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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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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日上午,阖宫去给静太夫人请安。

她躺在病榻上,浑浑噩噩,见了满宫妃嫔都不认得,只认得长柔这个小孙女。

自承德殿出来,懿兰与童妍俱是泪眼婆娑。

童妍扶着懿兰上了软轿,又说:“你这样大的肚子,我瞧着真是害怕。”说罢又吩咐抬轿的宫人,“都稳当些,摔了娘娘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

“你又何苦吓唬他们?”懿兰笑了笑,“原是我闲不住,见雪化了路也不滑才敢出来的。晚上宫宴我可还要去瞧热闹的。”

“好好好。御花园的梅花都开了,可漂亮了,前儿我才邀了她们打雪仗去。你可要叫秋华摘些留着做糕点?”

“好极。”懿兰弯了眉眼遣秋华去折些梅花回去,又说,“明年我一定同你们一起打雪仗。”

“说好了,可不许爽约。”

-

宫宴上珍馐美味颇多,可宫妃们往往要顾着规矩不好多吃,所以都会在赴宴前用些点心垫垫肚子。

秋华折了一大捧梅花回延英殿,留了几枝插瓶,剩下的都碾碎了入食,给懿兰做了一碟子红梅酥、一碟子梅花糕。

懿兰拖着下巴浅尝两口:“这梅花闻着香,吃来却不大有味道了。”

檀云说:“所谓梅之清骨,大抵如此。”

懿兰尝了两块便作罢,将剩下的糕点赏了夏风她们,换了衣裳出门去。

裕忱笑嘻嘻上前引懿兰跨过门槛:“安公公特地安排了马车来接娘娘去承欢殿。”

懿兰心中微动,含笑上了车。行了一阵儿,懿兰掀开帘子问夏风:“这些日子都是谁在侍寝?”

夏风回:“自那日之后都是玫淑女侍寝。”

“……”懿兰面色一冷,落下帘子不再说什么。

须臾,马车行至承欢殿前。

夏风扶着懿兰入殿。殿内已是灯火通明,皇亲命妇们三三两两聚着聊天。

见懿兰来了,淳王忙起身作揖:“颐贵嫔娘娘安。”

因佟氏丧礼一事,懿兰对淳王并无好感。但他终归是自己未来妹夫,保不齐日后还是自己的倚仗。于是懿兰也就笑脸相对:“淳王安好。”

见过礼后懿兰又看向淳王身边的人,傅景恩与傅仪昕。

傅仪昕面色憔悴的很,将落寞二字映在了脸上,只一味饮酒。傅景恩在他身边蹙眉劝着。

懿兰朝二人行了礼,傅仪昕没搭理,傅景恩只看了她一眼,便又去同傅仪昕说话。

懿兰倒不为此对恭王有什么意见。他乍逢爱妻离世,难免失魂落魄。

她入了席,文若闲为她斟了一杯酸梅汁:“贵嫔尝尝,皇上特意吩咐给您的。”

懿兰便接过来尝了一口,不禁眼前一亮:“果然不错。”她又看了看周围,笑说:“办的不错。”

文若闲颔首浅笑:“蒙贵嫔与长公主照拂,不然臣妾可真是办不来。”

“哪有人生来什么都会的呢?慢慢学罢了。”

文若闲点了点头,又问她:“贵嫔可知皇上近日在朝堂上又新开一制?”

懿兰闻言一怔,四下里瞧了瞧才低声问她:“什么?”

“捐官制。”

所谓捐官,便是出钱买官职。前朝末期颇有一些权臣、宦官行此捐官之制,终使朝廷混乱走向末路。

她几乎是下意识想到徐知意。

她究竟是想帮傅仪宁还是想葬送这个国?

“荒唐!”懿兰凛眉低斥。

文若闲显然也是一愣:“贵嫔是说……皇上?”

“……徐知意。”懿兰抬起眸,正见那一身白雪红梅裳款款而来的徐知意。

“她怎么来了?”夏风觉得奇怪,九品淑女,是不够格来除夕宫宴的。

懿兰敛下眸子去喝她的酸梅汁,语气不咸不淡:“先前议罪银也是玫淑女的好主意,如今又想出捐官这样的‘好法子’,皇上可不得赏她?且别瞧不起,恐怕今日之后就不是小小淑女了。”

文若闲的目光落在徐知意身上,格外沉静。

罗美人掩面冷笑:“哎呀呀,我看皇上的号是赐错了,原是梅花的梅呢。”

徐知意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面色有些难看。

懿兰原对这对表姊妹的关系有疑问,便试探罗美人:“姐姐何苦与她过不去?她又不曾得罪姐姐。”

罗美人哼了一声:“看不过眼罢了,哪需要什么原因呢。”

从前敢以软刺驳皇后与懿兰的徐知意,对罗美人的阴阳怪气却是忍气吞声不发一语,倒叫人纳罕。

童妍一如既往姗姗来迟,见了盛装而来的徐知意便蹙眉冷嗤:“哪来的精怪,既要做红梅怎么不去外头冷风里立着?在这温室里可不要花残叶落了?”

徐知意依旧不语,只是饮着薄酒。

文若闲从徐氏身上收回目光,转而问懿兰:“她怎么敢出这样的主意?”

懿兰瞥了徐知意一眼,只说:“谁知道呢。”

左不过是为了争宠。只是想出这样的主意,一是大胆,二是非蠢即坏。

待帝后入席,宫宴才算开了场。

“今日宴会布置的好。”傅仪宁笑说,又看向文若闲,抬起酒杯,“璐美人费心了。”

文若闲忙起身举杯相应:“静长公主安排得当,仪礼司兢兢业业。臣妾岂敢居功?”

