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嗒——
灶台上的切菜声充盈了整个房间。
“她这个刀功真了得,好熟练。”宫伶鸢不禁赞叹。
刁冉喝了口水,点了点头:“小葱很能干的,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而且在馄饨店干了好几年。”
“那你在这闲着干什么呢,还喝我们家的水!”
伶鸢气鼓鼓地抢过杯子。考虑到盈兰已经陷入熟睡,她也不敢大声喧哗打扰到她休息,不然她非得把刁冉这个只会添乱的货臭骂一顿。
被人嫌弃的家伙自己却毫无感知,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你又做了多少事了?会做饭不?烧给小兰吃过吗?”
伶鸢瞬间哑口无言。
事实上,都是盈兰烧饭给她吃。
“提个小建议,小葱今天在这,可以跟她学学厨艺,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这次竟然意外地没有等到宫大小姐的反唇相讥。她沉默了片刻,便起身往灶台那边走去。
异常的举动弄得刁冉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这么听话了?还挺不习惯。
“伶鸢姐?”姜聪用菜刀把剁好的肉沫铲上去,放进大碗里,放下菜刀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来看看你做饭。”
“想学?”姜聪一边问,一边从柜子里拿出油盐酱醋,按适量比例倒入大碗,手上的动作速度丝毫没有被说话影响到。
“嗯。你是在做饺子吗?”
“是啊。人生病的时候应该多补充点营养,白粥太寡淡,但是大鱼大肉有营养的又真的没胃口吃不下,饺子是个蛮好的选择。内陷荤素搭配,又是面食,该有的都有。”
姜聪端着铁盆,挖了好几大勺面粉:“伶鸢姐可以帮忙和面吗?”
“好啊好啊。”宫伶鸢接过和面盆,却完全不知道下面该走哪一步。
“是要加水吗?应该放多少水?漫过面粉吗?”
“不不不……”
姜聪赶忙来亲自演示:“做饭不难的,多看几次就会了,就比如做饺子,无非就是剁馅、调馅、和面、包,这几步。
“和面这步,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把握量,那就每次只放一点水,差不多到这杯子三分之一的量,然后先揉起来,直到能把面揉成团,揉到最后面团柔软又不怎么粘手就算成了。”
………
因为带着新手教学,两人在灶台边忙活了两个多小时,被来回转悠视察的刁冉催促n次后,终于端出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
“芹菜猪肉馅的。哎呀妈,真香。”
刁冉大快朵颐着:“味道不错,没有白等那么长时间。哪块是宫大小姐包的?这几个丑的肯定是你包的。”
“这面还是我和好的呢!就你无所事事啥都不干。”宫伶鸢拿了个空碗,一只一只将饺子夹进碗中,又专门端了倒了碟醋。
“我怎么啥都不干了,我这不是给你们俩加油打劲了吗。”
宫伶鸢懒得理会她的强词夺理,端着饺子来到盈兰的床边。
她似乎睡得正香。要不要把她叫醒,趁热吃饺子呢。
踌躇之际,盈兰似是被不太好的梦境惊醒,嘴里哼哼着,眼皮好像没有力气抬起,只眯开了一条缝。
“姐姐,你好点了吗?要不要起来吃点饺子,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饺子。但以后,我会经常给你做的。”
伶鸢讨好似的端着饺子凑近了她。
然而楚盈兰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胃口吃不下吗?”
伶鸢将饺子放在床头柜,表情失落。这副模样落在盈兰刚刚睁开的眼眸中,只让她感觉心都要融化了。她甚至能想象出,如果伶鸢长了一双兔耳朵,此时一定完全耷拉了下来。
“伶鸢……我……我感觉自己好奇怪。”
“姐姐?”
宫伶鸢环抱住了她。
“还有哪里不舒服了吗?”
“心里,心里不舒服。”盈兰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伶鸢,这几个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叫……奇怪的感觉?”宫伶鸢诚惶诚恐:“你……不喜欢我吗?讨厌我不想看到我吗?”
“不……我,喜欢你。”
宫伶鸢的扑通扑通地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你人很可爱,还一直陪在我身边,喜欢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很奇怪。这种喜欢好像不是对于朋友的喜欢。我也喜欢刁姐,喜欢小葱,喜欢面包店给我投喂的妹妹,但是对你的这种喜欢,和对她们的完全不同。”
“那,到底是怎样的不同呢?”
楚盈兰缓缓抬眸,迷离的眼神弥漫着难以言表的魅惑:
“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伶鸢,如果我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是恋人的那种喜欢,你会嘲笑我吗?”
宫伶鸢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达到顶点的激动让她全身僵住,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喜极而泣。
“我怎么会嘲笑你呢。姐姐,你不知道,我已经像这样,喜欢你好多好多年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盈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紧绷的弦一松,又睡了过去。
姜聪有点胆怯地拉了拉刁冉的一角:“她们互诉衷肠,我们在这偷听,不好吧。”
“偷听?什么偷听,屋子就这么点大,我们这是光明正大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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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楚盈兰在三个人的精心照顾下倒是好得很快,第二天傍晚就完全退烧了。
恢复健康最直观的一点就是恢复食欲,刚有了些精神的盈兰便提议带着伶鸢出去吃顿好的。
“还想吃饺子吗?我给你做啊。”伶鸢的眼睛亮亮的,颇有些怡然自得。
“你还会做饺子呢?和面剁馅这一系列都会还是只会包?”
“当然是都会!昨天你生病没吃到刚出锅的真是太可惜了。第二天早上吃的都不新鲜了。”
“昨天你们吃饺子了?”
“对啊,和刁冉姜聪他们一起,姜聪教我包的。”
“我知道他们来看我了,但还在我们这做饭了?”楚盈兰挠了挠头:“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印象。”
宫伶鸢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姐姐,昨天你对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楚盈兰眼里透露出真诚的疑惑:“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你说,你喜欢我。”
楚盈兰迟疑了几秒,随即笑道:“那我这么说也没错啊。伶鸢这么可爱,大多数人都会喜欢你的吧。”
“不是简单的那种喜欢!”
“那还能是啥?”
宫伶鸢像是遭了晴天霹雳,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任盈兰怎么哄也不说话了。
楚盈兰暗道不妙,独自出了门打电话给刁冉:“昨天我有没有说什么糊涂话?”
“没有呢。想不到你烧糊涂的时候对自己的认知比清醒的时候还清楚。哦对了,恭喜你收获女朋友一枚啦?”
“啥玩意儿?你在说什么屁话,不会你也发烧了吧,我传染你了?”
“你亲自告白的啊,什么我对伶鸢的喜欢不是对朋友的喜欢是对恋人的喜欢。”
楚盈兰一个没忍住,大叫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转头就不认了是吧?我告诉你我可是有证据的!别想抵赖!”
刁冉给她发来了一段录音。
盈兰忐忑地点开播放键,手机里传来她被烧到沙哑的嗓音:
“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伶鸢,如果我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是恋人的那种喜欢,你会嘲笑我吗?”
楚盈兰:“……”
艹艹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