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说不准说!等咱们回了渝州就去找舅舅,舅舅肯定能治好你们的!”晁瑞哭了出来。
晁泽不和弟弟一样,只是流着眼泪。
“怎么还和小孩一样,”晁夫人摸摸晁瑞的脑袋,“乖,在听娘这一次话,以后云儿就是大人了。”
晁瑞还想再说些什么,晁大人已经开始赶人了:“快走吧,年轻人扭扭捏捏的。”
兄弟二人一路向山上跑去,晁大人和晁夫人就坐在哪里一起看着他们走。
天色渐暗,树林的阴影完全罩住了在其中行进的两人。
已经到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云儿,快睡吧,”晁泽用袖子给晁瑞擦了擦眼泪,“明日还要继续走呢。”
晁瑞把头埋在晁泽身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大人都喜欢骗人是不是?爹娘一定还会回来的。”晁瑞抽泣着。
就算晁泽再怎么伶牙俐齿,也想不出措辞来安慰这时候的弟弟,只能一遍遍重复着“睡吧”这个无意义的词。
大概是哭累了,被晁泽拍着脊背,晁瑞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只不过在睡梦中依然抽泣。
这时候晁泽的眼泪才如同决堤一般流了出来,他捂着嘴怕吵醒晁瑞,身子抖个不停。
一夜过去,兄弟俩个也不敢睡太久,天要亮不亮的时候就继续跑了。
可北疆王派来搜山的人马太多,无论他们想要从那处下山都有北疆王的人把守。
“哥,这怎么办?”晁瑞看着在山下巡逻的守卫,这些人还配着刀剑,就算他能一个人打三个,也保不齐会被后面来支援的人打下去。
晁泽皱紧了眉,一时间拿不准主意。
若是再这么耗下去,他们带的干粮也要吃完了。
这次探查的结果不妙,兄弟二人返回山上去想办法。
没等他们俩想出个具体章程,在某日回临时住处的时候就见一队士兵在哪里等着他们。
“两位公子,请吧。”为首的人阴阳怪气地说。
有人上手就要抓晁泽,被晁瑞掀翻在地:“不准动我哥!”
“云儿……”晁泽赶紧拉住他,又与来者说,“我跟你们走,不可伤了我弟弟,他要有半点伤,我立马死在你们面前。”
“好,晁大公子的话我们还是要听的。”统领拍拍手,“送两位公子回京。”
看晁泽这么宝贝晁瑞,统领没忍住多嘴了一句:“大公子还不知道牧将军真正的死因吧?”
他一提牧恒之,晁泽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我也忘了是哪一年进京,王爷当时就瞧上大公子您了。”
“可惜牧将军,年纪轻轻就没了。”
“你们混账!”晁泽没忍住打了他一巴掌。
统领反倒笑了起来:“打的好,被大公子打也是我的福气。”
“大公子不必自责,长得好看又不是你的错。”
晁瑞呆呆愣愣看着这一切,所以北疆王要抓他们不是因为晁泽是凤凰身,而是因为他那见不得人的腌臜心思。
牧恒之也是北疆王设计害死的……
上了车以后,晁瑞好似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提偶,晁泽说一句他才动一下。
“云儿,吃点东西。”晁泽端了粥过来,晁瑞机械的接过,慢慢喝了起来。
“这不过几天,怎么就这样了?”晁泽看着晁瑞眼下乌青一片,心中不禁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晁瑞没有心劲,旁人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很吵。
他们一直被送到了宫里,北疆王虽然还未称帝,吃穿住用上却已经和皇帝没什么两样。
进宫后晁泽和晁瑞就被分开了,晁瑞被单独带到了一间殿内,离了晁泽,就连吃饭都不吃了。
“二公子,你好歹吃点吧,不然我们没法交代啊。”调来看着晁瑞的大都是北疆王亲信家仆,看着晁瑞不吃可以说着急的上火。
“我要见我哥。”无论他们问什么,晁瑞都只答这一句。
“这,这……”伺候的人很是为难,“大公子在王爷身边,不会有事的。”
晁瑞把自己往被子里一蒙:“就是因为在他身边我才担心!”
什么狗屁王爷,害得他们一家成现在这样。
晁瑞不买账,他自然也不能硬灌,王爷还是吩咐了要好好对这名小公子的。
招呼着其余人都出去,殿门也被关上了。
晁瑞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宫室,心中不是个滋味。
“吱呀”一声,不知道是谁又推开了门,晁瑞心中正烦:“我不吃!”
“怎么这么大脾气?”
