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陆续又淘汰了几个人后,最后一次投票,只剩下,顾屿和宋千景,他毫不犹豫地指了另外一个人,宋千景自然跟票,但最后的结果是,狼人获胜。
顾屿呆滞了目光,一脸不可置信地扭头回去看宋千景:“我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
宋千景两指夹起身份牌递还给法官,他侧过脸,轻笑出声:“抱歉。”
唐书云憋着笑,五官有些扭曲,最终忍不住大笑起来:“顾屿啊顾屿,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你是半点都没怀疑老宋啊。”
顾屿:“……”无颜再面对队友。
“所以,你和谢仰和唐书云,你们仨是狼对吧?”顾屿这话是对宋千景说的,还有些咬牙切齿。
宋千景轻轻“嗯”了一声,看到他那张因为生气而憋红的脸就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顾屿脸色乌泱泱地坐在那里,用牙齿抵着后槽牙:“所以,有没有人来给我复述一下,为什么第一晚就刀我。”
“我说吧。”谢仰接过话茬,“我这初来乍到的,也不好得罪别人是吧,你又是我的好兄弟,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介意的。”
顾屿敷衍地对他笑了笑,立马又别过头去不肯看他。
谢仰:“不是,景哥才是伤你最深的那个吧,你怎么宁愿看他都不愿看我?”
“你别带节奏啊,下一把下一把。”顾屿只是训斥了句就匆匆扯开话题,绯红不动声色地蔓延上来。
韩媛在大家的呼声中和谢仰调换了职位,他随便把手里的纸张交叠了下就挨个给他们发牌。
孟冬是被韩媛强制拉进来一起参与的,但是她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也不太会玩,拿着身份的掌心已经开始渗出细汗,沾湿了纸张的一角。
韩媛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显示调侃了几句,随后用安慰的口吻对她说:“怎么?我们长得好看学习又好的班花也有紧张的时候?没事的,只是个游戏而已,放松放松也好。”
孟冬犹豫地点了点头,谢仰看她们那边似乎说完了才下达口令:“准备好了吧?准备好了的话就闭眼吧。”
确定大家都把眼睛闭上之后,他才开始下一步:“狼人请睁眼。”
谢仰巡视了一圈,看到瞪着他的顾屿,以及时小芸还有韩媛,他轻轻挑眉一笑:“你们今晚要击杀的目标是?”
顾屿一开始指的是孟冬,毕竟谢仰不在,随便玩玩,但被韩媛几个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最终是按韩媛的意愿随便刀了个无关紧要的人。
“狼人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谢仰又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是谁又喊了一遍,才发现了有些胆怯的孟冬。
谢仰的声音柔和了些:“请问你要查验谁的身份?”
在孟冬心理斗争了几秒后,她懵懂地伸出手指,直愣愣地指着谢仰。
谢仰被她逗笑了,但还是耐心地给了她“换个人”的口型,他怕多说就有人会猜到她的身份。
又过了几秒,孟冬读懂了谢仰的意思,重新选择了一个人查验。
……
因为有个新手在,顾屿为了照顾新手不这么早出局下足了功夫,后来又玩了几局,直到下课才陆续散场,彼时教官们会也开完了,开了广播叫学生去操场集合。
谢仰这回没忘记,他特意涂了防晒才下楼,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背影,他唇角一勾,快步上前揽住他的脖子。
江闲稍稍侧头看他:“涂防晒了?”
谢仰点头:“回来的倒挺准时。”
江闲往旁边的走了一步,谢仰的手落了空,各种情绪交替,最后只剩下恐慌。
教官下了口令,谢仰只得往后站好,至于后来教官都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清。
等顾屿叫他的时候,再抬头已经没了江闲的影子,顾屿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干嘛呢?”
“没事啊,刚刚教官说什么了?”谢仰从容地恢复平时的样子。
顾屿见这也打消了疑虑,一边走一边和他解释:“他说明天就去东校那边会操了,然后我们就可以解放了。”
“哦。”谢仰的回答漫不经心,但又合乎常理,顾屿也没再说什么,和他回了教室。
终于熬到了晚上,傅君喻像往常一样翻墙出来,饶了段路去校门口,远远就看到了许南星,一身粉白色的短裙如约在那等他,身后的长发随风舞动,更衬她的精雕玉琢。
空气都凝固了,只盼望时间停止不要去面对任何选择与可能的悲伤。
察觉到有人靠近,许南星转过身,她低垂着眼眸,似乎在思考,等她再度抬起眸的时候,一道慷懒软糯的声音传来:“我可以喊你阿喻吗?”
