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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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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衣的张孚陵站在紫徽殿外,抬头看着星月俱灭的高空,面对来求药的太监们什么都没说,只道陛下无事,明早便能出现在寝殿。

多年来,监正和陛下似乎有着某个秘密,太监们不疑有他,战战兢兢地熬到鸡鸣时分,听到里面传来陛下的声音,终于是放下心来。

只是之后监正大人又被叫到议事厅里和陛下密聊,又是后话了。

此时,张府的一间房里,思盈看着天色大亮的外面,柔声问,“小姐,要吃点东西吗?你早饭还没吃呢,我去煮点面条?”

龄玉摇头,她有些吃不下。

“那你在这儿待着,我出去做事,”思盈毕竟是以婢女的身份待在张家。

“好,”龄玉点头,又轻声道,“帮我看看张肃在不在,别....别让他进来。”

思盈垂眼看着她的二小姐,“真那么难过吗?”

忍不住抬手去摸对方的头发,龄玉握住她的手,半晌后轻声道,“我只是....不希望他是那样冷心冷情的人。”

为何呢,他只是她名义上的夫君罢了,两人不是没感情吗,思盈在心里叹道。

一走出去,便看到站在外面的姑爷。不知怎的,思盈心惊胆战起来,之前和姑爷接触,对方虽不怎么说话,但面对小姐却有些憨厚,呆呆的满眼都是小姐。然今日看到对方独自站在桃花树下,思盈心里却泛起一股寒气,觉得对方好像变了另一个人。

伸出去的腿不自觉地收回,她低着头避开对方,绕道而行。

原以为小姐和姑爷会就这样避着彼此,不料,正午时会有一年迈老仆敲开张府的门,说万老爷、万夫人和万大公子都被抓到衙门里了,希望张家作为亲家,帮忙救他们出来。

这个消息,最先是传到张夫人那儿的。万龄玉和万家人的关系有多恶劣她一早就知道了,在她心里万龄玉又怀了胎儿,不该和这种棘手事扯上关系。

但张夫人想了想,还是让婢女告诉思盈,让她告知万龄玉一声。

于是思盈踌躇在自己房门前,刚要推门,身子却离奇地动弹不得。

张肃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万家出事了?”

思盈眨了眨眼。

“我来和她说。”

话音刚落,思盈便发现自己出现在院子另一头,遥遥望见一身红衣的姑爷,走进厢房。

龄玉在床上弓腰驼背地坐了大半日,正要下床走动一会,忽然落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这感觉何等熟悉,她一惊,平声道,“你放开我。”

“小玉,”张肃在她耳边道,“你别生我气了。”

闷闷不乐的声音,原来正在被折磨的不止她一人。龄玉心中起伏,哑声问,“你知道我在生气?”

“一回来就躲着我,不能再明显了。”

“你在万雀台做了错事。”

“我知道。”

“但提出要去万雀台的人是我,待在泥团里等着你来救的人也是我,”龄玉一顿,垂眉敛目,“我又怎么能怪你呢。”

“这事已经过去了,小玉别....”

“不,”龄玉知道自己纠结的不单单是这个,她一方面抵触张肃的爱,一方面又控制不住地想向他靠近,希望有一人能真心诚意地关心自己,但这些,都无法和他言明。

两人站在房里,半晌,龄玉侧目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万家人被抓进衙门了,”张肃凝视着她。

“什么?”

“好像是许多年前的田地租借凭约出了问题,万家收了三十年的田租,现在被人状告那些田并不属于他们,要他们把钱连同利息一并归还。”张肃顿了顿,迫令龄玉转过身来和他对视,很淡地笑起来,“还有你那哥哥,前些日子将一个人打残,也被告上公堂。”

“他们现在是...”龄玉眉目惶然。

“张家在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贵,约莫是希望你这个亲人能去衙门一趟,帮他们逃过这一劫,”张肃眼里多出些许残忍,“小玉,你要去帮他们吗?”

那些人从未把她当过亲人。

万夫人养的一只猫,冬日里都被好生呵护在怀里,用棉被包裹着,龄玉却在一个寒雪日,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罚跪在门外,受尽寒苦。

万老爷在她被火烧伤至毁容三日后,都不曾为她请来大夫,龄玉疼得在地上打滚,想流泪,但左眼已经坏死,流出来的只有鲜红的血。

万公子是个好色又爱赌的混账,龄玉虽被毁容,但身材却玲珑有致,她每次沐浴,都要躲着自己兄长,惟恐会被偷窥。有次,对方喝醉酒后甚至还想要闯进柴房。

如此荒唐,如此造孽的一家人。

“不去,”龄玉决绝道,“我巴不得他们被判下重罚。”

“如此,不也是对亲人置之不顾吗,”张肃道。

“他们不是我的亲人。”

张肃笑,“在世俗的规定下,他们是生你养你的人,即便亲缘再浅,也是你的爹、娘、兄长。”

“你想说什么?”龄玉愠怒,右手攥成拳。

张肃左手包住她颤抖的右手,将她虚虚拢入怀里,“小玉,我只是觉得,你觉得万家人不是你的亲人,我也觉得张家人不是我的亲人呀。”

“他们并没有做伤害你的事。”

“但我和他们的感情很淡,我们几乎不见面。”

“他们很关心你。”

“那又如何呢,难道付出了,我就必须得回应?”

