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几个人中，只有赵洄一个人的记忆填充失败，而对于这种情况，能给对方的解释只有谎称对方失忆了。

而那位警员确实是这样做的，在短暂的对话中他确定了对赵洄记忆的填充手段失败，便向赵洄搬出了失忆的狗血手段。

赵洄对于自己失忆的事情只是简单的疑惑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接受了，对他来说，只要不是忘记重要的事情就没什么关系，更何况现在他更在意他和许硕的事情。

许硕表面上看上去就像是那种肆意的贵公子样子，但实际上，他的脾气很差，再加上白菜和自己讲过关于像是高中时候的事情，赵洄心里有点发怵。他很难想象像是会怎样报复自己。

对于赵洄的苦恼，那位警员并不知道。他在处理好赵洄记忆这件事之后将离开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在之前那场救援中，他们再一次失去了重要的同伴，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安抚那些人的家人的情绪。

在医学部的停尸间内，悲痛的哭声环绕在房间内的每一个地方。即使那些人明白自己的孩子是为了保护国家，保护社会，保护一个又一个家庭而牺牲的，但面对失去没有人会做到没有任何反应，更何况还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家人。

姜茗看着那些失声痛哭的人们，心里也不是很好受。这次的行动说白了是她的失误，在面对三级诡物的时候自己如果再谨慎一点就不会在面对利维坦的时候那样的无能为力，如果自己的血对诡物的压制在强一些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同伴丧失自己年轻的生命。

但世上没那么多的如果，事情已经发生过，自己也不能改变。除非能有那种能够改变过去的欲望核心，但那是不可能的。

*

尤可抱着蠢蠢欲动的花花向白菜投来求救的目光。

原本他和白菜的秘密通话正在激烈的进行着，但是不知为何花花突然间变躁动起来，并想要离开这里。尤可废了好大功夫才将花花控制住。

“白菜，花花这是怎么了？”

白菜看着在尤可怀中不断挣扎的花花，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应该是大量悲伤的情绪聚集在一起引起的共鸣。”

尤可有些奇怪，“但这里是X的总部吧，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悲伤情绪。”

“嗯……这次的事，X那边有人死了吗？”

尤可点点头，”姜茗最先带去的那部分人死了大半，后面劲来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消失？”

“对，听他们的人说出现了四级诡物，我怀疑事阿冕。“

白菜沉默了一瞬，但还是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很有可能是他，就我知道的能被X判断为四级诡物的不超过三个。”

“但这和悲伤情绪的聚集又什么关系。”

“你内心的欲望改变了对吧。”

白菜的一句话让尤可突然安静下来，白菜看着那样的沉默，明白自己说对了。

“即使你的欲望改变让花花的形态改变，让他变得比以前更强，但构成花花的那部分悲伤依旧不会消失，所以强烈的悲伤还是会影响花花。”

“在着，花花变强了，就意味着你要为它提供更多的情绪养料，不然他就会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渐渐失去理智强行将自己的领域投放到任何一个地方，为自己找到充足的养分。而现在，花花之所以暴动，应该是因为那些死去的人的家人吧，面对亲人的离去，悲伤的情绪无论如何都是掩盖不过去的。”

“我不会探寻你的内心，不过我要提醒你，花花在变强那就说明他所需要的养分更多，你所要提供的情绪要更加强烈，不然花花就有可能对你造成反噬，将你困在领域内。”

阳光照在白菜的身上，此刻的他在尤可的眼里就像是圣洁的天使，引领无数迷途的羔羊走向真确的道路。那样的白菜和尤可在那片热闹的夜市灯光下看到的身影重叠，从往日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尤可轻轻笑了笑，“没关系，我能控制的住的。如果真的失控不还是有你吗？”

白菜看着尤可无奈笑笑。一开始的时候他对于尤可挤入自己的生活很是别扭，他不习惯别人的好意，对于他人的善意，他会举足无措，想尽办法将它们奉还给他们的主人。方家祺是，赵洄是，尤可也是。

这其中尤可在他的身边最久，给予自己的更多，虽然他明白，对于尤可来说他是救他于虚伪生活的上帝，但对于他来说尤可是将他带入正常生活的引路人。

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尤可惨和这件事，花花如今的不可控性，如同锋利的丝线一般缠绕在尤可的身上，稍微动一下就会四分五裂。

