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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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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苍凉,万里黄沙,尸横遍野。

李重九在张肃的示意下,走进了一个幻境。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皇帝在位六十多年,京城里异事连连,有鬼作怪。李师傅进出张家,一贯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去自如。昨晚他翻墙进去,隔着一层纸窗看到了屋内人影憧憧,有所了解万龄玉所经历的事。

如今他来到这幻境中,一面用袖子挡住沙土,一面虚拢着嘴,在这荒土上艰难行走。

所见之处是深红的血色、浑浊的黄色,天地像搅和在一起般没有明显界限。四周也没有太多植被,树上光秃秃的,没有叶子,甚至也没有树皮。

李师傅停住脚步,低头看了眼树旁的死尸,“此地在闹饥荒啊....”

居然饿得连树皮都被扒光了,据说饥民们还会吃观音土来饱腹。

他走了三里路,没见到一个活人。李重九望着苍凉的四周,只有沙子,喃喃,“这里的人该有多绝望。”

他只走了一个多时辰,便有些受不了这无边寂静了。

抬头想看一眼天色,想知道大概时辰,然,天空像烧起来似的通红,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继续在这黄土坡上缓慢行走。

这时,李重九听到嘈杂声,很轻,但很密集,“三十里外有人。”

他脚尖一点,跃身过去,像是走出这漫天黄沙,来到一处村庄。

这儿也在闹饥荒,但没方才那么严重,一路过去,都没再见到一个死尸。他最终停在一个茅草屋前,见到一个女孩提着个桶从屋里出来。

十三四岁的年纪,很瘦,袖子挽起,能看到两只手臂上都有深浅不一的红痕。

这是....李重九看到这女孩面容憔悴,来到一个水井旁,准备打水。

“动作快点!”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如果有一滴水洒出来,我会打断你的腿。”

于是站在水井旁的女孩,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李师傅看得皱眉,他深知这是幻境,里面的人并不能看到他,因而走到女孩身边,注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发现上面全是伤痕。

鞭伤,棍伤,烫伤。

他怎么会猜不出这女孩经历着什么样的事,只是又不能做些什么,大步走向茅草屋。

一阵风吹来,还是夹杂着细沙,枯叶被风卷起,落到脚边。

现世里,龄玉低头看着这春日里忽然而来的枯叶,发现布鞋上多出斑斑红点。凝视一会,还没想出来那是什么,便见有人蹲下,徒手去摸她的鞋面。

“脏了,”张肃低声道。

“回去洗一洗就好,”她反应过来,这是血迹。

刚才的人头并非幻觉,但或许由于此刻张小狗在身旁,她没有先前那么害怕。

只是不知怎的,心里又生出一点异样的情绪——张肃看到她的鞋子了啊....

是那样又破又旧,鞋底被磨损得几乎紧贴着地面。

“我让人再买几双新的,”张肃为她擦干净鞋面,见夫人想把腿往里收,又握住她的脚踝,“怎么了?”抬头要望向自己的夫人,却又被对方捂住双眼——以他那个角度,很有可能会看到龄玉面纱下的样子。

张肃道,“我不会嫌弃小玉的,永远都不会。”

龄玉转移话题,“李师傅去哪儿了?我刚才好像见到他了。”

“到鬼魂的执念里了。”

“执念?那些当真是鬼吗?!”

张肃不打算细说,“他和余灯影会处理好的。”

“余灯影又去哪了?”

“晚上带你去找她。”

“你们是经常碰到这种事?李师傅和余灯影是会法术吗?之前你说有时会和李师傅一起出门,就是为了这种事?”

“他不会法术。”

“那....”

“有时候武力也能解决一些事,只要....”稍稍停顿,张小公子在这时讳莫如深地笑了,“懂法术的那位推他一把。”

春末的风袭来,有着一丝燥热,街边酒肆的旗帜翻飞。龄玉狐疑不决地问,“你是那个懂法术的人?可....”

张肃和李重九不是师徒关系吗,到底谁才是师傅?

她心里遍是疑惑,但此时对龄玉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一事。“我前些日子在街上遇到了一个行迹古怪的书生....”

她终于和张肃说起这事。

****

三月初五,清明。

或许是因为应节,京城里细雨朦胧,有位女子撑着把纸伞,走在人烟稀少的街上。她要赴一场约,去买一幅画。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地方,书生站在自己的小摊前双臂抱起,等一位客人。

半晌,眼前铺开的画卷便出现一片阴影,龄玉收了伞,还未说话,那书生就先开了口。

“银子带来了吗?”他向前一步,双手撑在自己的画卷两旁,原以为这是个不求功利的人,没想到说话的语气是那样急切。

“嗯,要多少?”

