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怜在拐角无人处将东西全部放进了储物袋中,然后回到了客栈,小二见了她,问道:“我已帮姑娘喂过马了,姑娘可买到药了?”
“谢谢你告知,已买到了。”周怜抱着那瓶解热毒的丹药,想了想,又道:“我去后院看看马儿,你先忙吧。”
周怜急匆匆进了马棚,她可不想被任何人看到有关她修行之事,特别是玉连麒,瑜光和她再三叮嘱了许多事不能让玉连麒知道。
周怜有些发愁,不知道瑜光有没有发现她已经不在金林园了,她不但跑到玉连麒面前救了她,还舔了她的血,还让她学会了写隐匿符…周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祸了,在马棚里对着那匹白马开始哀声叹气。
她拍了拍脸颊,觉得眼下还是锻气之事最为重要,于是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一块灵石,握在手中,开始细细感受那股气流。
今日的灵气变化与她在金林园中相差巨大,那气流在她的逐渐感知中成了气旋,竟然波动影响到了外界,马棚中也翻起阵阵风来,吹得草料纷飞,周怜有些不敢相信,她立刻收起灵石再度感受,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灵石也能操控这股微弱的气旋。
周怜心底十分开心,只恨不能与人诉喜,那白马也像是也知道了她心中在欢呼雀跃,走近了蹭她。
眼下看着像是锻气成功了,只是没感觉出来是什么灵根。
周怜摸着白马,心底想着自己是因为玉连麒的血,不仅压下了热毒,还助她锻气成功,她觉得这样岂不是又占了人家的便宜?
不过玉连麒那样子的人,估计不会介意吧。
不对,周怜只知道三小姐不介意,不知道那位玉虚宗的上神介不介意…她心中害怕玉连麒有一日历劫成功,回归太乙境,会不会再也不认识她了?会不会因为她今日占下她许多便宜,来讨她的命呢?
据说修仙界里,上位者要杀下位者如捏死蝼蚁一般简单,当日若不是她误得了原鳞,可能早就被还不相熟的瑜光除掉了。
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胡思乱想愁煞了周怜,她躲在马棚里,服下了一剂养魂草粉,又了吃了那谢先生给她的热毒解药,安抚了一会白马,回到了楼上。
她出门时感觉玉连麒可能会睡很久,于是给房门上了锁。
当她提了桶水再度开门进去时,玉连麒突然出声吓了她一大跳。
“去哪了,还以为你跑了。”
“去给三小姐买药了,您吓我一跳,差点打翻了。”周怜定了定神放下桶,拿出金创药放在桌上。
隐匿符时效未到,她仍然看不见玉连麒。
“三小姐我看不见您,您自行打水梳洗罢。”周怜抱着了个铜盆和手巾子在手上,左看右看,她不知道玉连麒在哪。
玉连麒没有出声,接过了她手上的巾子,自行梳洗起来,周怜看着她的外衣掉在床上,想着她可能正在脱衣服,又道:“今天出门买的药,说是极好的,要撒在后背,待会儿要上路了不便搽药,您看是不是现在我帮您上药好些呢?三小姐?”
“昨日说,让你不要再喊三小姐了。”
玉连麒像是刚起,早上声音还有些哑。
“那喊什么?三小姐是不是怕我们后面路上被人发现,我只不喊三小姐,喊小姐便是。”
玉连麒像是被周怜问住了,沉默了半天。
“随你吧,过来上药。”
周怜忽而看见玉连麒凭空出现,惊到:“怎么变出来了!”
玉连麒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道:“这符纸是你给我的,拿起来,放下就是,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没用过呀,那你昨夜锁了门为何不现形?”
