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你不思悔改,才会被一直重点检查,”梁司朗黑着脸,对张拓的目中无人非常不满。
“知道了知道了,管这么多干嘛,看着你这火柴一样的走狗就恶心。”
“丑话说在前面,下周检查还是不过关是要被处分的。”
“处呗,谁敢处分我?再搁老子面前唧唧歪歪,抽烂你的嘴。”
“你……”
梁司朗咬紧牙,眼里冒出火来,刚想说几句却被柏千宁一把拦住。
“这周记了三次名字了,后天放学前把三遍阿房宫赋交给我。”
“写你娘了个腿,”张拓鼻子哼哧出气,脑门爆出青筋,上个月就是柏千宁害他被李晋抓去扫操场,这么多次过节,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你好自为之,”柏千宁不想在这个家伙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扭头就走,去二班继续检查,梁司朗紧随其后。
陈禹把板凳往张拓身边挪了挪,鬼鬼祟祟地把兜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拓哥,你的新手机。”
“谢了兄弟,晚上哥带你去吃串。”
“咱昨晚上不是把她车胎扎了吗,怎么今天还是这么早来了了?”
“死婆娘有个亲妹妹,下次要扎一起扎,不过这样整她不尽兴,偷鸡摸狗不是我的风格,要干就要干大事,不然她还不知道是我来找她麻烦,跟个马蜂一样,看老子一口痰把她淹死。”
“拓哥英勇,得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早上两节语文两节英语,死亡式课表。
柏十安在课间疯狂补作业,上课了就打瞌睡,昏昏沉沉地抬不起头,总算是在柏千宁的限定时间内把潦草的作业本交了上去。
好不容易挨过早上的课,中午午饭时间又被李晋传唤过去。
这个点被叫过去准没什么好事,柏十安垂头丧气,但是一想到姐姐也被传唤了,心里受到了些许安慰。
“姐姐,你说李老头这个点叫我们过去干啥?”
“不知道,可能是帮他改作业吧,你的作业本在最上面,打开一看,写得龙飞凤舞的,心情一坏就不想改了。”
“啊?那李老头不会罚抄吧,我的天哪。”
柏十安躲在柏千宁身后,不愿面对班主任的怒火,哪知,推开门一看。
办公室里坐着两员大将。
班主任李晋手里拿着一张模拟卷,面前放了两盏茶,旁边还坐着英语老师,都是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
“来得及时,赶紧趁这段时间把事情都告诉你们,”李晋轻咳两声,把试卷铺开。
“有个冬季竞赛,一个奥数一个英语,学校想让你们三个报名,从今天开始,柏十安每天在我这里打卡做题,柏千宁和梁司朗跟着英语老师进行训练。”
简单交代完了,两个老师便出去吃饭了,说是会带盒饭回来。
柏十安不情不愿地坐在班头的躺椅上,看着一串串数字脑子一片空白。
她恶狠狠地盯着梁司朗,那个卑鄙的男人,竟然借着训练的机会挨着姐姐这么近。
他们好像在讨论阅读理解,在空白纸上写写画画,热火朝天得,好像整个办公室没有柏十安这个人一样。
可恶,姐姐要被雄性病毒感染啦!
柏十安指甲抠桌子,愣是一个题都写不出来,突然,办公室门口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莫不是李晋来查岗了?
柏十安连忙ABCD选择题瞎写一通,然后把大题勾勾画画,假装认真写过。
余光扫了一眼门口,一张猪脸在外面探头探脑。
什么啊,原来是张拓啊。
柏十安松了口气,把笔扔到一边。
张拓扒着门,小心翼翼观察办公室里的情况,他算准了这个时间点老师都去吃饭了,准备去偷回早上被收缴的备用机。
哪知道里面坐了三个活人,还是让他最冒火的三个,于是把门一摔,气呼呼地走开。
“备用机老子不要了,反正新手机还在。”
似是被这个动静吓到,三个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柏十安看了眼班头的办公桌,发现有一个抽屉没锁,悄悄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躺着一个破旧的手机。
这应该就是张拓的吧。胆大包天,想在李老头的地盘虎口夺食,多半是不想活了。
柏十安突然想起早晨做操时,体育委员在她耳边的悄悄话。
“你知道吗?昨天下午我看见张拓拿着钉子,和陈禹去车棚里了,那两人没有自行车,八成是去干什么坏事了。”
“是这样吗?我不是很清楚诶,”柏十安笑着打哈哈糊弄过去了,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道扎得是姐姐的车。
但是这种欺负人的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要是不管不顾,张拓只会变本加厉地报复。
柏十安咽了口唾沫,悄悄把备用机揣进了兜里。
周五的天气不冷不热,晴空万里,空气清新,是一个睡懒觉的好日子。
体育老师下达自由活动的命令后,学生都分散开来,有的人打球,有的人三三两两围着操场散步聊天,有的人跑去小卖部买水。
而柏千宁只是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在花坛上坐着,头顶是一片葱郁的树叶。
柏十安靠在柏千宁身边睡觉,打算睡过剩下的半节课。
但是,吵得根本睡不着。心,也慌得睡不着,兜里还藏着张拓的备用机。
就算是偷拿了一个备用机,又能干什么呢?
