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个电话了？”重明实在受不了虐狗的两个人，愤怒地扔下仪器。

“故意损坏公司财务，重明，你很有钱嘛。”躺在诊疗床上的陈笑，露着洁白的小肚皮，凉凉地说。

出门的时候再三保证，今天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何潜行才让陈笑独自出门，到了研究所，电话响了好几次，偏偏陈笑的手机不知道怎么了，硬是不能打震动，刺耳的铃声一直响个不停，重明恨不得把他手机砸了。

重明把手机接起来：“何总，一会儿等陈笑回家，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陈笑眯眼：“怎么，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你听听也没什么关系，介于你们家酒酒刚被埋进土里，你现在最好禁，欲。”重明也学着他的表情，眯起眼，“何总，您听明白了吗？”

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重明愤怒地把电话一摔，自动关机了。

陈笑目瞪口呆看着破碎的屏幕，刚想抗议，对上重明凶狠到皱成一团的脸，立刻识趣地闭上嘴，生怕说错一个字，诊疗床能立刻变成解剖台。

中途要观察内部情况，重明恶狠狠地用麻药把陈笑迷翻了，看着四仰八叉的陈笑，他打了一个电话：“你到底在想什么？”

何潜行挑眉，这话没头没脑的。重明疯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暂且饶过他。

“酒酒还活着。”重明咆哮，眼见得陈笑哼了一声，他立刻收小声音，“你在想什么？差点把酒酒弄死！”

“还活着？”轮到何潜行惊讶了。酒酒魂已经附到人偶身上、埋在扶桑树下，按理来说，剩下的胎盘应该已经“死”了，被陈笑吸收了才对。

重明点头，也不知道该不该感叹酒酒命大。

“对陈笑有什么影响？”何潜行看着坐在对面的朱斐然，依旧悠然自得地织着小被子，说是送给外孙的第一份礼物，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现在这个局面。

“只要吸收的灵气足够，应该也没什么影响。”重明说。

本来消化掉酒酒，也只是为了补充陈笑自身的灵气，现在有其他灵气来源，问题应该不大。

知道没什么问题，何潜行也就放心了：“你是专业医生，有什么事你来决定。”挂断电话，管重明是不是气得要死。

朱斐然手里的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他托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何潜行有些不好意思：“陈笑真是麻烦。”

“何潜行，你当年选择爱上他的那一瞬间，就该知道会是这样。”朱斐然又开始织被子。

“你能不能有一次，哪怕一次，是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何潜行拍了一下桌子。

朱斐然凤眼一蹬：“呦，你还敢教训我了？”

何潜行摸摸鼻子，确实不敢，特别是陆巡还站在边上虎视眈眈。

“当年是你硬要把陈笑拉到‘这边’来的。”朱斐然的眼中闪过一瞬精光，“可没有犹豫啊。”

当年朱斐然说，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

何潜行说：“我又没有后悔。”

说出这话，明明就是后悔了。

朱斐然也不点破他。

“我真的没有后悔。”何潜行说，“好歹把他留在身边这么多年，值了。”

“你要真心疼他，哪能说出这么狠的话。”朱斐然一针见血。

何潜行感觉自己被针对了，立刻转移话题：“这是遗传问题。”

果然，朱斐然顾不得他，立刻转头，把火力集中到陆巡身上。

————

“这是注意事项。”重明对着刚睁开眼睛的陈笑说。

没有想象中的恶心。陈笑的嘴已经开裂了，他不停舔着，越舔越干，他想喝水，现在还不是喝水的时候。他想抬起手，太重了，抬不动。好在重明贴心地将那张纸放在陈笑床头，细心给他一项项交待。

“最近要克制。”重明继续恶狠狠地补充说。

陈笑眨眨眼：“我一向克制，可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一瞬间，他读到重明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我再也不虐狗了。”

“你这么秀恩爱，真的很容易被打。我去给你拿棉签擦擦嘴。”重明说完起身，抽出一把棉签，在他的嘴唇上

重明的动作极度温柔，陈笑好像也曾遇到过，如此温柔的动作，只是他记不起来，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不记得说明不重要，陈笑接过医嘱，匆匆扫了眼，他是无所谓，估计何总会很不高兴。