傅君喻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喉结轻微地上下浮动,嘴唇有些发干,他扭头不敢看她,低声应了一声:“嗯。”
许南星向他伸出手,她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在繁星皓月下:“我有件礼物想送给你。”
傅君喻最后没有握上她的手,那是个空旷的平野,一望无际,夜色中平静地只有风声,许南星抱上双臂搓了搓,还有余温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她肩上,那人甚至没敢和她有肢体接触,快速把手抽离。
傅君喻站在她身边,依旧保持着男女间该有的安全距离:“你想送我什么?”
许南星把身上的外套拢了拢,小跑到五十米开外,手里不知道用什么燃了火光,她在原野里穿梭,不一会儿,烟火照亮了方寸天地,令人艳羡炽热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他的脸上随着烟火的颜色更迭,心里的某一处地方被照亮,女孩在他的世界里奔跑,时而遥远时而清晰。
他看到女孩在远方,璀璨的星眸与漫天星火遥相辉映,她在回眸的瞬间,忽而朝他一笑,恍若天际诡谲的晚霞,妩媚夺目。
“在黑到极致的的夜晚里见到烟花升起,阿喻,看到了吗,是黎明,是曙光。”
女孩指着一朵盛开但却转瞬即逝的烟花,光洁白皙的脸庞,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仿佛眼中不曾落过一粒尘埃。
傅君喻回到昏暗的小房子里,校服外套随意地丢在破旧的沙发上,乱糟糟的书桌上只有一盏小台灯,他望向窗外,背风的阁楼,自然也透不进一点光亮。
烟花落下后,极致的黑夜却再次将他包围,什么黎明,曙光都是短暂的臆想罢了。
但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有个挥之不去的身影,她身上是学校统一发放的纯白短裙,嘴角是清纯美好的笑容。
在当下审美疲劳的世界,仍有人能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她。
谢仰二天打着哈欠到操场上集合,清点人数够了之后总教官特意在升旗台上搭了个凳子,手里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大喇叭,开始激情并茂地讲话:“等下啊,我说:‘准备好了吗?’你们说:‘时、刻、准、备、着!’好不好?!”
“好!”
喊了几遍中二的口号,终于可以出发,这会儿谢仰才清醒了些,因为他看到了身后的江闲。
“早啊。”谢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嗯。”一如既往地冷淡。
谢仰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怎么的,做了个很幼稚的决定:江闲不开口他绝对不会再主动找他说话。
潘教官被派去管控校外的汽车,各式各样的私家车都停在了斑马线外,等着学生先过去。
总教官大概也是闲得慌,骑着他的黑色小电驴,还不肯放下他的大喇叭,一边在马路上来回地漫游一边用喇叭对着学生喊:“都靠边点啊,最后一天了,你们出事就算了,别连累我啊。”
谢仰还跟他打了个招呼,企图蹭个顺风车,结果就是被总教官瞪了一眼,什么也没捞到。
会操和往年没什么不同,不过就是走个队形,比武术操,校区比完了到班级,由于班级太多,是采用了抽签的形式来决定单独参加比试的班级,三班很幸运,没被抽到,不过在操场上干坐着晒太阳也不好受。
头顶突然被盖住,谢仰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天黑了,等他把校服扒拉下来,扭头想要找到罪魁祸首的时候看到了江闲。
“你的?”谢仰问。
“不然?”江闲答。
谢仰被噎了一下,抬起的手又缩了回去:“你想捂死我?”
“怕你被晒死。”
谢仰听到这句话就懂了,又把外套递还给他:“我涂防晒了,外套你穿着吧,太阳这么大,晒不死你。”
江闲没接,也不说话,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谢仰见拗不过他,抱着外套转了回去,到正午的时候,太阳愈发地毒,他还是把江闲的衣服盖到了头顶,顾屿都调侃他像个小姑娘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
等一切流程走完,又集了几分钟的队才开始返程,谢仰晒的慌,却也把外套还给了江闲,但没怎么看路,只低着头。
在一声声急促的车鸣中,前面的人都急急忙忙地往更里面靠,有人抓住谢仰的手臂扯着他向后退了几步,他刚抬起头,一辆银白色的高档车辆从他耳朵旁边擦了过去,裤脚还沾上了白色的灰尘。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小车从人群中间横穿过去,一头撞在墙上,好在没有人受伤。
心脏在极速跳动,江闲的脸映在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肩膀,略有些慌张地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直到确定他没事,神色才缓和些:“没受伤吧?”
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未退却,谢仰没有发现这个细节,只是摇了摇头,驾驶座上的人已经被带了出来,一脸醉醺醺的模样,他猜十有八九是酒驾。
那人头上的鸭舌帽压的很低,但江闲依旧能够清楚地看见他唇边那抹狰狞的笑意,他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朝江闲竖起了拇指,而后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