张拓有很多手机,就算少了个备用机他也不会在乎,更何况也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阴招。
能威胁他吗?
感觉有些自不量力。
但是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他继续嚣张跋扈下去。
“十安,你在想什么心事?”
柏十安忽地睁开眼睛,发现姐姐的脸靠得异常的近,呼吸停滞,心砰砰乱跳,连忙往后仰。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个奥数竞赛。”
“嗯?”柏千宁不是很相信,从小一起长大,柏十安有没有撒谎她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见姐姐冷着脸,柏十安灵机一动,反问道:“姐姐,是和梁司朗,早恋了吗?”
我的亲妹妹,你在说什么鬼话。
柏千宁皱紧眉头,进行了一些思索,“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中午我们聊天了吗?”
“差、差不多,看你们挨得很近。”
“挨得近?”
“还有还有,聊得很开心。”
“开心?”
“他好像蛮喜欢你的。”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谈恋爱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嗯嗯,好。”
柏十安暗自高兴,姐姐压根没有恋爱这个心思,突然觉得梁司朗没有这么恶臭了。
“今天轮到我去还器材,你先回教室吧。”
“我可以帮姐姐一起搬!”
“我一个人可以,你滚回教室。”
“好吧,那我给姐姐带瓶水回去。”
柏十安向小卖部前进,一路上蹦蹦跳跳。
听说果汁打折,买一送一,姐姐喜欢喝青提汁,干脆买两瓶吧。
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已经可以脑补出姐姐欣慰的样子了。
“嗨,十安,你也来买水吗?千宁没和你一起吗?”同班同学来打招呼。
“姐姐去还器材了。”
“是吗?今天不是张拓还器材吗?我刚刚看见他走过去了。”
柏十安两眼发直,心里一颤,青提汁掉在了地上。
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不好的预感向上奔涌,心里像是炸开锅了一样疯狂地抖动起来。
“千宁!”
柏千宁数着框里的篮球,五个,正好,还有两幅羽毛球,三副乒乓球,全部都在这里了,没有一个缺失。
签完名就可以回教室了。
彼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柏千宁敛气屏息,坐怀不乱,回头看看是谁这么蹑手蹑脚。
“今天是我值班,陈禹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哦不,是拓哥找你有点事。”
“上完体育课立马回教室,不许再继续逗留,有什么事可以在教室找我。”
陈禹贱兮兮地笑着,搓了搓手,突然伸过来一只熊掌把他推了进去。
张拓踏着重步走了进来。
“我来找你,还需要提前跟你说好?少给脸不要脸。”
柏千宁不以为然,微微颔首,眼里出奇的平静,“那你说说看,是有什么要紧事?”
张拓哈哈大笑,血液在身体里沸腾,布满血丝的眼睛像厉鬼一样猩红,他面目狰狞,脱掉了外套,一把扼住了柏千宁的喉咙。
柏十安还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她拼了命地跑着,班长李衿雅在路上看见她这么慌里慌张,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跟在后面跑,但是根本追不上。
“柏十安,什么事啊,你跑什么?”
“张拓!张拓!他要找千宁麻烦!”
柏十安看见那个房门紧闭的器材室,里面发出东西洒落的声音,发了疯似地冲过去,打开门,拿出备用机,砸向张拓的后脑勺。
猩红染黑了木地板。
李衿雅捂住嘴巴,吓得汗毛直立,颤抖着说不出话。
张拓感受到了剧痛,手里一软,松开了柏千宁的衣领,他那大饼一样的猪脸,怒目圆睁,五官挪位,凶神恶煞地仿佛能吃人一般。
柏十安手脚发凉,但是看见躺倒在地的姐姐,还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只可惜力量悬殊,张拓抓起柏十安就狠狠摔在地上,对准她的小腹就一踹。
他怒吼着,宛如炸掉的锅炉。
陈禹吓得手脚并用爬出来,连忙摇了摇吓懵的李衿雅。
“快去,快去叫老师!”
情况已经不受控制,这已经不是记过就能解决的事情了,张拓却丝毫不露怯,阴笑着看向披头散发、衣服被扯得破烂的柏千宁。
柏千宁嘴唇都惨白了,全身都在瑟瑟发抖,但是她眼里依旧冷静,护在柏十安前面,死死瞪着张拓。
他的愤怒渐渐消失了,转而代之的是一种恶心的凝视,他眯起眼睛,喉结滚动,看着衣服下隐隐约约的白皙身体,狂笑道:“抛开脾气不谈,长得倒还不错。”
话音一落,就逃走了。
柏千宁惊魂未定,也不再强撑着保持镇定,连忙抱住柏十安,擦掉她嘴角的血迹。
“十安,醒醒!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