“三百两黄金。”

“黄金?”龄玉一呆,脱口道,“你这画哪里值那么多钱。”

“怎么不值。”

书生沉下脸,左手拿起小摊上的画,扬手,一副幼女图映在瞳孔。上次初见,画上少女仅有一个大概轮廓,但这次却是身子也被补全了。她约十三四岁,还是那件水红色的衣裳,颜色调得极好,像春季里的桃花。少女面容娇丽,曲眉丰颊,半侧着身子,手里捧了个盘子,上面装有几块糕点。

这幅画恐怕真值三百两黄金,因为实在画得太妙了——最逼真的是这少女虽然穿着衣裳,但脖子下方的布料微微下滑,露出一个圆润而白嫩的肩头。

龄玉盯着那处挪不开眼,心想,同为女子,她怎会对一个女孩的肩产生艳羡之情。

不对劲。

她既觉得这人似曾相识,便也脱口道,“画上的是真实的人吗?”

“当然,只有真人才值这个价,”书生唇角一提,竟是笑得张扬。

他同样凝视着自己的画,像是在看待一个心爱的宝贝,可将它卖与他人,也是同等重要的事。“小姐决定好了吗?”

“嗯,”龄玉提起拎在手里许久一个木盒,在他面前打开,里面金条摆得整齐,“你数数。”

书生笑了声,“小姐原来早就准备好银两。”

“画我可以带走了吧?”

“可以。”

“你之后还在这儿摆摊吗,或许以后我还会来。”

“那不一定,”书生一顿,“要遇到合适的人,才能作画。”

这话别有深意,龄玉点头,“好。”

接着拾起地上的伞,离开那个画摊,也是在走开后,才听到雨水打在伞面上淅淅沥沥的声音。

屋檐下,和上次一样蹲着一人。

甫一抬头,张肃便见到龄玉走来,几乎是贴上他的身子,手里的画塞进他怀里,“你看看有何诡异之处?”

“小玉的手很冷,”张肃却是偏头,凝视她被雨水淋湿的右手。

“不要紧。”

她急于要他看那幅画,但又感到害怕,因而后退半步,和张肃保持距离。于是这让张肃感到不满,但也没去拉她,展开画卷后“哦”了一声。

“如何?看出哪里不对了吗?”

“嗯。”

不同于她的急迫,张小公子伸出右手,先是得偿所愿地拉住夫人,然后用衣袖帮她擦干湿润的手,慢条斯理道,“是有些古怪,但也不用太担心,都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这画上少女是谁,她还好吗?”

“小玉好关心别人。”

不料小狗却是在抱怨。龄玉一呆,皱着眉道,“你在这时候介意些什么,说,她是不是和我一样碰到怪事了?”

“小玉应该对这个人有印象,在见到那个书生前,你去过哪些地方,都带我走一趟。”

张肃牵着龄玉走在雾雨濛濛的街上,后者左顾右盼,发觉整条街上仅有他们二人,便往小狗身上贴了贴,轻声问,“我们现在还是在幻境里吗?怎么周围都没人。”

“不是,”张肃从小便处理多了这类怪事,因而一时间不太能理解龄玉的心情,只觉得自己夫人这高度紧张的模样实在可爱,笑道,“你走出那书生的摊子,便已经回到现世。”

“那现在是....”

“只是下雨,大家都足不出户。”

“哦.....”

龄玉听着这话,脸颊微微发烫。

“既然四下无人,小玉也摘下面罩?”

“不好。”

“真那么在乎容貌吗?”她夫君的声音很柔和,听得人心里舒服,但这事到底是卡在龄玉心里许多年,一块发胀发肿的刺,哑声回答,“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有着正常的样貌,不会像现在这样在乎。”

“我有一个可以让你容貌变正常的法子,要试试吗?”

龄玉瞳孔一缩,“当真?”

张肃却没回答,脚步一顿,偏头看向一处,“我们到了。”

大红灯笼飘荡,气派的建筑里,娇柔的笑声和绕梁三日的琵琶混杂,站在门口抬头看,楼阁上是长眉妙目的女子。

他们站在如春楼前。

那一刻,龄玉醍醐灌顶,终于想起画上的少女是谁。

如春楼是一家男女可进的青楼。一个月前,她曾偷跑进去,什么都没做,只在那儿睡了半天觉,点了一盘梨花糕。当时服侍她的婢女,便是如今的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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