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色限量兰博基尼喷射起步,伴着肆意喧嚣的高赫兹轰鸣,炫亮车身如鱼贯游龙般呼啸着刺入宽阔大道。
“慢点!”杨悦兮大声呵斥道。
程之忱压住刹车,迅速减速。
“你干嘛!”杨悦兮心有余悸的呵斥着危险驾驶的程之忱,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仍在一惊一惊的砰砰跳。
来不及走心撒谎,程之忱语带抱歉的解释着:“没注意。”
无法忽视的敷衍,让杨悦兮听着只觉刺耳恼火。
“你要赛车,去赛车场!”
“你刚想我们俩一起出车祸?!”
努不可揭的火焰灼烧着杨悦兮。
“对不起。”程之忱感受到杨悦兮的怒火,郑重道歉。
放缓车速,车厢内播放起悠扬轻柔的轻音乐。
“我不是故意的。”程之忱放平心态,出声哄起杨悦兮,“刚运动完,有点亢奋。”
杨悦兮美眸横逆了一眼程之忱,程之忱嘴角扯出一笑,再次主动认错道:“我错了。”
“我慢慢开,好不好?”
杨悦兮冷哼一声,不作不依不饶,岔开话题问道:“叔叔什么时候回?”
“两月后。”
“你是想亲手去接收大阪那边的后续合作,还是差人外派?”
“你想去日本吗?”程之忱略微思索后,有道:“看你时间吧。我都可以。”
杨悦兮听出程之忱对外驻日本的事并不排斥,心中估算起留在国内和前往日本的利弊得失。
一想到程家那杂乱的亲戚关系和公司里捋不干净的沾亲带故,还有程父程母对程之忱的放任自流和防备之心,就愤愤不平的惯性紧蹙起眉头。
“可以抽空去银座shopping。”
“或者泡汤?去散心放松下也不错。”
程之忱想了想提议着。
“要不要叫上魏芊?”杨悦兮提醒说:“她不是喜欢吃日料吗?”
“都可以,看你。”程之忱随口道。
杨悦兮被哄的满意地翘起嘴角。
“肚子饿了吗?”
“还好。”
“哦。”
车辆却依旧行驶来到市中心的老巷,盛着滚烫热温的皮蛋肉粥被带回到家中。
白茶、清粥,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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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衣物丢进洗衣机,启动清洗。
甩在一团的衣物被旋转翻洗,攒紧的指节用力的扣住坚硬的大理石洗漱台。
直到指头酸痛,弯曲的指节感到发麻。
刹那的久别重见,如同虚假的相逢,让她心悸,让她分不清现实。
那个人的肤色比印象中更黑,伦敦并没有灿烂毒辣的眼光,常年的雾蒙阴雨怎么会让记忆中苍白的少女带上略微的小麦色泽。
她的头发也更长了,程之忱一直嫌弃过长的头发打理起来有些麻烦。
肖瓷确信自己对程之忱的喜好没有产生记忆错乱,还是时间改变了人的喜好。
思及时间对人的变化影响,肖瓷顿觉自怜。
这么多年,哪怕她回国,她来到沪上,程之忱何曾与自己有过一次交集?
双手捧起一掬水,重重的拍打在脸上。
水珠漫流过领口,狼狈了一身。
拾不起流水,收不回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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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夜灯还在莹亮发光,程之忱戴着眼镜专注的处理着公司事务文件。
食指在鼠标上有一下没一下慢慢滚动,点击。翻页,标注。
游任有余,神情淡淡。
枯燥的数字于她而言,在也不再乏味。
每一位数字,每一个单位,都是她的商业白银,是她未来人生的筹码。
资本是利器,资本可以制定秩序,她在国外多年。
没有如她人所想,学习艺术。
没有如母亲所愿,流放海外。
她迈上俗套,学习商学。
她学成归国,回归家族。
父亲、母亲,在外和她出演一则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戏剧,她正式接手进入了建业公司。
她是程经理,而非“程小姐”,“太子女”。
她依旧不懂事,她仍然不知人情世故。
她就是年少轻狂,她固执己见,她雷厉风行的亲手处理了对她不满和暗使畔子的“亲朋好友”,无论何种血缘至亲,沾亲带故,她都绝不手软。
比她年长的长辈在公司指着她破口大骂,她都只是使唤安保将其拖拽驱离。
要闹,要胡搅蛮缠的直接走法律流程,要告,要控诉,一切服从法院安排,公司的法务部门随时奉陪。
赔偿全部给齐全,不拖泥带水,没有丝毫漏洞不足可被指摘。
小辈儿的同辈门识时务,懂人情的夹起尾巴做人,就让他们先转岗领着那份闲职和工资。
父母呲呲不休,不懂知难而退,见好就收的子女也会被连座,没有余地的被踢出公司。
这么刻意打压两月后,沉不住气或气焰嚣张的都被她丝毫不退强硬作风压制住,而不得不屈于现实因素求饶认错。
要比关系,比后台!谁有她硬?!
要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她就六亲不认!
她不被视作亲属,她是不值钱的养女!她是不见光的私生女!
是,她算不得什么,可只有她堂堂正正的姓程!
程家户口本上是她程之忱!
程家的血液流淌在她身上!
在还保存着皇室的不列颠,在讲求社团学会的社圈,她明白了身份的加持作用——获取入场券。
阶级赋予她特权,权利才能使她强大。
确切的行使权利后,犀利的白眼转变为了胆怯的避之不及,刺耳的言辞消失不见,只有憋屈无声的压抑沉默。
花是花,叶是叶,人还是那些人,却一切对她友好起来。
世界不在视她无睹,家族不再以她为耻。
那些小时候背地里取笑她的同辈,甚是可笑的还敢来巴结她。
她学会运用权势来自保,保护她脆弱的自尊心,保住她所剩无几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