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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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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未迟是夜里到虞宅的,今次依然趁着夜色离开。

虞南珠特意叫人备了斗篷,将他头脸遮盖住,送上马车。

“都督回去好好养伤,这车里放了许多药材,算……算我们兄妹的一点心意。”

严未迟捂了捂胸口钝痛,牵住虞南珠的袖子:“你先别走。”

虞南珠愣了一下,局促地搓动袖口,坐了回去:“都督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严未迟往一旁摸索,摸出个细长的匣子给她,说道:“前阵子说好送你的,我叫葵未从昭都王府取来,所以耽搁了几天。”

虞南珠心口猛地跳动起来,看看匣子,再看看严未迟,脑子差点在这一瞬空白。好在这匣子的形状不像能装下那块石头,她稍稍拉回理智,朝严未迟眨眨眼,更加不明白他意欲何为。

好端端的,送她东西做什么?

“嗯……就当是这阵子叨扰的谢礼,你一定要收。”严未迟把匣子往前递,怕她拒绝似的,费尽心机地给虞南珠找收下的理由。

虞南珠:“……”

她苦笑,鼓胀的心一瞬回落,只好双手接过来道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严未迟笑,心急道:“你不打开看看?”

“嗯?”虞南珠不想败他兴致,听话地拨开上面的铜扣。“啪嗒”一声,上了机簧的盖子轻轻弹开,露出里面莹润的光泽。虞南珠大吃一惊,从里拿出象牙扇,咬住唇。

跟她没了的那柄象牙扇一模一样!

大哥说,这扇子是衍州名匠郭大师所作,每一根扇骨上的雕刻无不技艺精湛图案精美。如此难得的佳作本该举世无双方显其珍贵,但郭大师偏偏不落俗,完成了一模一样两件。

有的东西以稀为贵,而有的东西,偏要成双成对才彰显韵味。

大哥当时本想购下一对给她添妆,可买家手头只有一把,他便只能作罢,买下那一把单供她素日把玩。虞南珠怎么也想不到,另一把居然会这么出现,这么到她手上。

她忽然想起宜夏会那日,严未迟看到象牙扇时说的话。

“我本以为是都督慧眼识珠,懂得好东西,没想到另一把就在都督手上。”虞南珠失笑,随口道,“真是太有缘了。”

严未迟见她高兴,自己心里也就舒服了,说道:“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借花献佛。”

虞南珠一听,脸上笑容霎时凝住,赶紧把匣子递回去,摇头说:“那太贵重了。”

前世因着那点欢喜与希冀,虞南珠在调查许四姑娘的时候,也冒犯地调查过严未迟其他事。严未迟的母亲林氏出身颍州驻军都尉府,是现任颍州都尉的嫡亲妹妹。自嫁给未北王后,林氏先后生下严亭晚严未迟姐弟,但自严未迟出生后,林氏身子一直不太好,于严未迟两岁时故去。林氏去后第三年,未北王尚灵寿大长公主,其后一年,大长公主产下嫡次子严无闻。

严未迟长严无闻五六岁,昔年还在昭都王府时,他身后便总带着两个孩子。一个严无闻,另一个是许四姑娘。一日四姑娘染了风寒没赶上去玩,严未迟独带了严无闻骑马跑出城,这一趟却出现差池,严无闻断了两条腿。灵寿大长公主无比震怒,入宫痛斥严未迟,央先帝废去他未北王世子之位,就地处死。先帝固然痛心亲外孙,可到底不能由着大长公主这般发落,于是连夜召未北王严衡回京自个处理这摊家务。严衡回来后,别说处死,就连世子之位也不肯叫他“让贤”,只要人发下重誓,此生对严无闻务必不离不弃,随后就把严未迟带去了未北。

严未迟离开昭都之时,四姑娘的风寒厉害,两人最后一面也没见上。第二年元宵,四姑娘没了。

听说严未迟一直想回昭都看望四姑娘,但灵寿大长公主始终从中阻拦,等他好不容易能够回京,却只来得及看到四姑娘的新坟。

虞南珠想,他没享受过几天生母的疼爱,儿时反倒与大长公主还多相处几年,可是照这般情形,他孤身留在昭都王府的那些岁月,非但无人将他视若己出,细细揣测起来,定还给过他不少难堪。

灵寿大长公主金枝玉叶,林氏与之相比可言微寒,当初长公主出降,昭都王府上下关于林氏遗物必然是能处理都处理了,免碍新人的眼。关于这柄象牙扇,不肖仔细去想,能留在严未迟手上,肯定不易。

扇子本身已经价值不菲,再添这一层,虞南珠实在受不起。

严未迟暗暗后悔自己多嘴这句,可是话已经出口了,能怎么办?

他张了张嘴,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再收回来?他把匣子顶回去,眼神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姑娘,黑白分明里全然是笃定。

“若是我娘送你的,你肯不肯收?”

虞南珠抬眼:“啊?”