如今的情况他其实并不想让尤可跟着他参与进来，他总觉得往后的事件比自己想象的要困难的多。甚至在某一天尤可会为了自己舍弃自己的生命……

两人在又在着洁白的病房里待了两天，期间没见到姜茗一面，倒是有人会送来食物和水。他们的手机在进入X的时候已经被收缴上去了，选择他们没有任何手段和外界联系。虽然在来送食物的警员那里得赵洄他们

已经离开了这里，但尤可还是会担心赵洄的事情，方家祺在他身边并不会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是许硕不会有那段特殊的记忆，因此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至于许硕会做出什么他也不确定，只能希望姜茗那边的调查员能给点力，尽早找到关键行的东西，让许硕这种人渣早点去踩缝纫机。

房间的门被敲了两下，是姜茗。

她依旧穿着那件独属于她的那件制服，依旧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姜队。同伴的死亡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好像她是一个天生的无感者。

普通人一眼望过去就是这样，如果不是花花在她进来后止不住的向她逼近，仿佛是找到了可口的食物。

他们就这样在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对视着，姜茗看着面前过分安静的人皱了皱眉头，终是打破了这份沉寂，“跟我来。”

说完也不等另外两人是什么反应，就有离开了。

白菜在听到这句话后，嘴角渐渐扬起意味不明的笑，“上钩了啊。”

*

姜茗带着两人坐上了电梯，电梯的内部结构和普通的电梯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在电梯按键的旁边有一个卡槽。

姜茗从怀中掏出一张卡片，将它插入那个卡槽，二者刚刚好严丝合缝。电梯缓缓移动，白菜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电子显示屏上并没有显示楼层，看来姜茗要带他们取得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够去的。

电梯缓缓上升，因为加速度的原因，会给人一种头晕的感觉，而白菜对这种感觉尤其敏感，所以平常他是不会乘坐电梯的，但如今身处X的大本营他也别无他法，更何况相比于自己身体的不适他更在意姜茗会带自己见谁。

电梯依旧在移动，让白菜有所惊讶的是，这座电梯不仅仅是在上升，就白菜自己的感受来说，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所乘坐的电梯在经过短暂的上升后，向某个方向平移在上升之后下降，最终停在某个地方。对于这种移动轨迹，白菜日常想骂娘，但碍于姜茗在这里，对着人民警察说脏话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充满科技感的走廊，四周的灯光打在人的身上，就好像是身处在未来的科技世界。

三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扇门前停下，姜茗抬手扣了几下，房间内传来一道苍老但有力的声音。

“进来。”

推门而入，和走廊的科技感不同，房间内的摆设古色古香，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熏香的味道，一墙的书前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即使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但他的身上依旧散发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青春活力。

老人见姜茗几人进来，从座位上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缓步走向几人。

突然间那位老人扑向姜茗，“我的茗茗宝贝，你终于开看爷爷了！”

姜茗貌似知道要发生什么，身形一闪便躲开了那位老人。

“爷爷，你好歹有点长辈的样子啊！”姜茗无奈叹气，自己的爷爷天神一活宝，年纪越大这点越是明显，越来越像是一个小孩子。

“哎呀，茗茗不要这么严肃吗，爷爷这么久没见到你了，激动嘛！”

姜茗没有理会那位老人的话语，只是将那位老人搀扶到他们刚进门时的位置，“您还是先别激动了吧，先办正事。”

然后看向白菜两人，像他们介绍那位自称事姜茗爷爷的人，“这是我爷爷，姜城，也是X的元老之一，这次来负责你之前和我们提到的交易。”

尤可了然，那怪白菜会选择和姜茗合作，原来不止姜茗对诡物不清不楚的看法，还有这一层关系啊。

白菜看都没看姜茗一眼，自顾自地走向沙发，然后慢悠悠地坐下，最后翘起二郎腿，才看向姜茗和他的爷爷。

姜茗对他这种目中无人地态度激怒，上前一步刚要说什么就被姜城拦住，“爷爷！”

姜城向姜茗摇摇头，然后露出和善的笑容看向白菜，“就是你说的要和X谈场合作的吧，关于人员的支持问题到是没什么问题啦，但是那种阻碍性的眼镜，那件东西倒是可以制成，但是所需要的造价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说完，看向白菜，原本和蔼的眼神也变得微冷起来。

在白菜进门的那一瞬间开始，姜城就在观察这个自己孙女说的看不透的青年。而事实也如同姜茗说的那样，这个青年连自己也看不太透。自己在这个叫白菜的青年身上看到了无法舍弃的绝望，无法触及的希望，至于别的他也看不太清。

这还是第一个连自己这样的老头子都看不清的人，这样的人想来桉儿会很感兴趣吧，毕竟她最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