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凌是在纪明修六岁那年,由纪明修钦点为自己的贴身太监的。
那年他刚开始跟着皇兄在国师的朝月宫读书,父皇让他从一堆太监里选个书童来,他一眼就挑中了秋凌。
那时候的秋凌看着还没现在这么古板,眼睛圆溜溜地一直悄悄抬头瞅他。那眼神好像他养的小狗直勾勾地找他玩时的目光,看的他心痒痒。因此,即便秋凌当时又瘦又小让人疑心他能不能抬得动书,纪明修还是选了他。
这一点,就是十年的主仆。
这十年里,大部分时候秋凌都是又乖又贴心的,能面不改色地替他收拾好多烂摊子,还敢帮他在皇兄和国师面前说情。
可相处的日子久了,他也难免有害怕秋凌的时候,比如现在。
“朕不涂,你出去!”
纪明修红着脸气恼地盯着跪在榻前拿着软膏不肯离开的秋凌,攥紧了盖在身上的衾被。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听着没有一点威严,反而像一只撒娇的奶猫。
“陛下,龙体要紧,您就别跟奴才置气了。”
秋凌的语气不容置喙,纪明修一听就知道今天肯定逃不过了。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身体问题,秋凌就会变得极其强势,纪明修也不是不分好坏的人,他知道秋凌是为他好。
可是……可是这种地方……
“陛下。”秋凌看出了纪明修的松动,乘胜追击道,“奴才跟着您十年了,沐浴更衣哪一项不是奴才亲为,不过上个药膏而已,没什么的。”
话是这么说……
“而且不上药,会疼很久的。”
好吧,确实很疼。
纪明修恨恨地放弃了抵抗,用被衾盖住了羞红的脸,他这个皇帝当的,属实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秋凌看到陛下服了软,也识趣地没在逗弄,揣着笑意小心翼翼地褪下了纪明修的里衣。
只一眼,他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在纪明修如冰似玉的肌肤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泛紫的红痕,腿间和那处更是磨的红肿一片,实在是惨不忍睹。
秋凌气的手都在发抖,指尖沾了药膏却迟迟不敢抹上去。
他就不该那么轻易地放过苏元白!
陛下身娇体弱,向来都是捧着护着的,苏元白他怎么敢这么过分!
秋凌呼吸乱了几分,强压着怒火忍了又忍,才尽可能轻柔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处。
“嘶!凉……”
纪明修下意识地抖了抖,舒敏消肿的药物大多都偏凉性,涂在那种娇弱敏感的地方,难免有些不适。
不过到也尚且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反应这么大让纪明修觉得自己多少显得有些矫情,便红着脸补救道:“没……没事,你继续吧。”
秋凌的动作顿了顿,他看着乖巧到让人心疼的陛下,再多的妒火与愤怒都被一一掩下藏好,不露分毫。
药膏在掌心搓热,带着他的体温轻柔地贴在纪明修的伤处。从腰间的红痕缓慢移动到腿间的红肿,最后轻轻遮盖在花蕊上。
热气在狭窄的空间里升腾,与忍冬花略微苦涩的草木香交融在一起,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而诡异。
秋凌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了,四周充斥着的甜腻的令人发狂的气息让他几乎不敢呼吸,直到感受到掌心下的肌肤微微瑟缩,才极力克制着挪开了手,指尖却好像失去控制一般悄然地划过花瓣,招致一片密密麻麻的战栗。
“陛下若是累了就再歇会吧……”
秋凌净了手,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后,眼底的猩红都还未完全散去。
他抬手轻轻拭去纪明修眼角溢出的一点朦胧的水雾,随即遮住了这双懵懂的撩人而不自知的眼眸,
不能让陛下看见他如今这副失态的模样,他这样的人,多想一分都是亵渎。
“奏折什么的等奴才整理好了,直接搬到乾清宫就好。”
“嗯,这种琐事你安排就好。”
纪明修也明白他遇刺受伤的消息是瞒不住的,这段时日的朝会肯定能停的都停了,不然国师也不敢这么过分,竟然折腾地他下不来榻。
嘶,是真疼啊……
他刚皱起眉头,就被秋凌轻柔地抚平,感受着身边人凑近耳畔,呼吸灼热滚烫,喑哑干涩的声音好似一声长长的喟叹。
“陛下快睡吧,昨夜也没歇好……”
初升的暖阳被重重帷幕遮住,幽暗的环境确然让人昏昏欲睡,纪明修也没在勉强自己,又开开心心地睡了个回笼觉。
秋凌悄然退出乾清宫,想起刚刚落在手背上那个清浅的吻,他的喉咙就开始发紧,涂抹过药膏的指尖也烫的要命。
陛下年岁也不算太小了,日后的时日若都是今日这般,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不知道,尖锐的指甲陷入掌心带来微微的刺痛让他找回了理智。
冬日没有什么温度的光晃在他苍白的脸上,映照着他刻在骨子里的自卑。
他能做什么呢,不过是顺着陛下的意思罢了,就算陛下想要他这条贱命,他也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