无所谓，陈笑恶劣地想，反正难受得不是我，何潜行那个家伙，早就该被教训了。

他拿着这张纸当令箭，在看到何潜行的那一瞬间，立刻拍到他脸上。

何潜行扫了一眼，似笑非笑，这家伙不会以为一张纸就能保住自己的贞，操。

陈笑暗道不好，女佣正好抱着寻寻过来：“何少爷，寻少爷一直在闹。”这闹得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何潜行深度怀疑，朱斐然是故意把这孩子抱过来，故意打断他们的“好事”，借此报复今天的出言不逊。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生了一个孩子？”陈笑瞪着眼睛，这话他早就想问了，虽然接受何总有个孩子的事实，他还是要问个明白。

“我说这是你孩子你信吗？”何潜行捏着他的腮帮子，把自己儿子都忘了，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真不知道该怎么教训他才好。

陈笑扑哧一下笑了，立刻缴械投降：“我信我信。”

寻寻抱着陈笑不撒手，过了这么久，才看到爹爹，不赖个够本绝不撒手。

“你不难受吗？”何潜行假意，帮着陈笑托着孩子。

好像真的挺重的，陈笑的腰有点难受，越来越重：“他怎么就看到我不撒手？”

“说明喜欢你。”在陈笑看不到的地方，何潜行掐了寻寻一把，小东西吃痛，瞬间撒了手，何潜行趁机把孩子接到自己手上，推着陈笑回房间，“你先回去，我来安抚他。”

陈笑舍不得孩子，想想那是何总的儿子，实在没什么立场，在寻寻受伤的小眼神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跟你商量一下。”何潜行对自己的儿子说，小兔崽子装的挺像，何潜行知道，他能听明白自己的话，“你陈笑爹爹是真的失忆了，你现在也算没人给你撑腰了——别瞪我，所以现在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要是惹我生气，我就不给你饭吃，不行，这样显得我太过于刻薄，万一陈笑想起来估计要和我拼命。”何潜行摸着自己的下巴，“这样吧，你要是让我不高兴，我就给你多加一本练习册，现在做不了没关系，先把账记着，等你上学了一起补——你陈笑爹爹肯定不会反对的。”

寻寻眯起眼睛，就要哭着召唤陈笑。

“啊，为了显示公平，每次给你加作业量的时候，我会先给你一个警告。”何潜行比出一根手指，抵着儿子的嘴唇，示意他闭嘴，“我们来倒计时，到了一你还没闭嘴，别怪我不客气。”

寻寻哇地一声——“三。”

寻寻的眼睛转了一圈，又哇了一声。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就能听到陈笑爹爹熟悉的拖鞋声，可现在，走廊里特别安静，不会有人来了——“二。”

寻寻又哇了一声，做着最后的挣扎——“一。”何潜行话音刚落，寻寻立刻收声，睁大眼睛，安静乖巧地说明，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了，达成交易了。”何潜行说，“你也算是大孩子了，应该学会离开爹爹了。从今天起，会有漂亮的大姐姐照顾你。”

寻寻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和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怎么能，陈笑爹爹怎么能不要他了！

“对了，你陈笑爹爹又有其他的小孩了。”何潜行推开卧室的门，转过身又回头，特别恶劣地说了一句，不出所料，寻寻又放声大哭起来。

家里房间隔音特别好，何潜行关上门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何潜行，那是你儿子！”陈笑拿个枕头，狠狠砸过去。

“我的儿子，自然要像个男子汉。”何潜行大言不惭。

这孩子，从小唯一愿意动脑子的地方，大概就是跟他爸斗智斗勇了。陈笑有点无奈，这颗怎么办，长大以后，什么都不会，该怎么样才好。

总不能让酒酒养他一辈子吧。

也不是不可以啊，陈笑突然想，家族里纨绔子弟多，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也不多寻寻这一个。我差点忘记了，寻寻可是何氏集团的大少爷，不是我这种小门小户出身可以比的。

陈笑有点嫉妒。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命好，你爹我可是费了那么大力气去勾搭呢。

等等，酒酒是谁？

陈笑不知道的是，另一个人，同样也在嫉妒寻寻。何潜行想，这个笨崽子，凭什么得到陈笑那么多的关注？难不成真的就像网上说的，做父母的，都会对自己那个不太好的孩子产生一种内疚？

何潜行觉得陈笑不是这么肤浅的人——不，这是伟大的父爱，怎么能用肤浅两个字来形容。

应该说，陈笑的爱和其他人想的有些不一样。

咳咳……我在想什么，何潜行不自觉咳嗽了两句，掩盖住脑海中的画面，希望下次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想象力太好了，是病，得治。

作者有话要说：陈笑：你今天和重明说了什么，那么生气？

何潜行：我想开车，他能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