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明日香绕着她转来转去，满脸担忧。
沈沫摆了摆手，贴上了止痛贴的手腕传来了一阵凉意，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还好，只是轻微扭伤。”
“最近不做剧烈运动就没问题。”
明日香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原小姐呢？”神父约翰没忘了询问另一个当事人。
“谢谢关心，我没事。”原真砂子脸色苍白，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想到坠楼时的失重感，和……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沫，下意识抬手，宽大的和服袖子遮住了她下半张脸，遮掩了神色。原真砂子紧抿双唇，犹豫着要怎么道谢。
见当事人没什么大碍，同样被这意外吓了一跳，松崎绫子双臂环胸，身着巫女服的她，身材高挑，妆容时尚精致，自带某种盛气凌人的气场。
她满脸狐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说起来，你们是谁啊？”
其他人同样投以探寻的目光。
“啊，该不会又是校长请来的吧。”泷川法生一瞬间福临心至，他看着越来越壮大的队伍，脸上露出了夸张的郁闷表情。
不信任也要有个限度啊。
他指了指自己，“和尚。”
然后是顺时针一路过去，挨个点名，“巫女，驱魔师，灵媒，自称超灵感的女高中生，超自然事务所社长，凑热闹的助理……”
“喂喂，我不是……”
自动忽略了背景音般的反驳，扎着小辫的长发男人，双眼落在她们身上，眼里满是好奇，“最后是……”
“风水师！”明日香指了指沈沫，又指了指自己，扬了扬手里的dv，“和她的助手。”
我就知道。
沈沫心里扶额，揽住人形名片明日香，配合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助手，山本明日香。”
“我是三条浪花。校长朋友介绍来的。”
想起这起乌龙，她至今觉得有点不真实。
据说是富豪为了补偿他当初的无礼不敬——什么在她一个风水师面前提起神道之类的话题，实在是太失礼，太傲慢了。
天知道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会有这样深刻的体会，还坚信不疑地认为她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师。
——于是把她强烈推荐给了老朋友。
虽然知道自己暂时还没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但一听到对方说，校长请来了好一波能人异士，想着说不定能接触一些神秘领域的人物，她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要她一个人去斩妖除魔，她还有点怕自己搞砸了，但滥竽充数什么的……
沈沫摸了摸至今没派上用场的口袋书，有些心虚地想。
或许，这应该叫偷师？
抛开这一行的薪酬水平不说，那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刺激感，心脏紧张又期待地瑟缩扩张，短暂失血般的眩晕迷醉，也足够平庸的人生回味的了。
跳脱了有些枯燥乏味的日常，平波无澜的心脏，为此欢呼雀跃起来。
或许，人的本质就是冒险吧，在日常和刺激之间反复横跳。
正如猫猫永远无法抗拒毛球的诱惑。
沈沫和明日香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某种跃跃欲试。
一定要好好记录下来！
“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吧。”
“无论来多少人都一样！”扎着麻花辫的少女激动地红了脸，语气激烈，“这里有灵，非常强大的灵，光是踏进这里，我就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
“不，我很肯定，这里没有幽灵。”原真砂子声音冷淡，日式人偶般精致的面容没有任何波澜，身为灵媒的她，能敏锐地感知到灵异信息。
同样对于自己的能力相当自信，她做出了如此的断言。
“那你从楼上摔下来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意外。”
“迄今为止的各种异常呢？”
“不知道，但我没感觉到灵的存在。”
“哈，冒牌货，我明明被幽灵攻击了！我能感觉得到……”
“那个。”明日香举起了手，小声说道，“不介意我录像吧。”
一冷一热的争吵暂停了下来。
面对齐刷刷投来的目光，圆脸少女眨了眨眼睛，挥了挥手里的录像机。
渴望获得关注的麻花辫少女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忍耐地捏紧了拳头，满脸阴沉，“那就拿出证据来啊。”
“你们不都说自己是职业的灵能者吗，调查了那么久，找到闹事的灵了吗？！”
“除灵不也完全没能除掉，反而激怒了它不是吗？！”
众人面面相觑。
痛快地将心里的愤懑怨恨宣泄而出，面对众人的沉默，黑田直子心里畅快。
我才是特殊的，我是有灵能力的，不是什么外行人……
“的确。”
这是事实。
冷静旁观的涉谷一也点头，若有所思，“但如果是灵作怪，机器至少会有点反应。”
然而，除了一段监控视频被干扰缺失之外，其他设备都没有灵能反应。
“对此，我保留意见。”
机器？
沈沫这才注意到，这间房子里摆放了满满的设备，看起来就很专业的样子。
这是，监控？
那边那个，是热成像仪吗？
沈沫心里微妙，她刻板印象里的能人异士，都是身怀绝技的超能力者，阴阳眼，茅山术，符纸驱鬼，请神上身什么的，总之就是有点和正常人不一样的本事。
简单说来，就是唯心吧。
毕竟是灵异，就是常人看不到，又会闹出点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动静的存在。
突然变得这么科学，她还有点不适应，探查追踪鬼魂，不应该是用上罗盘符纸之类的吗？
这么说……
这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竟然被她猜中了吗？动漫版《走进科学》？
表面是灵异，实则是反迷信吗？
真的有番剧会是这种主题吗？
沈沫神色古怪，心里那颗微妙提心吊胆又矛盾地定了下来。
“那么，风水师的意见呢？”
隐隐成了主导的黑发少年冷不丁地看向她。
明日香也配合地将镜头聚焦在她的脸上。
沈沫：……
意见吗？
她搓了搓手指，指腹还残留着些许土壤的颗粒感。
总结了一下争吵过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和每个人的猜测，以及她的发现。
从玄学的角度出发。
沈沫斟酌着说辞，“鉴于我们初来乍到，了解的情报不是很多，仅提供我个人的一些观点，也算是另一个思路吧。”
“因为做过坟地勘察方面的工作，所以对地形地貌有点了解。”沈沫打了个补丁，勉强也算风水师相关了。
“低洼的地方，容易积水，聚集污秽，因此选址要尽量避开地下暗河，一般选择在开阔的平地。就我粗略的观察来看，这里地势开阔，没有洼池，算不上风水宝地，但应该也不是凶煞之地。”
“也就是说，你也认为，这里没有幽灵聚集？”和尚法生捏了捏下巴，做出了总结。
“目前可以这么说吧。”沈沫点头。
“那些异常又要怎么解释？！”黑田咄咄逼人。
又回到了分歧的点，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既然不是幽灵作怪，那又会是什么？
沈沫也顺势提出了疑惑的点，“我发现，这边的土质有点奇怪。旧校舍要拆除重建，又因为事故反复停工。这么多年来，都做过地质勘测吗？”
哈？众人露出了迷茫的神色，这跟旧校舍发生的灵异事件有什么关系。
涉谷一也单手托着下颌，若有所思。
沈沫直白道，“我的意思是，地基有问题，校舍是危房。出于我个人的体感，建筑似乎呈现一定程度的倾斜，不排除年久失修，地基塌陷的可能。”
“楼板异响，座椅移位，玻璃破碎……这些都是能解释的吧。至于监控出了问题，或许是某些电波干扰？”
沈沫指出众人争论的关键点，“并不是所有异常都要归因于一个原因，解释不通的，其实是两件事情也说不定？”
“幽灵袭击人这件事，我保留意见。但校舍发生的异动，我觉得是房子和地质的问题。至于证据……”
沈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波子汽水弹珠，放在了桌面上。
众目睽睽之下，弹珠没有任何停留地往一个方向滚动。
“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