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些极为隐秘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查就能查出来，沐如霜不是很能相信，只靠她，便能查出来这些事情，除非，她身后还有人。

子书向月在沐如霜怀疑的注视下不自觉躲闪了一下眼神，她抿了抿唇，垂下眸子。

良久，才开口道：“无关紧要，你只需知道这些事情并非是我胡诌得来的，就好。”

沐如霜沉默的盯着她，并未搭话，她在想到底她还是能力不够，权利也不够，才只能一步一步被人拖着走，一步一步走向被别人安排好的路里。

只是她尤为不懂一点，她既然如此没用，什么都没有，除了有宠爱，她能给她们什么呢？

难道是阿兄？可阿兄，她也不觉得她们需要阿兄的什么助力，甚至可能阿兄都会在她们的安排下。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子书向月低声道：“我不会害你，阿霜。”

说罢她将沐如霜扶了起来，自己也捂着胸口随之起了身，她面色依旧苍白无比，但好歹有了些血色，不像刚刚那般生死不知的样子。

沐如霜起身后便抱着双腿缩成一团，子书向月怎么可能会害沐如霜，她靠在双膝轻声道：“我知你不会害我。”

可不代表她就得被人瞒着，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傀儡一样被控制，她甚至希望她们向她全盘托出，而不是像打哑谜一样不断试探她。

没有人希望自己是个傀儡，她从前是不问世事，被人放在玻璃罐子里一样生怕磕着碰着，她知道哪怕她那样胆大妄为同人和离，她依旧在所有人眼里是那个单纯无害，只能被人护着的沐如霜。

可她不想这样，被让当小白兔一样的存在。

子书向月轻扯了一下嘴角：“我知你心中不平，等时机到了，我不用你问，我自会向你托盘而出一切，不会对你有半点隐瞒。”

她看着沐如霜，一字一句说道：“你信我。”

沐如霜微微眨了眨眼：“我知道。”

无所谓了，倘若她对她们有用，那便利用她吧，左右她也是为了改变结局而来，只要不按照原文剧情走，那她怎么就不算挽救那个破碎惨烈的结局呢。

她深呼一口气，暗自释怀，但胸腔里却实实在在有一股气让她吐不出来。

她听见身旁有些动静，便略过了那股气，抬眼朝旁边看了过去。

只见子书向月艰难扶着床柱从床上下来了，她站在床边背对着坐在床上的沐如霜，哑着声音道：“原本是想陪你用膳的，只是现下是必须要回去复命了，等过几日，过几日我再有空闲，便一定陪你好好玩。”

沐如霜舔了舔唇，也跟着从床上下来，拉过子书向月的手：“那我送你出去，走吧。”

说再多也无异，倒不如就此罢了，她们说的她都记在心里，只要不会害她，要利用那便利用吧。

她也不差这一次利用了，不是吗。

子书向月被她拉着往外面走，她眼底有些动容，她知道沐如霜这是妥协了。

她俩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虽一年未见，但情谊却是一点没减少，而彼此之间的默契也未曾变过，一个眼神便能体会彼此心意。

泽羽一直在门外候着，见她二人出来，服了服身子，喊了声：“姑娘，公主。”

沐如霜一直牵着子书向月的手，闻言便轻轻点头回应泽羽，然后拉着子书向月一直走，走到宫门处才停下来。

她这才松开子书向月的手，迟疑许久才问道：“你回去，会受罚吗？”

这是她最担心的一点，向月如今本来就很虚弱的不成样子，若是回去还要受罚，沐如霜一想到这里，心脏便不由的攥紧，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子书向月苍白一笑，摸摸沐如霜的小脑袋：“别担心我，下次见到我时，我定是会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她笑的毫不在意，语气也是漫不经心，似乎是真的对回去受罚不怎么惧怕，可沐如霜却是鼻头一酸。

她连忙转开了脸，不想被子书向月发现，暗卫里的受罚又怎么可能只是轻飘飘的罚，她不清楚，但不代表她不懂。

她真的好心疼向月。

话已至此，子书向月便未再停留，而是转身就走了，沐如霜就站在宫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良久，她握紧了拳头，下定了一个决心。

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会蛊的男三，她眼里划过一丝暗光，那人是在宫宴后才出现在女主身边的，她一定要抓住那个时机，先下手将男三抢过来。

