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圣保罗大奖赛如期而至。
早些年，作为F1收官战的巴西大奖赛见证了无数个F1世界冠军。
虽然现在收官战换到了阿布扎比，但丝毫不影响F1赛车这项运动在巴西人民心中的地位。
正赛当天看台上座无虚席，呐喊叫好声震耳欲聋。
早在周三晚上白翀跟姜焱一同抵达圣保罗时，就已经体会到了他们的热情。
他们的行程谈不上保密，但也没有对外公开，可架不住人气太高。
一下飞机，就被车迷认出来，虽然有工作人员陪同，但跟粉丝互动也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哪怕爱德格和博朗尼预料到了这一点，还给两人请了保镖，但人多势众，根本挡不住。
“白翀！我好喜欢你，能不能跟你合照！”
“白翀！加油，冠军是你的！”
“白翀！你好帅！”
“白翀！今天的发型好酷。”
……
不仅是白翀，走在身边的姜焱也是这样，一帮车迷，男男女女，挤过保镖将两人团团围住，根本动弹不得。
“姜焱！帮我在本上签个名！能不能写祝我学业顺利？”
“姜焱！你是最棒的！”
“姜焱！从你首秀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你做的任何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姜焱！能问一下这个上衣在哪买的吗？”
“姜焱！帽子签个名，谢谢！”
……
两人被各自和彼此车迷簇拥着缓慢向前移动。
姜焱虽然在前面，但时不时看向身边的白翀，车迷人很多，若是不留心……
“小心，”姜焱再给一个年轻车迷签字的时候眼看白翀差点被挤倒，伸手扶了他一把。
白翀虽然没有他高，但也不矮，非要说，只能把锅甩给这些热情的车迷们。
哪怕爱德格和博朗尼反复强调不要拥挤，但无济于事。
也就是这一扶，车迷沸腾了，靠近白翀身边的一对情侣问：“白翀，你跟姜焱是真的吗？”
“你们也太般配了！”
“一定要幸福啊！我们都看好你们。”
“我嗑的cp终于成真啦~”
……
白翀：“？？？”
之前不是还针尖对麦芒呢，怎么现在又变成祝福了。
不过……
白翀帮人签字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看向姜焱那边，他正在跟车迷合影，上扬的嘴角就没压下去过。
可就是这样，他却能注意到自己的动向，又给自己过生日，属实难得。
他正想着，一边靠肌肉记忆给人签名，自然没注意到有人从人群冲出来直奔他，就在跟那人发生碰撞时，白翀被人拉走了。
姜焱把人护在身后，说那人：“你干什么？”
这人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卫衣连帽罩住头，还带了个黑色口罩，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一看就不是粉丝，是捣乱的，最关键是，他揣在兜里的手好像拿着什么东西，鼓囊囊的。
姜焱想到有新闻报道说一些极端分子会对那些看不惯的人下手，曾经看过的那些骇人听闻的事件涌入脑海，顿时大惊：“小心！这人手里有东西!”
说着松开白翀，顺势把他往后一推，自己则扑向那个人。
白翀踉跄几步，差点倒在粉丝身上，不知道被谁托了一把，道谢后就看姜焱扑上去。
突如其来的危险让人下意识散开，围成了一个圈，就看姜焱把那人摁在地上。
“老实点！”姜焱说。
那人力道很大，他也只是勉强压住，幸亏幸好有保镖过来帮忙，不然还真坚持不了多久。
但那人疯了似的哈哈大笑，说着一口不算流利的英语，但从关键词中大概明白，这人是白翀的黑粉，姜焱的唯粉脑残粉，想要弄死白翀让姜焱第一，至于怎么做，这人想的很简单，弄死白翀。
警察来了之后，从这人身上的衣服口袋搜出不止一瓶硫/酸，而且竟然还在袖口藏了把□□，这是要白翀的命。
现场人多，人证物证俱在，那人无法抵赖，可即便如此，依然在被带走的时候大放厥词，大声嚷嚷：“白翀！你不得好死！”
当场抓获仍不知悔改，势必要接受法律制裁。
凡事都有两面性，出名有出名的好，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成倍剧增的风险和危机。
白翀不敢说见过所有风浪，好歹是个成年人，看过世间险恶，但像今天这么危险的事情确是头一回。
事情发生时还不觉得，只是担心姜焱的安危，而且打心眼里感谢他。
直到从警察局离开，回酒店的路上，白翀才觉得后怕，多次道谢：“谢了。”
在白翀又一次跟他道谢后，姜焱道：“都是小事，你要实在心里过意不去想感谢我，就答应跟我在一起啊。”
他也没受伤，只是又当了一会见义勇为的好少年，不至于白翀谢这么多次，谢一次是真心的，两次三次就见外了。
白翀：“……”
这人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姜焱看他把头别过去有点害羞的样子就想笑，但也没戳穿，继续说：“以后可要多请几个保镖，下飞机还要走VIP通道，刚才真的……惊险。”