傅仪宁直说她谦虚,又道:“这些日子你为六宫中事忙碌朕都看在眼里。今日除夕,朕原该赏些什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晋你的位分。朕已传旨仪礼司,封你为璐嫔。”

文若闲忙叩首谢了恩。

金枝与玉叶都端了酒盏敬她。金枝笑说:“妹妹如今做了璐嫔,可是正经娘娘、一宫主位了呀。”

文若闲拿了酒杯回敬她们,并不说什么。

金枝这话本就为踩与她同住的瑢美人尹绿芸,她怎么答都不妥,不如不答。

尹绿芸也敬了文若闲一杯,自悄悄退下。

懿兰注意到尹绿芸离席,觉得奇怪。

童妍莫名笑了一声,与她解释:“她今儿原求了仪礼司,要为皇上献舞呢。”

懿兰了然:“大抵徐氏专宠,她坐不住了吧。”

提起徐知意,童妍又是愤愤:“皇上罚她思过半年,半年一过她便复了宠。我受的苦、长柔受的苦,竟全不算了么?”

懿兰抿唇给她倒酒,不说话。

那厢尹绿芸换好了轻盈舞衣,由一众舞女簇拥着而来。她穿着一身檀色轻纱,像初春新绽的花骨朵儿,周围的舞女则如青碧花托,更衬她娇艳。

箜篌声清亮,仿佛清风拂过水面,带起一串儿水珠,洒落于娇嫩可爱的花苞。

“瑢美人好巧妙的心思。”罗美人赞叹。

皓腕凝霜雪,系了一对银铃,随着绿芸的舞姿轻轻响动,格外撩人心弦。

懿兰抬眼去瞧上首的帝后,俱是一脸平淡不为所动。

心思是巧妙,只是用错了路子。

傅仪宁不喜嫔妃堂前献艺,虽自喜玉兰,女色之上却好月季、玫瑰浓艳之属。尹绿芸仿初春桃李起舞,便落了普通,难以讨喜。

箜篌铃铃,一舞罢,众人鼓掌。

尹绿芸欠身行礼,静静等待着“宣判”。

傅仪宁看她两眼,似笑非笑地转头去问陆灿:“皇后以为如何?”

陆灿深吸一口气,答:“瑢美人用心巧妙,一舞迎春,寓意冬寒将消、民间安泰,臣妾以为该赏。”

尹绿芸有没有这层心思懿兰不知道,但皇后这么说必然是出不了错的。

“那便赏。”傅仪宁给了陆灿这个面子,语气里却又带着对尹绿芸的不重视。

尹绿芸守着规矩谢了恩,黯然退下。

“皇上。”徐知意面带笑意举杯起身,“今日除夕,臣妾不比瑢美人能歌善舞,愿赋词一首以贺新岁。”

傅仪宁挥手让人给她上了笔墨。

懿兰与童妍、若闲对视一眼,默默不语。

乐人们奏起琵琶,婉转动听。

徐知意不愧为六宫第一才女,提笔点墨,不曾有滞。琵琶未奏一段,一曲《西江月》已成。

侍婢翠鈿将词呈给傅仪宁。

懿兰看不到徐知意纸上写了什么,只看见傅仪宁神色微动,又逐渐低沉,似乎神伤。

傅仪逊说:“皇上,臣早闻后宫有一才女,极通诗词,不知臣是否有幸一观这词呢?”

傅仪宁将手中的纸仔细叠好,交给安长垣:“今日除夕,朕也很记挂功臣。这首词写得好,赏谢景年。”

“是。”

这实在是奇怪的很。

徐知意究竟写了什么让傅仪宁不愿示众,却要赏给一个外臣?

懿兰垂眸深思着。

旁人不知道,她却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谢景年娶了徐知意早已亡故的姐姐徐知卿。还有方才傅仪逊说早闻徐知意才名、先前玉叶也说听说过徐知意的诗才,可见徐太保之女在深宫是朝堂人尽皆知之事。

徐知意是罪臣之女,傅仪宁不该让外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才是。而今这般,只有一种可能,傅仪宁预备为徐冠玉沉冤昭雪。而傅仪逊、秦廷瑞等人很可能得了傅仪宁的意思,来做这旧事重提之人。

徐知意的词里要么是提及了亡姐,要么是涉及昔日徐冠玉一案,才让傅仪宁无法示众,还要给谢景年看。

若是徐冠玉沉冤得雪,他就是帝师,徐知意的身份便绝不再是小小宫女,而是一品大员遗孤。这个身份,要做贵妃也是绰绰有余。

傅仪宁转而对傅仪逊说:“改日你找谢卿去看。”

“是。”傅仪逊拱手坐下。

仪礼司的舞乐又响了数回,已近子时。

“皇上,广务司今日备了焰火,请皇上至殿外一观。”广务司宫人道。

“……不了。”似乎看过徐知意的词后傅仪宁便兴致缺缺,他让宫妃皇亲们去赏焰火,自拂袖离去。

童妍觉得傅仪宁今日奇怪,却也不深思,慢慢扶起懿兰,问她:“你去瞧么?”

懿兰摇头:“我坐软轿回去也看得见。”

“也好,人多手杂的。”童妍又关照了夏风几句,看着懿兰上了轿辇才转身与罗美人她们去看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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