原文里，男三前期也是个悲惨角色，自小便被师父当做药人，后面他私下练习，成功将师父扔进了蛊虫堆，为他炼制的蛊王增添一些功力。

是个狠辣角色，遇上女主是他故意的，原文只说他是好奇人世间的温暖，便扮做一个乞丐四处乞讨，在一次欺辱中，被女主所救，他感受到了没有感受过的温暖，于是为了女主逐渐变成好人。

沐如霜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寻求温暖，想起原文子书向月的死，她就恨得牙痒。

这次她定要给那个所谓的改邪归正的男三，一个难忘的，记忆。

直到子书向月身影都不见了，身后泽羽这才开口：“姑娘，一切都已经备好了。”

沐如霜回过神来，点点头，低声道：“走吧。”

也该要做好准备了，其他先都放一放，最重要的，是明天的宫宴。

她不管明天宫宴有人想干什么，不管是哪些人设局，可阿兄，她绝不会让他处在那般侮辱境地。

......

泽商进屋时，四人连同沐如霜都在屋里等待，见他开门，几人都望了过去。

沐如霜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白瓷杯，抬眼问道：“人呢？”

泽商身子魁梧，将身后之人遮掩的严严实实，听到沐如霜的问话，这才往旁边走了一步，露出那风韵犹存，但面色苍白，也略显得苍老至极的女子。

泽商沉默不语，那女子一下子见了这么多气势汹汹的人，吓得瑟瑟发抖，她悄悄抬眼观察了一下四中，只见众人似是众星拱月般护着前方那名恍若神仙妃子般的女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见过的人也数不胜数。

她立刻心下了然，跪在地上朝沐如霜行礼，声音柔媚道：“草民参见大人。”

她不知道沐如霜是个什么大人物，可能让她进宫，那必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沐如霜面色有些复杂，她刚想这法子时，觉得没什么，可如今真的找了人来，她心里又难免有些慌乱。

她稳了稳不定的心，让那人起身，然后她起身走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比她同她差不多高，但身材极好，穿着宫女服饰也自带一股风尘气。

沐如霜只觉得一股香风扑面而来，她迟疑开口道：“你...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那女子倒是格外通透，她也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青楼如鱼得水。

她柔柔一笑：“奴家不知，但若是大人能了了奴家的心愿，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家也万死不辞。”

她能看得清局势，这宫里比任何地方都要复杂，可她也想赌一把，便自告奋勇拦住了泽商，皇城贵人多的很，她虽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可若是能让贵人满足自己一个心愿，便是豁出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沐如霜神情平和，看着女子眼睛，道：“你说。”

女子又深深跪在地上行了一礼，她伏在地上，闷声道：“奴家求大人为奴脱离贱籍，奴家还有一孩子，求大人收下她，只要给她一个安身之处，奴家便愿为大人当牛做马。”

她看得出眼前这位贵人是个性子纯良的，她才敢这般大胆提。

沐如霜轻轻吐出一口气，背过身道：“我答应你，你起来吧。”

女子瞬间喜形于色，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喜意，这般倒是没了一开始那样妖媚的样子，她连忙磕了好几个头：“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听着她不断道谢，沐如霜倒是心情又复杂几分，她抬手制止了她继续的道谢。

喝了一口茶，压了压不断起伏的思绪，她道：“明日我会让你在一座破旧宫殿待着，到时会有一名男子进屋，你务必要稳住他，若...”

她抿唇，转身望向那女子：“若，可以，我希望你将身上病传给他。”

怎么传，这不言而喻。

这也是沐如霜想到的最恶毒的方法，她清楚的很，这个世界，对于花柳病是无论如何也治不好的。

她想，三皇子不是最爱用女子来成就自己吗，那便让他看看自己又是如何败在女人身上的。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生不如死，而且他得了脏病，更是皇家的耻辱，更无缘皇位。

而沐如霜要的，就是既让他没了名声，还没了皇位预备役，来报她之死，阿兄之死。

那女子只呆愣一秒，下一秒便绽开一抹笑：“大人且放心，这对奴家来说最是简单不过。”

她从前可是楼里头牌花魁，要不是遭人算计，怎么会得这种脏病，她试过不少法子，也没能除掉这脏病，好在孩子没事，不然她便是要将那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她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