他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若当时那人真的把硫酸泼出去，姜焱没有扑上去，后果不堪设想，还有那把开了刃的□□……
轻则毁容，重则失去生命。
不敢想，姜焱打个激灵，完全不敢想失去白翀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可怕，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么极端的人。
在警察局的时候，那人还大喊姜焱，说要见他，说是姜焱车迷。
姜焱为有这样的车迷感到羞愧！
他没有这样的车迷！
车内恢复沉寂，只能听见引擎的声音，半晌，白翀问：“你害怕吗？”
“我？”姜焱指着自己，“你指什么？”
白翀：“刚才的事情。”
姜焱摇头，接着点头：“我不怕这样的事，但我怕失去你。”
白翀微怔，看着他的眼睛，虽然夜幕下的车内只能靠路灯照亮，但白翀从他眼底看到了真诚。
他没有说谎，应该就是这样想的。
白翀忽然觉得自己作为比他大的哥哥，做的并不好。
“想什么呢？”姜焱从他眼睛里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白翀摇头，转过身看向窗外，有时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在围场数年，已经变得老练，可经风雨。
但似乎又缺乏胆量，还不如一个年轻人。
可人就是这样，年纪越大，顾虑越多，也就越容易被自己无形中构建的框架给框柱，无法前进。
“白翀，”姜焱唤他。
“嗯？”
姜焱：“你为什么很少笑呢？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不喜欢，”白翀说。
接着顿住，自从懂事之后，他就很少笑了，尤其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就算看到他笑，也多半是为了营业，为了面对镜头。
为了这个，爱德格没少说他，甚至还想给他报个班，最后发现改不过来，不得不放弃。
“为什么不喜欢？笑一笑十年少，”姜焱笑着说，“哪有那么多愁事，就算有，不笑就能解决了吗？解决不了，事情还在那，只有面对，去解决掉才行。”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姜焱说这话也许是没有其他意思的，但白翀却听进去了。
他“嗯”了一声，视线重新拉回窗外。
圣保罗的夜景很美，年轻男女在夜晚涌上街头，用热情点燃这座城市。
可偏偏，这是白翀缺少的。
他的热爱都给了赛车。
也许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还分了一些给身边这个人。
“以后别干这么危险的事了，”白翀也不敢想，要是那个人发狂，反手就给姜焱一刀要怎么办。
他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姜焱：“你是在担心我？”
白翀默了默：“嗯。”
原本安静的车厢内突然响起姜焱的呼声：“哇哦！白翀，你竟然在担心我，这是不是说你对我是喜欢的？”
是喜欢的，但要不要交往，白翀决定交给时间。
见他不回答，姜焱抓着白翀的肩膀摇晃：“是不是，是不是？”
白翀被晃得脑浆都要搅匀了：“松开。”
姜焱松手，白翀舒了口气：“马上到了。”
“你又不回答我，你总是这样，全要我猜，有没有明确答案，就跟考试似的，说是开放式试卷，结果连个参考答案都没有，全凭老师意愿，那谁能考上？”姜焱悻悻地坐回去，靠在车门上，像只委屈的猫猫。
但这只委屈的猫猫一直瞄着白翀的一举一动。
白翀无奈地摇头，在没有确定之前，不想这么快确定答案，是对彼此的不负责任：“那就不考。”
“那怎么能行，学都上了，怎么可能不考！”姜焱哼了一声，“我真怀疑你就是故意的，吊我胃口是不是？”
白翀刚要否认，就听他说：“不过没关系，你怎么都行，只要是你就行。”
是吗？
怎么都行？
白翀把想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有时候他觉得姜焱挺成熟的，有时候又觉得他过分天真，但绝大部分的时候，他都认为，姜焱会是一个好伴侣，就是那种会在你不开心的时候，一直给你讲笑话逗你笑的人。
“你又在想什么？”姜焱问。
白翀这个人习惯性把话憋在心里，姜焱有时候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直接问，虽然绝大多数依然问不出。
但好像今天是个例外。
白翀说：“在想以后。”
若是还有这种事，绝对不会让姜焱冒这么大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