见她望过来,严未迟不由生出几分慌张。心想她刚退婚,刚认清周赟的人品,说不准心里还正伤心难堪,他现在剖白,绝对不是个好时机,还有点趁人之危。

“就是……”严未迟把肚肠翻烂了,不觉口干舌燥,好歹诌出个由头,“我娘托梦叫我送你,你不给我面子,总得给她面子吧?”

虞南珠:“……”

严未迟干脆拉过她的手,把匣子塞进去。

“……哦。”虞南珠垂眸看了看东西,低头的瞬间,克制不住地扬起嘴角。

这个傻子。

他要给人什么,总是这样直白又鲁莽。

前世,她怎么会拒绝那块石头呢?

这夜再躺下,虞南珠就睡不着了,拿出象牙扇看了又看,把上面每一个沟沟坎坎都摸了一遍看了一遍。

扇子雕满荔枝树,树下的姑娘坐在秋千上,旁边少年剥下满地荔枝壳。

少女的心砰砰直跳,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坐在秋千上,心上人给自己剥荔枝吃。她就是爱极了这幅雕刻,所以就爱极了这把象牙扇。

外边琼枝也没睡,好不容易有个葵未陪她,她这会兴奋得要命。

“葵……你多大啊?我是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

“你怎么不说话?哎,你跟我说说话嘛!”

“……我看你挺沉稳的,算了,不管你多大,我以后都叫你葵姐,行不行?好不好嘛?”

“咦!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葵姐,你上房顶干什么?”

“……”

琼枝聒噪得厉害,虞南珠抱着扇子翻了个身,心情美美地放她一马了。

而这夜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都尉府里的周赟。

鹞鹰不知第几次从虞宅回来,在廊下站着,一脸晦暗地朝周赟摇头。

“主子先前布在虞宅的那叫杨通的人已不能用,最近这段时间,虞姑娘又借着改风水动土木的由头,悄悄换掉了杨通手下的人。所以……是属下无能,未能打探出灰雀下落,请主子降罪。”

周赟身着寝衣站在门里,脸色阴沉,还透着些茫然。

怎么会这样呢?

虞家兄妹那样蠢笨之人,怎么忽然之间聪敏了起来,不光能揪出杨通,竟然还能给他釜底抽薪!

凭那两个臭皮匠?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严未迟,是严未迟一直在帮他们。

“主子?”鹞鹰忐忑。

周赟突然冷笑,问:“严未迟还在虞宅?”

鹞鹰心中一怵,摇头。

周赟的笑僵住:“他离开虞宅了?”

鹞鹰点头:“是,今夜刚离开。”

“砰”一声,周赟拳头砸在门上,鹞鹰整个人的皮往里绷紧,不得不出声问他:“主子……灰雀……怎么办?”

灰雀一定被严未迟的人抓了,可是现在的虞宅密不透风,鹞鹰进不去,别说救灰雀,就是去灭口,他们都做不到。

现在他手上没有了威胁李江的筹码,还搭进去一个灰雀,周赟吐出一口气,忽然生出一股力不从心。

这场试探也好,较量也罢,他似乎,输了。

输给了严未迟。

可他不能输啊!

周赟捏紧砸痛的拳头,抬眼望向院子森森的夜色,闭了闭眼,哑声吩咐鹞鹰:“你……速叫账房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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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未迟回到都督府后只小憩了半个多时辰,甲辰来禀,庚子回来了,还带了李江。

他的伤其实恢复得确实不太好,不过还是挣扎起来,喝过药,打起精神见了李江。

李江辞官隐居,未曾想过当年之事还能牵连到他,原本养得白白胖胖的身子,在这段时间迅速消瘦下来。此时严未迟见到的李江,只是个干巴寻常的老头。

“你输了,李大人。”严未迟坐在椅上,腰背挺拔,出声森寒。

李江哆嗦地爬过来,老泪纵横:“都督,我什么都招,只求都督放过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严未迟沉默。

他抬眼看庚子,庚子却摇头。

严未迟眯了眯眼,蹙起眉,开口:“甲辰,带他下去。”

甲辰拽起李江的胳膊就要把人拖走,可李江没得到严未迟的答允,整个人恐惧得不行,不禁大叫:“严未迟,你若不答应保住我的家人,你要的东西,我就一块带去十八层地狱,我要你屁都拿不到!”

甲辰见状,干脆卸了他的老下巴。

人被拖远,严未迟的眉宇依旧没有松散,他敲着扶手不停回忆,这场风波在前世,到底还有哪几只手没出现?

“李江的家人就这么消失了?”

庚子神色凝重,猜测道:“会不会周赟先下手为强……”

“不会。”严未迟思忖道,“李江手上有周家的把柄,他不会轻易动李江的家人。说不准,他还以为人是我这边劫走的。”

庚子:“那就奇怪了,人到底去哪了?”

是啊,去哪了?

此时天微微放亮,刚刚酝酿出丁点睡意的虞南珠,突然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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