会急于反驳。

果然，听完娜什解释，因为深夜收到太子口信，对路途不熟悉，又兼之无人带领，怕引起不必要的问题，于是自己摸索了过来。却不妨找错了路，又遇到这样的事情。说完，娜什停顿一下，抬起秋眸，看向太子，一切言语只在那双含泪盈盈的眼中。

她藏着半句话未明，一切又尽在不言中，皇帝听闻，看向太子，厉声质问道：“太子，此事果真如此？”

虞湘看向太子，只见他依然恪守礼教，对着皇帝一拜，不卑不亢道：“启奏父皇，儿臣今日从未派人出过宫中，父皇可查宫内的档案和皇宫宫门的记录，娜什公主所言，还需查证。至于儿臣现如今出现在这里，皆是因为受到父皇传召，那人携带父皇信函和令牌，儿臣不得不来。”

听到这话，皇帝哪里反应不过来，今日有人惹是生非。于是他下令，要将那人带来，却等了不肖片刻，虞湘就见金禄缓缓，从正门而入，避开两侧，走向正前，对着皇帝道：“启奏陛下，微臣方才查看，那人已经自焚，太子殿下所言的证据，怕是找不到了。不过还请陛下放心，走水已经救下了。”

见到金禄，不知为何，虞湘能看到，皇帝面色明显的有所缓和。虞湘不由奇怪，看看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金禄：现如今，陛下已经这般信任他了？

只是在看向陆见明，他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像是对金禄掌权一事，并无太多异议。

“那你对此事，有何看法？”高座上那人开口，虞湘不由皱眉，居然这般询问下臣，而且听他的语气，不像是询问，倒像是征求。虞湘心中不免理解，难怪后期，太子一党，对东厂这么有意见。

她几不可查地抬头，皇帝脸上稍显疲态，已有垂垂暮年之色。见这模样，虞湘不免心忧，怕是到九军之乱，时日不远了。

“启奏陛下。”虞湘听到声音，将视线转向金禄，就听他答：“人死已无证据，便是经过排查，只怕此事早有牵扯的人也已经被处理干净。与其追究，倒不如排查一二，看是何处漏的规律，是哪个时辰哪个流程出了问题。”

听这话，是要大清后宫了，只怕从此以后，乾清宫，都是东厂的人了。

只是陆见明还是一言不发。此事他正处在事情的漩涡中，多说多错，现在任听他人搜查出事情的真相，反而是明智的。

就是虞湘看着金禄这个局外人，陷入了沉思。

“变猫？让乌召人信服，这事我做不来。”

“别啊。”虞湘拉住金禄，“我知道你变不过来，这不是借着你的由头，搞一点怪力乱神的事情。而且，对于猫这事，全天下，除了你，谁能懂，你还能指望八方这一只…侍卫吗？！

金禄奇怪地看向她，对于她口中那奇怪地停顿奇怪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不愿意。”

虞湘拖住金禄的衣袖：“商量一下嘛。”

这件事，金禄全程参与其中，也不知，对于他口中那些人，他又要做何打算。

“好好好。”陛下听到金禄的建议，稍一思忖，不免大赞，“就按爱卿说的办，若是查出来……”

“未能守护陛下圣颜，险些造成大祸，按律。”金禄略一停顿，虞湘看向他，却见他语气平淡，像是在处理一条小鱼小虾，或者一只害谷的老鼠。

“诛，三族。”

话音一毕，乾清宫忽得降下几个温度。

虞湘似乎能听到，几乎一个宫府的人，哭泣哀嚎的声音。

侍卫甚至太监不是没有家人，他们甚至有的人就是为了家人才来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求个前途，却因为一句轻飘飘的话，三族而亡。

虞湘突然明白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九千岁”是什么意思了。

若是再任由剧情发展下去，别说陆见明，只怕金禄，也会走向万劫不复。

反派可以，她的小猫不可以。

“既如此，这事，便交由你安排。太子。”皇帝下达命令，却突然话语一转，转向陆见明，“今日之事，倒是让朕想起来，娜什公主来此地多日，未曾召见，想来公主来此地的事应当有所考量。”

说完，他话音一顿，逡巡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噤若寒蝉。终于，长足的沉默之后，皇帝看向太子，他虽低着头，不见表情，也看不出他任何反抗或者争取之意，便意味深长道：“既然乌召找到了圣女，那不若双喜临门，赐封娜什为我朝公主，听闻乌召不是随军带来了几所城池，那便连着边戍三城，一同作为公主成婚的大礼，赐给娜什公主。”

