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今日不管我们有没有活着离开无锋，上官浅都是死人了。”上官浅摘下发间的银簪，递给云为衫。

“告诉宫二先生，我已经死了，请他照顾好阿禧。”

云为衫立在原地，终于点了头。她知道上官浅会这样选择，只是没想到是这样毫不迟疑地斩断。

后来，她被山下的采药的农户捡了回去。

那户人家只剩一个姑娘了，如今芳华正盛。她说:“姑娘，你这眼睛不方便，且在我家住下吧。”

上官浅笑笑，唇畔轻翘。“好啊，那便多谢了。”

.......

那日云为衫倒在地上，点竹亦不知去向。

上官浅的剑确实划过了点竹的喉咙，且剑上被她涂满了剧毒，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她。

但她不敢赌，她怕点竹真的逃过一劫。上官浅咬咬牙，忍着身上满身的疼痛，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

她眼前的光亮逐渐模糊，然后一点点变成了黑暗。

上官浅仍然不管不顾地往前狂奔，直到重重摔倒在了泥泞里，周身动弹不得。

她不得不屈服，这样的她，无力再向前了。

浑身发冷之时，思绪好像回到了女儿刚出生那时候，她又软又小，也是这样的雨天，哭闹不止。

她也知道宫尚角来了，他抱着女儿，在屋子里轻轻走着去哄她。

宫尚角会是一个好父亲，于上官禧来说。

数月飞逝，如今正是多雨的秋季。

上官浅站在门前，伸手接那细细斜斜的雨丝。

她的眼睛坏了，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无限去放大自己的感官。

绮罗背着草药回来，见她站在门口，连忙过去要扶她进去。“外面风这样大，你身体不好，还是进去吧。”

上官浅抓住绮罗的指尖，轻声:“不碍事，我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绮罗听见她的话，来了精神，“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绮罗捡到上官浅时，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头似乎也摔坏了，什么也不记得，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这几月来，药未曾断过，身体却不见好转。

上官浅低头，在黑暗中感受着自己手中抓握的动作，脑海中全是从前的记忆，一刻也没忘。无锋，宫门，角宫，宫尚角，不不，还是该叫他宫二先生。

可她还是低声说:“未曾想起什么。”

绮罗有些失望，转而从背篓中拿出一朵杜鹃花递给上官浅。“现在是秋季，山上的杜鹃开的不多了，我知道你喜欢，带了一朵回来。”

上官浅顿了顿，露出欣喜之色，她伸手去摸，“是什么颜色？”

“红色。”

“这样啊。”花朵被她轻捧在手心。

绮罗点头，并没有在意。她一边收拾着背篓，一边闲聊般地说起镇上的见闻。

“最近你也不要乱跑，镇子上来了很多奇怪的人，似乎是在找一个女子，听说是从南方北方好几十里地一路找过来的，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估计是得罪了江湖上的什么人了。”

上官浅静静听着，手中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花朵。是无锋吗？还是宫门。迟钝了多日的她才意识到，即使无锋没了，宫门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宫尚角应该最痛恨别人欺骗他了。

唇畔的笑未曾落下一点，她喃喃:“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