这声音晁瑞熟悉,一扭头看过去果然是孟长林。
之间他扮成了一个小太监的模样,手里提着食盒:“你肯定饿了,快来吃。”
两人悄摸摸带着食盒去了后殿,这时候孟长林才想起来:“不用偷偷摸摸,我骗他们说我是你哥派过来送菜的。”
“我哥现在怎么样?”晁瑞也是饿了,拿起一个馒头就吃,也不配菜。
“我也是听我姐姐和爷爷说的,消息不一定保真,”孟长林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给晁瑞端了碗米汤出来怕他噎着,“回来后晁大哥就一直被北疆王关在寝殿里,我姐说人没多大事。”
“孟姐姐怎么知道的?”晁瑞疑惑,孟丞相他能理解,孟长瑄又是怎么回事?
孟长林叹口气:“还不是我爷爷,我可算知道他怪在哪了,他和北疆王是同伙。”
说着还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两个同流合污:“那不是北疆王需要名正言顺登基么,我爷爷就自作主张把我姐订给北疆王了。”
孟长林气愤的挥挥拳:“我姐根本就不喜欢北疆王。我爹之前也说了,他挣这么多家业就是为了让我和我姐活得自在,我姐的夫婿那只能让她自己来挑,就算不成亲我家那么多铺子也能养活我姐一辈子。”
“可爷爷却问都不问就把她许给北疆王……”
孟长林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爷爷多年以来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全都毁了。
“不过这个身份也让我姐能从北疆王那打听点消息,现在他们两是个合作的关系。”
“要是可以,我就给我姐说踹了北疆王单干!”
“没事就好……”晁瑞松了口气,险些就要以为孟姐姐羊入虎口了。
“你快吃,这是我借的小松子的衣服,等会得给他还呢。”
孟长林到底还是在宫中有些人脉,这点是晁瑞没法比的。
“那之后我哥的事情……”
“包在我身上,以后给你送饭的事交给我了。”
快速收拾完碗筷,孟长林拎着饭盒就又出去了。
晁瑞还隐约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
“吃了没?”
“稍微吃了点,吃的不多。”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
听的晁瑞一笑,要是两个馍馍也算一点的话。
之后几天也都是孟长林来送饭,今日他却慌慌张张的:“瑞瑞,不好了。”
“你哥他……腿断了……”
晁瑞听了后忙问:“怎么会断了?他不是在北疆王那里?”
孟长林紧张的有些结巴:“我,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不知道晁大哥做了什么,北疆王特别生气……”
“把,把晁大哥的,的脚筋,挑,挑断了,骨头也折了……”
听到这个消息,晁瑞反倒是出奇的冷静:“长林,你能帮我出去吗?”
孟长林有些惊讶:“你要去救你哥吗?”
“那不然呢?他肯定在等着我。”而且他哥最怕疼……从前破一个口子都要掉眼泪的。
“好!”孟长林一咬牙,“你等我两天,我一定把你弄出去。”
这两天的每分每秒,晁瑞都可以说过得无比煎熬。
也不知道孟长林走了那门关系,把殿门口的人全支开了。
两个人穿着太监的衣服,一路到了北疆王寝殿。
“王爷,有要事要报。”晁瑞掐着嗓子喊了一句。
“什么事?”里面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因着是夜里,寝殿内北疆王没留旁人,自己亲自过来开了门。
晁瑞瞅准机会,轮着殿门口摆设用的花盆砸人头上。
为了保险能把人送上西天,门口摆的四个花盆全都是因为北疆王的脑袋碎的。
“哥!”晁瑞同孟长林跑了进去,就看见晁瑞似是在强忍着疼。
“云儿,还有长林也来了……”晁泽艰难笑了一下。
“来帮我把我哥扶到我背上。”
三个人慌慌张张的,完事后还给晁瑞背上盖了个黑斗篷,把晁泽盖到里面。
“快走。”
孟长林摸了北疆王的腰牌,但是他们耽搁了太久,出去的时候被巡逻的护卫看见了。
“王爷遇刺!”这个信号传给了附近的守卫,后面乌泱泱追来一群人。
“你们快走!”孟长瑄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带着另一队人,“拦住北疆王护卫!”
争取到了时间,他们拼命往外跑。
原本以为出了宫门就可以松口气,谁知道还有人追在他们后面。
“瑞瑞小心!”孟长林挤开晁瑞,一枚飞镖扎进了他的胳膊。
晁瑞背晁泽,不好还击,索性还有孟长瑄派来跟着他们的人。
可走着走着,孟长林的脚步也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