最小反应过来的，却是娜什，在她面无表情，施礼谢恩之后，乌召几人带着怀疑的态度，左右试探着一同谢礼。陆见明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这次的赏赐与他并无关联。事实上，虞湘心中长叹，皇帝这一做法，压在娜什身上的矛盾，只怕愈发大了。

几城连防，再加上边城的兵权，虞湘看看陆见明，在看看表情更加讽刺的娜什，叹了一口气，夺嫡争权，真的要开始了。

“虞湘，今日之事，你怎么看。”不知为何，经历此事以后，陆见明突然不再避讳，在散了之后直接将虞湘拉至一旁，与她并肩走在一块，问道。

虞湘看向他，让开半步，并不说话。

见此模样，陆见明笑笑，却不妨先前，开起了玩笑：“那那位姑娘，又可曾知道？”

虞湘想起了江月也，她看着天上月亮，悠悠开口，却不知道对谁说：“只怕她知道你要和乌召联姻，果真要伤心了。”

这话一出，也不知道触怒了他哪一点，虞湘只觉得身边温度变了变，她看向陆见明，就听他声音不似往日，倒像是从牙口中出声般，道：“与我？你看今日这模样，果真是与我这个太子吗？还是……”

他话未说完，就被身后有人出声打断，“虞湘。”

很轻的一笔，却声音坚定。

虞湘转过头去，方才肃杀嗜血的人不见了形迹，只有一个人，沐着月色，看着她的眼睛。

“太子殿下方才说笑了，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如果殿下还对方才的事有困惑，我想，陛下已经决定好了，容不得你我在此商议。”

没等金禄开口我，虞湘难得的，先出口拒绝，从他身边退回。想来今日的事，太子颇有影响，他虽端身正立，却呼吸有点苍白。虞湘本以为他不会再争论此事，不知为何，他似乎对虞湘尤为信任。谁知道，陆见明却转了一个话题，对金禄说道：“金大人可知，大人一个决定，至少本不该与此事有牵连的数千人，就要为此丧命了。”

金禄没有看虞湘，深情淡漠：“小惩大诫罢了，毕竟，殿下安危更为重要。”

“只怕，今日的决定，不是事出突然吧。”陆见明道，虞湘突然看到，他们身后，一些人被捂着嘴拉了出来，却很快有另一批人补上。只是全程隐溺在夜色里，听不得半点声音。

太子仁心，除了在江月也的事上，总是糊涂，在原书中，他对金禄的所作所为，一直呕心沥血去抗拒。只是今日……

“殿下。”虞湘突然开口，打断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今日之事不早了，想来金公公还有事情问我，不若殿下先行回去吧。”

她不想两个人再起争端，或者说，她不想金禄真的走上那条路。

不论是以猫的思想，还是书中既定的人设，都不是虞湘想看到的结局。

但是……金禄没有结局啊！

虞湘突然想到这一点。

她思考着，若是能带金禄远走高飞，让陆见明该干嘛干嘛，她是不是，还是没有破坏大纲，还能拿着现在的存款，潇洒余生。

“在想什么？”虞湘想得认真，金禄终于出声，打断她的思考，“圣女？这也是你的计划之一？”

虞湘：……

真是就像家中突然多了一个新东西他总是能准确地找到一般，问题也精准地抓住根本。虞湘冤枉，“我不是，我没有。谁知道我上套了。”

说完，虞湘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咬牙切齿，踮起脚尖一把握住金禄的后劲皮，“说！今天你换了皇宫的人，是不是也算计我了！”

金禄突然被拿捏，顿绝不自在，却挣扎一二，没能挣脱。于是，他便也就着这个姿态，像她那边歪去，让她的高度舒服点，“你想不想嫁过去？”

金禄突然反问，让虞湘微顿，她想强调不要岔开问题，却不妨被金禄看出来了一般，追问一句：“你想不想嫁过去？”

又是重复的一句话，让虞湘觉得，他应该问得认真。于是虞湘言语间也软了下去，看着他的眼睛，叹了一口气道：“不想。”

“那么。”金禄突然站定，让虞湘的手，突然变成一个环抱着他的姿势。而后了，就着这个有些暧昧的姿势，金禄缓缓开口：“那么我今日做的，就是不会让你嫁过去。”

“我会让你做你想做的事。”

她想做的事吗？

虞湘看着他，没有回答，透过他的视线，他的眸色深处里有她的影子。

我想做的，就是保全你，然后，永远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