她的小狗凉薄地笑起来,非但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堂而皇之地在与她辩驳,“小玉,我不需要在乎那么多人,也不需要活在世俗的眼光里。”

“可人不该只有爱情,除了这个,还要有亲情、友情。张肃,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这样漠视旁人会让我害怕,万一你有日也这样对我了呢?!”龄玉甩开张肃的手,后退一步,“我身有残疾,不是寻常人,根本不会有人长久地爱我!”

“我便是那个爱你的人,”被她这样厉声说着,张肃也有些失控,“小玉,你要相信我不在乎你的容貌,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不是谁都那么注重外貌,人会老去,再美丽的样貌也会不复存在,你怎么就那么执拗,非要执着于这个呢?”

“我执着,”龄玉冷笑,“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你知道我因为容貌的丑陋被多少人排斥吗,我的家人因为这个不让我出门,嫌弃我、羞辱我,我除了思盈没有朋友,每回上街都要戴着那该死的面纱,你知道的我受了多少苦吗?”

“小玉,”张肃自知失言,声音又软下来,“我帮你复原,好不好?”

她却摇头。

此时已是进入初夏,外面正午的日光照进窗棂,是暖黄色的,落到龄玉脸上,刺眼得她眯起眼来。而后想起没戴面纱,情绪在一瞬间崩溃,侧过脸想避开那些落到脸上的光。

余光瞟到一丈外的张肃,又极缓极缓地放下手,昂头望过去。

她的左脸真是十分丑陋,眼睛是灰白色的,没有一点亮光。

“你当真觉得我好看吗?世上男子大都朝三暮四,贪恋美色,我这样....又是如何入你眼的?张肃,”她荒唐地对他笑,“你告诉我,你爱我什么?我又怎么才能相信你的真心?”

九岁那年,意外发生后小龄玉有足足半年没下床,她每日躺在床上,因脸上的烧伤而饱受折磨。那会儿也是夏季,房间闷热不透风,她包着厚厚的纱布,能闻到脸上皮肉腐烂的味道,更能看到被这味道吸引而来的蚊虫。

但除了对她寸步不离的思盈,没有一个亲人能屈尊降贵地来看她。

只是小龄玉那会儿还不像现在那样万念俱灰,她听从大夫的话,安心养伤,心里有一个盼头——要等痊愈后,去找那位仙风道骨、喜好穿白色的少年郎呢。

半年后,来到寒冽的冬日。小龄玉好不容易拆了纱布,穿着一身白,戴好面纱后偷摸爬上张府的高墙。她知道自己是万家一个见不得人的存在,也配不上这高门权贵,因而每次去找张孚陵,都是那样不动声色的。

虽心里有些难过,觉得孚陵为何从不肯去找她,但年少单纯的她不在意这些,只想着要快些、快些见到对方——毕竟已是大半年没见面了呢。

只是一个不小心,少女从墙上摔了下来。地上是一地厚雪,她穿得单薄,直直摔在上面,狼狈地跪在那儿拍打身上白雪,才发现自己的面纱掉到了一旁。

于是爬过去捡,见到一双黑靴。

“哪来的丑八怪,”男人一弯腰,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地上少女。

“万家那个出了事的女儿吧?真可怜啊,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又是一人走来,“不过她来我们这儿干什么,是要找谁?”

“不会是想来偷东西吧,鬼鬼祟祟的也不走正门。”

“喂!”那人抢走她的面纱,故意不还给她,却还要关心道,“脸上的伤疼吗?左眼能看见吗?”

小龄玉茫然地看着对方,一时间生病期间万家人嫌弃的态度涌入脑海,她是个极恶心的怪物啊......放在雪地上的双手攥成拳头,少女疼得浑身发抖,垂着头喉咙堵塞。

“难不成还成了个哑巴?”那人惊奇,向前一步。

小龄玉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身子抖如筛糠,仍是不说话。

“想要这个吗,”对方故意要她看见自己的面纱,“告诉我你来这是要见谁?”

不,不可以和他说,小龄玉知道自己如今是怎样可怕的存在了,张孚陵在她心中是那样高洁,或许....不能让人知道他和自己认识。

于是少女怎么不肯松口,无助地跪坐在地上,任由旁边灼灼视线投来。

该怎么出去呢,那些人必不可能会让她再爬墙出去,难道要从正门出去吗?那不是会有更多的人见到她的样子?会被怎么嫌弃,会被怎样侮辱。

大雪寒冬日,小龄玉一身白衣,仿佛融到这片天地里,唯有一头乌黑长发是醒目的,可惜上面也已覆上薄薄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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