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逛着,发现前面不远聚集了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因为什么。
秦时当即就拉着陈茵上前去看热闹。
虽然站在外围,但秦时仗着身高优势,还是把情况尽收眼底。
却原来是一起偷窃事件,一个屠户模样的人,揪着一个瘦削男子,说他偷了自己的钱。
只见那屠户外表粗犷,相貌凶狠,一双炯目,身材魁梧,手中还拿着把杀猪刀,语言也十分粗鲁;反观那男子,身穿长袍,身材矮小,说话细声细气的。
两人正在争执,屠户说男子偷了他的钱,男子却说他污蔑。
秦时就这样一边看热闹,一边小声为陈茵解说当下的情况。
两个人争执不下,又都不肯退让,一直在反复的说车轱辘话。
“让让,让让,官爷来了!”
原来是有那热心肠的人去报官了。
大多数市镇是没有专职衙门管理的,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有官员驻扎的都很少。只有部分人口流动量大、商业规模庞大的市镇可能有巡检司驻扎。
巡检司是县级衙门底下的基层组织(类似派出所),主要负责社区捕盗方面的事务。
而太平镇因为有一个小贸易港口,因此设有巡检司。
那身穿青色巡检官服的身影走近,先是问了什么情况。
两人争先抢后的开口,谁都不干落后。
“一个一个说!”那官差沉下脸。
屠户抢先开口,男子落后一步,只得不甘的闭嘴。
“官爷,我是泥瓦巷卖猪肉的老刘,我在这里卖了有十几年的猪肉了,来过的,谁不说我家的称公道……”
“说重点!”
“是,小人今天和平常一样在巷子口卖猪肉,然后就见这个人,他来问价格,问了也不买,我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结果一转身就发现,我在罐子里的钱少了大半呢!是他!定是他偷了我的钱!请官爷为小人做主!”
那男子急忙开口。
“你血口喷人,我之所以没有买肉,是因为我觉得你家的肉不新鲜,难道不买还不兴问了?你难道要说每一个只问不买的都是小偷,那大家以后谁还敢问价?”
围观人群也议论起来,现在吃得起肉的还是少数,大家的情绪都被男子煽动起来。
屠户气的脸红脖子粗,“你放屁,我家猪都是现宰的,不可能不新鲜。你说没偷,那你敢不敢让人检查一下。”
那男子看群众似乎都站在他这边,脸上带了些得意。
“有何不敢,大家请看。”
那男子掏出钱袋,沉甸甸的钱袋装了不少铜钱。
屠户见了一下子激动起来。
“你还说你没偷,谁会带这么多铜钱上街!这就是你偷我的!”
男子面色不改,“我之所以带这么多钱上街,是因为家中纸墨用尽了,要采购些。”
如今笔墨可是金贵的东西,那他带这么多钱上街就很正常了,况且见男子还会写字,大家对他更信服了。
接着男子又道,“大家今后去买东西都要小心,有人买卖不成就要空口无凭污人偷窃。”
这几乎是在指着鼻子骂了。此时大家都偏向了那男子,舆论瞬间一边倒。
屠户气的说不出话。
那官差也问他,“你说是他偷的,有什么证据?”
那屠户哪有什么证据,铜钱上又没写名字,更不会说话,叫他也不会答应。
陈茵在看到那身官服时,就扯了扯秦时的袖子要走。
秦时看着他的神色,把他领到路旁,让他稍等他一会。然后就钻到人群中,高声道:“我有办法。”
众人都看过去,人群中分出一条通道,秦时走到官差面前。先见了礼,“在下秦时,有一法,或可辨明是非。”接着附到官差的耳边…………
那官差看了秦时一眼,接着吩咐手下去打一盆清水来。
又问男子今天有没有做饭。男子不明所以,摇头否认了。
不一会清水被送来,然后官差就把男子的那袋铜钱都倒入水中。男子不解,也不敢反对。
巡检司官员一般都是本地豪强和乡绅,这些人通常熟悉当地情况,有威望,用他们来管理当地治安最有效。他们招募的兵,也都是本地之人,甚至可能是本地的地痞流氓。
那官差定睛看着水面,接着说,“把此人拿下。”
那男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按住了。
大伙都奇怪怎么回事,想要个说法。
那官差说办法是秦时想的,让他来给大家解释。
“大家请看这盆水,刚刚还是一盆干净的清水,把铜钱放入其中,现在水面可以很明显看出飘着一层油,应该是猪油无疑。”秦时一点不憷,娓娓道来。
“这位刘大哥由于杀猪卖肉,他的手上粘有油脂,而他收钱时难免粘到铜板上,而这位……”秦时又转向那个矮小的男子。
“这位手上并未接触过肉,他的钱上面怎么会有大量油脂呢?可见孰是孰非。”
那男人慌乱地辩解道,“这是,这是我刚刚吃了包子,肉包子,定是买包子时粘到的。”
“哪家的包子里有这么多的猪油,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也买来尝尝。”秦时笑着反问。
一时间大家伙都笑了,也跟着起哄。
那男人再也无法狡辩,又不甘心认罪。恨秦时让他暴露罪行,一时头脑发热向秦时扑过去,在众人惊呼中,被秦时一脚踢翻在地。
事情到此时已经很明朗了,那些钱就还给了屠户,纵然那男人叫喊着说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却也没人理他了。
那男人被押走,走之前那官差与秦时寒暄了几句,互通了姓名,地址。
那官差姓宋,说有事可以找他。
秦时告诉他自己住在上河村,至于自己户籍的事情并没有说,秦时上午时就看到了,官府张贴的公文,大意是:如今战事频发,军队缺人,放宽了招军的限制,呼吁大家踊跃从军。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被发现没有户籍,被当成黑户充军也有可能,充军与军户不同,地位更低,战场上也更危险。而秦时不会用自己的命运去赌他人的良心——当然陈茵是个例外。也许是因为陈茵是他初到异世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就像是雏鸟情节,秦时对他总是没有戒心。
秦时从人群中脱身,找到陈茵,陈茵还在路边等他,就好像无论秦时要他等多久,他都会一直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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