“…保险起见。”玉连麒被她搅得有些口干,自己走到案前倒了水喝。
周怜看着她喝完半杯茶水,又蜕了上衣将背后露给她。
“上药罢。”
周怜吞了吞口水,这展开也太快了,一套下来没半点拖泥带水的,搞得周怜要是扭捏便是心有邪念一般。
她的伤处恢复的很快,昨日看还有血痕,今日大部分都已结了痂,周怜找了方干净帕子,轻轻擦拭着玉连麒的伤口。
那白玉般的人像是在忍着疼,身子轻轻颤抖着。
这谁遭得住啊。
周怜脑中天人交战,玉连麒生得好,那肩也好,腰肢也好,她很难忍住不乱看。
“我要撒药粉了。”周怜尽量让自己一身正气,她小心倒了些粉末,感觉到玉连麒在轻微抽气,应该是很疼的。她感觉自己背上也疼了起来,他们怎么下得去手,气死她了。
终于抹好了药,周怜帮玉连麒把衣服慢慢重新穿好,她看到了玉连麒眼里暗光浮动,像是忍了泪在眼中。
哎呀,她都疼哭了,周怜心中怜爱,越想越生气,恨不能冲回去给他们太师府所有人一人一嘴巴。
周怜忧心玉连麒,便开始说些别的引她注意,遂说起了刚刚在市口认识谢老先生的事。
“也是位命苦之人,我们可以先去观星山把此事了了再回金林园。”玉连麒粗略的翻了翻谢先生的书,又道:“这书倒是挺有意思,一本药方一本草药图解,这图解也不能算他自己著作,只是他用朱砂批了许多注解,是位很有见解的先生。”
周怜抱着东西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那两本书,听玉连麒说才捉起两本书看了起来。图解那本与她那日在观星镇药房看到的书大差不差,但是增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朱批,另一本药方则都是手写的,有许多还是他自研的独方。
“有空学习学习。”周怜笑了笑,把书收进了包袱里。
玉连麒忽而又消失在她眼前。
“东西收拾好了,该走了。”
两人随意吃了些东西,再度上路已将近过午。
周怜同玉连麒上了马,步至市口又见了一面谢老先生与他最后道别,而后离开了这处小型驿站。
天光正好,二人行在古道上,路边确实开了许多不知名的花。
玉连麒白天纵马行得慢些,周怜没那么难受,还有心思同她说笑起来。
“小姐,你白日这样睡,我们晚上又不好赶路,岂不是一天走不了多远?要多久才能回去?”
“你学一学驾车,套个车来让我睡在车里。”
“这么颠你也睡得着?”
“睡得着,你学不学。”
“骑马和驾车的区别是什么呢,就是引着马儿往前走吗?”
“我不知道。要不然去下个城镇买个车轿?”
“本来行得就慢,夜里还要住宿,我不知道后面钱够不够花…”她们那日当了太师府的镇纸,又开销了许多,手上只剩下不到三十两,周怜心中暗暗觉得一乘轿车应该很贵,她担心这钱在路上不够花。
“那你学一学骑马,我靠在你身上休息。”
玉连麒说这话像是认真的。
“那还是让我学着套车吧。”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玉连麒在她耳畔笑了笑,周怜看着她执着自己的手渐渐现了形。“符咒消失了。”
周怜立刻紧张得四处张望,古驰道上没有旁人。
“幸好没人看见。不过外人看见我们两个女子共骑一匹马,是不是怪怪的,我们这样,遇上强盗恶人该怎么办。”
周怜回过头去问玉连麒。
玉连麒认真想了想道:“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套个车吧,你能不能扮成车夫模样,这样出行也方便些。”
“我?怎么不是你扮?”周怜急了,主要是觉得扮男人会让她外观上变得很丑。
“你确实矮了些,不像个男人。可我白天实在是困,只能麻烦你了。”玉连麒说得非常诚恳。
周怜气得说不出话,不愿再看她,玉连麒简直蹬鼻子上脸,她刚刚还在心疼她后背的伤,转头玉连麒就这样编排她。
她又回想起那日玉连麒救她回府,好生招待,结果转头给她关了起来逼她画押的事。
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心疼资本家。
都怪这资本家生得一副好皮囊,把她哄得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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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行得迟,直到日落都没有赶到下一处镇落,二人只得露宿在山林间。
周怜非常担忧,她从未风餐露宿过,又怕玉连麒背上的伤未好,被夜里的风吹坏了,她寻了一颗枯死的老树,将马牵在一旁,背靠着老树找了些干燥的柴火在空地上生了火堆。玉连麒搬来两块扁平的石头,她们二人就坐在火堆前。
玉连麒看着像是已经困到在发呆了,周怜却担惊受怕得在胡思乱想。
“小姐,这林里会不会有野兽?会不会有歹人?”
“如果有歹人前来,马会叫的,野兽不会来找我们。”
“真的吗?你是不是可以和它们说话?”周怜指了指那匹白马。
“不能,但是它们会保护我们。我虽然体弱,但从小受动物庇佑。”玉连麒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如今还有仙女庇佑。”
“仙女不放心。”周怜缓缓从裙下掏出来一把磨得锃亮的小刀。
“你靠着睡吧,我来守夜。”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很慢,感情线成长线都是慢慢的…
(指前期很慢,中期急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